我和傅云深離婚了,十年婚姻走到盡頭。
民政局門口,我接到了他和孟晚吟的婚禮請柬,燙金的日期刺痛了我的眼。
那日期,是十年前。
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撥亂,將我拖回那個愛與痛交織的原點。
正文:
1. 年情斷
「舒窈,簽了吧。」傅云深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數九寒天的冰棱。
離婚協(xié)議書被他推到我面前,紙張邊緣有些卷曲,如同我此刻的心。
我拿起筆,指尖冰涼。
十年,從校服到婚紗,再到如今一紙分離。
值得嗎?
筆尖落下,舒窈兩個字,從未如此沉重。
走出民政局,天空陰沉得厲害,像要塌下來。
一輛刺眼的紅色跑車停在路邊,車窗降下,露出孟晚吟精致卻帶著挑釁的臉。
她遞給我一張紅得發(fā)燙的請柬。
「舒窈姐,下個月我和云深結婚,你一定要來?!?/p>
我木然接過,指尖觸到那燙金的文字。
新郎:傅云深。新娘:孟晚吟。
日期:XXXX年X月X日。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日期,是十年前。
十年前的今天,是我和傅云深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2. 致命請柬
心臟像被一只大手攥緊,幾乎窒息。
我抬頭看向孟晚吟,她嘴角噙著勝利者的微笑。
「日期,印錯了?」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
孟晚吟輕笑出聲,帶著幾分憐憫:「怎么會?這可是云深親自定的日子,他說,要從一切開始的地方,重新開始?!?/p>
她頓了頓,紅唇輕啟:「哦對了,他說十年前的今天,他遇見了生命里唯一的光?!?/p>
唯一的光。
不是我。
我捏緊了請柬,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傅云深從民政局里走出來,徑直走向跑車。
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是路邊的陌生人。
他打開副駕車門,孟晚吟自然地坐進去,沖我揮了揮手里的請柬,像揮舞著戰(zhàn)利品。
跑車引擎轟鳴著離去,卷起一陣塵土,撲了我滿身滿臉。
我站在原地,手里那張荒謬的請柬,像一個巨大的嘲諷。
十年前的日期,是什么意思?
是傅云深對我最后的羞辱,還是……別的什么?
3. 婚紗夢碎
我回到我們曾經的家。
不,現在只是我的家了。
房子很大,卻空曠得可怕。
客廳的墻上,還掛著我們巨大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傅云深,側頭看著我,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那時的他,會把剝好的蝦喂到我嘴邊,會在我生理期時給我煮紅糖姜茶,會把我凍僵的手放進他的大衣口袋。
他說:「舒窈,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p>
是他把我從泥沼里拉出來的。
在我被家族排擠,被繼母算計,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他如天神般降臨。
可也是他,親手將我再次推入深淵。
我走到照片前,伸出手,想要觸碰他曾經溫柔的眉眼。
指尖卻在半空中頓住。
這張臉,已經變得如此陌生。
我用力將婚紗照從墻上摘下,玻璃相框砸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
碎片四濺,割破了我的手指。
血珠滲出來,滴落在傅云深那張?zhí)搨蔚男δ樕稀?/p>
真臟。
4. 回憶陷阱
我蜷縮在沙發(fā)上,手里還攥著那張詭異的請柬。
十年前的日期。
我拿出手機,翻看日歷。
沒錯,就是十年前的今天。
那天,學校后面的巷子里,幾個混混堵住了我,是傅云深突然出現,替我解了圍。
他穿著白襯衫,逆著光,像漫畫里走出來的少年。
那是我們故事的開始。
甜蜜,卻也短暫。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跳躍著「傅云深」三個字。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喂?」
「請柬收到了?」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舊是那種公事公辦的冷漠。
「傅云深,」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日期是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晚吟喜歡這個日子,」他輕描淡寫地說,「她說有紀念意義?!?/p>
紀念意義?
紀念他遇見我的日子,然后娶了別人?
還有比這更殘忍的嗎?
「傅云深,」我一字一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授意的?」
他又沉默了。
這次的沉默,像一把鈍刀,在我心口反復切割。
「舒窈,」他終于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只是一場婚禮,一個日期而已,你能不能別這么小題大做?」
5. 冷酷真相
小題大做?
我的十年青春,我的全部愛戀,在他眼里,只是「小題大做」?
我氣得發(fā)抖,幾乎握不住手機。
「傅云深,那是我遇見你的日子!」我低吼道。
「所以呢?」他反問,語氣冰冷,「那又如何?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晚吟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請柬的事,就這樣吧?!?/p>
又是孟晚吟。
永遠都是孟晚吟。
她的身體不好,我就活該被這樣踐踏嗎?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說,會保護我一輩子?
當初是誰在我被孟晚吟的瘋狂粉絲潑硫酸時,擋在我身前,卻任由硫酸濺到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丑陋的疤痕?
那時,他抱著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孟晚吟,對我說:「舒窈,晚吟膽子小,你別怪她。」
我的手臂疼得鉆心,可心更疼。
那時我就該明白的。
「傅云深,」我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確定,只是一個日期嗎?」
電話那頭,傳來孟晚吟嬌弱的聲音:「云深,誰的電話呀?醫(yī)生說你該休息了?!?/p>
傅云深立刻放緩了語氣:「沒什么,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頓了頓,對我說道:「就這樣,我掛了?!?/p>
電話被切斷,忙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無關緊要的人。
原來,我在他心里,早已是無關緊要的人。
我看著手里的請柬,那十年前的日期,像一個邪惡的符咒。
不,不對勁。
傅云深或許涼薄,但他不蠢。
用這個日期,除了羞辱我,沒有任何意義。
除非……這個日期本身,就有問題。
6. 夢魘重現
深夜,我被噩夢驚醒。
夢里,我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巷口。
只是這一次,傅云深沒有出現。
那些混混的獰笑越來越近,我拼命呼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驚醒時,冷汗浸濕了睡衣。
窗外月光慘白,灑在地板上,像鋪了一層霜。
我起身倒水,經過客廳時,腳步頓住了。
地上散落的婚紗照碎片,不知何時,竟然自動拼湊了起來。
雖然裂痕依舊,但照片上我和傅云深依偎的身影,清晰可見。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直沖頭頂。
我快步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查看。
沒錯,就是那些碎片,邊緣的裂痕都能對上。
是誰做的?
家里沒有別人。
難道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抓起旁邊的掃帚,胡亂地將碎片掃成一堆,扔進了垃圾桶。
心臟砰砰直跳,像要跳出胸腔。
回到臥室,我鎖好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著氣。
一定是幻覺。
離婚的打擊太大了,我出現了幻覺。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拿起手機,想找人傾訴,卻發(fā)現通訊錄里,竟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些年,我的世界里只有傅云深。
為了他,我疏遠了朋友,放棄了事業(yè),甚至和家人決裂。
如今他走了,我才發(fā)現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
手機屏幕亮著,顯示著日期。
距離請柬上的婚期,還有一個月。
那十年前的日期,像一個倒計時,滴答作響。
7. 詭異物品
接下來的幾天,詭異的事情接連發(fā)生。
早上醒來,床頭柜上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一顆大白兔奶糖,那是我十年前最喜歡吃的牌子,傅云深追我時經常買給我。
郵箱里會收到沒有寄件人的信,里面是十年前流行的電影票根。
甚至有一次,我在衣柜深處,找到了一件洗得發(fā)白的白襯衫,那是傅云深十年前穿過的,后來被我收起來了,早就忘記放在哪里。
這些來自過去的物品,像幽靈一樣不斷出現,提醒著我那個特殊的日期。
我開始懷疑,這不是簡單的惡作劇,也不是我的幻覺。
那張請柬,或許真的有什么問題。
我決定去找傅云深問清楚。
我去了傅氏集團。
前臺攔住了我:「抱歉,請問您有預約嗎?」
「我找傅云深?!?/p>
「傅總正在開會,您……」
「舒窈?」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到了傅云深的特助,江澈。
江澈是傅云深的大學同學,也算是看著我們一路走過來的。
他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你找傅總?」
「嗯,」我點頭,「我有急事。」
江澈猶豫了一下:「傅總現在……可能不太方便?!?/p>
「他在陪孟小姐試婚紗。」
8. 父親病危
陪孟晚吟試婚紗。
在我因為那張詭異的請柬而心神不寧的時候,他在陪他的白月光,挑選象征幸福的嫁衣。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得發(fā)慌。
江澈看著我的臉色,欲言又止。
「舒窈,」他壓低聲音,「有些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傅總他……」
「他怎么了?」我追問。
江澈嘆了口氣:「孟小姐回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p>
「傅總等了她十年。」
等了她十年?
那我算什么?
我們這十年的婚姻,又算什么?
一個笑話嗎?
我轉身就走,不想再聽下去。
走出傅氏大廈,陽光刺眼。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看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卻覺得整個世界都與我格格不入。
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
自從我為了傅云深和家里鬧翻,母親已經很久沒聯系我了。
我吸了吸鼻子,接起電話:「媽?!?/p>
「窈窈,」母親的聲音帶著疲憊,「你爸他……病危了?!?/p>
9. 臨終囑托
我趕到醫(yī)院時,父親已經被送進了ICU。
母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看到我,她渾濁的眼睛里涌出淚水:「窈窈,你終于來了?!?/p>
我握住她冰冷的手:「媽,爸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情況很不樂觀?!鼓赣H哽咽著,「你爸他一直念叨著你,想見你最后一面?!?/p>
心像被狠狠揪起。
當年,父親極力反對我和傅云深在一起,甚至以斷絕父女關系相逼。
他說傅云深這個人,野心太大,心思太深,不是良配。
我不信,為了所謂的愛情,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
如今想來,父親的話,字字應驗。
是我太傻,太天真。
「媽,對不起?!箿I水模糊了視線。
母親拍著我的手背:「傻孩子,說什么對不起。快進去看看你爸吧。」
我穿著無菌服走進ICU,看著躺在病床上,插滿管子的父親,他曾經那么高大偉岸,如今卻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消失。
各種儀器發(fā)出滴滴的聲響,每一聲都敲打在我的心上。
父親的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一條縫隙。
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
我俯下身,湊到他耳邊:「爸,我來了,舒窈來了。」
父親渾濁的眼睛看向我,費力地抬起手。
我連忙握住。
他的手很涼,很輕,幾乎感覺不到力量。
「窈……窈……」他發(fā)出微弱的聲音,「離……開……他……」
離開他。
傅云深。
父親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是在提醒我這個嗎?
「爸,你放心,」我哽咽道,「我已經離開他了,我們離婚了。」
父親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釋然。
他握著我的手,慢慢垂落。
旁邊的儀器,發(fā)出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最終變成一條直線。
醫(yī)生和護士涌了進來。
我被隔在外面,看著他們進行著徒勞的搶救。
世界,轟然倒塌。
10. 白玫瑰祭
父親的葬禮,傅云深沒有來。
他只是讓江澈送來了一個花圈,上面寫著「沉痛悼念」。
多么諷刺。
葬禮結束后,我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
客廳里,擺滿了白色的玫瑰。
那是孟晚吟最喜歡的花。
而請柬上那個十年前的日期,正好是孟晚吟的生日。
所以,傅云深選擇這個日子,不是為了羞辱我遇見他,而是為了慶祝孟晚吟的生日?
他用我們相遇的日子,作為他和另一個女人的婚禮日期,只因為那天恰好也是她的生日。
我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我沖過去,將那些象征著純潔愛情的白玫瑰狠狠砸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如同我破碎的心。
為什么?
傅云深,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癱坐在地上,淚水無聲地滑落。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木然地掏出,是一個陌生號碼。
接通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男聲:「舒窈小姐?」
「你是?」
「我是卓遠航,」男聲頓了頓,「你父親生前委托的律師?!?/p>
「我父親?」
「是的,」卓律師說道,「他留下了一份遺囑,還有一些東西,需要交給您?!?/p>
11. 父親遺物
我和卓律師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他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嚴謹的西裝,神情肅穆。
他遞給我一個密封的牛皮紙袋。
「舒小姐,節(jié)哀順變。」他輕聲說,「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我接過紙袋,入手沉甸甸的。
「我父親……他還說了什么嗎?」
卓律師推了推眼鏡:「令尊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p>
好好活下去。
父親臨終前讓我離開傅云深,又留下這些東西。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拆開紙袋,里面是一份遺囑,還有一本日記。
遺囑的內容很簡單,父親將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了我,包括舒氏集團的股份。
我有些意外,當年我離家時,父親曾說不會給我一分錢。
我的目光落在日記本上。
封皮是深藍色的硬殼,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我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是父親的筆跡。
日記記錄的時間,是從十年前開始的。
也就是我遇見傅云深的那一年。
12. 日記之謎
我迫不及待地往下翻閱。
日記里,父親詳細記錄了他對傅云深的調查和擔憂。
「傅云深此子,城府極深,接近窈窈,恐有圖謀?!?/p>
「查到傅家與孟家似有淵源,孟家那個女兒孟晚吟,與傅云深關系匪淺?!?/p>
「窈窈深陷情網,聽不進勸告,吾心甚憂?!?/p>
越往下看,我的心越沉。
原來父親早就看穿了傅云深的真面目,只是我當時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聽不進去。
日記的后半部分,內容開始變得有些奇怪。
「孟家似乎在進行某種秘密研究,與時間有關?」
「傅云深似乎也在參與其中,他接近窈窈,難道是為了舒家世代守護的……」
后面的字跡變得潦草,似乎寫得很匆忙。
「必須阻止他們,不能讓窈窈受到傷害?!?/p>
「那東西絕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日記到這里,戛然而止。
最后一頁,只寫了幾個字:「小心……請柬……」
小心請柬!
我猛地抬頭,看向卓律師:「卓律師,我父親……他是怎么去世的?」
卓律師的表情變得凝重:「醫(yī)院給出的結論是突發(fā)性心梗。」
「但是,」他壓低聲音,「在整理遺物時,我們發(fā)現了一些疑點。令尊去世前,似乎見過什么人,情緒非常激動。」
「而且,他書房里的一些重要文件,不見了。」
13. 玉佩真相
一股寒意沿著脊椎蔓延開來。
父親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他發(fā)現了傅云深和孟家的秘密,想要阻止他們,所以才……
而那張日期詭異的請柬,就是關鍵!
舒家世代守護的東西?那是什么?
我努力回憶,卻毫無頭緒。
舒家只是普通的商人家庭,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傳承。
難道是……我脖子上戴的這塊玉佩?
這是我出生時,奶奶給我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能保平安。
我一直貼身戴著,從未取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前的玉佩,觸手溫潤。
它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一塊普通的和田玉。
這塊玉佩,和傅云深、孟家的圖謀有關?
「卓律師,」我看著他,「我父親書房里丟失的文件,大概是什么內容?」
「具體內容不清楚,但似乎和一份古老的契約有關?!棺柯蓭熣f道,「我們正在追查,但線索很少?!?/p>
古老的契約?
時間研究?
十年前的請柬日期?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云深和孟晚吟,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14. 時間陷阱
離開咖啡館,我心亂如麻。
父親的死,傅云深的背叛,詭異的請柬,消失的文件,神秘的玉佩……
一切都像一團迷霧,將我層層包裹。
我拿出那張請柬,再次審視那個十年前的日期。
XXXX年X月X日。
孟晚吟的生日,我們相遇的日子。
如果這個日期不僅僅是象征意義,而是具有某種實際的魔力呢?
比如……時間倒流?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太荒謬了。
可是,那些憑空出現的舊物,自動拼合的婚紗照碎片,又該如何解釋?
難道,孟家真的掌握了操控時間的技術或力量?
他們舉行這場婚禮,定在這個特殊的日期,是為了回到十年前?
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抹去我的存在,讓傅云深從一開始就選擇孟晚吟?
這個猜測讓我不寒而栗。
如果他們成功了,那我這十年的人生,算什么?
我所有的愛恨,所有的記憶,都會被徹底改寫。
不行,我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15. 玄學求助
我回到家,開始仔細研究父親的日記和那塊玉佩。
日記里提到的「舒家世代守護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這塊玉佩?
我把玉佩取下來,放在燈光下反復觀察。
玉質溫潤,雕刻著繁復的云紋,除此之外,并無特別之處。
難道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才能激發(fā)它的力量?
我嘗試著集中精神,將意念注入玉佩,沒有任何反應。
我又試著回憶舒家的祖訓或者傳說,但記憶里一片空白。
看來,只能從傅云深和孟晚吟那邊尋找突破口了。
距離婚禮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我必須盡快查清楚他們的目的,阻止這場詭異的婚禮。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系的號碼。
「喂,岑硯清嗎?我是舒窈?!?/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舒小姐?好久不見?!?/p>
岑硯清,我大學時的學長,也是一位在玄學方面頗有研究的朋友。
當年我覺得他神神叨叨的,畢業(yè)后就斷了聯系。
現在想來,或許他能幫上忙。
「我遇到了一些麻煩,可能需要你的幫助?!刮已院喴赓W地說明了情況,隱去了傅云深和孟晚吟的名字,只說了詭異的請柬和時間異常的現象。
岑硯清靜靜地聽完,語氣變得嚴肅:「時間異常?你確定?」
「我確定?!?/p>
「把那張請柬拍張照片發(fā)給我?!?/p>
16. 媒介線索
我按照岑硯清的要求,將請柬的照片發(fā)了過去。
很快,他回了電話,語氣凝重:「舒窈,這張請柬有問題?!?/p>
「有什么問題?」我急切地問。
「請柬上的日期,被人用特殊的手法加持過,蘊含著一種扭曲時間的力量?!贯幥褰忉尩?,「這種力量很微弱,但如果配合特定的儀式和媒介,確實有可能造成小范圍的時間紊亂,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在特定的時間節(jié)點,短暫地打開回到過去的通道?!?/p>
我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和時間有關!
「那場婚禮,就是他們所謂的儀式?」
「很有可能?!贯幥逭f道,「婚禮是人生重要的儀式,本身就蘊含著強大的能量。再加上那個特殊的日期,以及可能存在的媒介……他們想做什么?」
「他們想回到十年前,」我咬著牙說,「抹去我的存在?!?/p>
電話那頭沉默了。
「舒窈,」岑硯清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這件事很危險,牽扯到的人,恐怕不簡單。」
「我知道?!?/p>
「你需要找到他們的媒介,破壞儀式?!贯幥逭f道,「媒介通常是與那個時間點有強烈關聯的物品?!?/p>
與十年前那個日期有強烈關聯的物品……
我的腦海里瞬間閃過那件白襯衫,大白兔奶糖,電影票根……
還有,傅云深送我的第一份禮物。
17. 星星手鏈
傅云深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是一條銀質的手鏈,上面墜著一顆小小的星星。
那是我們確定關系后不久,他送給我的。
他說:「舒窈,你是我的星星,照亮了我的世界?!?/p>
那時的話有多甜,現在的回憶就有多苦澀。
這條手鏈,我一直戴著,直到離婚前夕,才被我摘下來,收進了首飾盒。
它會不會就是孟晚吟他們需要的媒介?
我立刻起身,沖進臥室,翻出那個塵封的首飾盒。
打開盒子,里面靜靜地躺著那條星星手鏈。
銀鏈已經有些氧化發(fā)黑,但那顆星星依舊閃亮。
我拿起手鏈,仔細端詳。
并沒有發(fā)現什么異常。
「岑硯清,」我對著電話說,「我找到一件可能的物品,一條手鏈。」
「手鏈?」岑硯清沉吟道,「你確定它和十年前那個日期有強烈關聯?」
「確定,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p>
「把它收好,不要讓任何人碰到。」岑硯清叮囑道,「尤其是……要舉辦婚禮的那兩個人?!?/p>
「好。」
「舒窈,」岑硯清再次開口,語氣嚴肅,「如果他們真的掌握了扭曲時間的力量,那絕非普通人。你千萬要小心?!?/p>
「我知道,謝謝你,硯清?!?/p>
掛了電話,我將手鏈緊緊攥在手心。
冰冷的觸感傳來,卻讓我感到一絲安心。
無論如何,我都要保護好它,不能讓傅云深和孟晚吟得逞。
18. 調查迷霧
接下來的日子,我一邊處理父親的后事,一邊暗中調查傅云深和孟晚吟。
我利用父親留下的股份,重新進入了舒氏集團。
雖然離開了十年,但憑借父親的威望和卓律師的幫助,我很快站穩(wěn)了腳跟。
這也讓我有機會接觸到更多關于傅氏和孟家的信息。
調查并不順利。
傅云深和孟家行事非常謹慎,幾乎找不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孟家確實有一個秘密的研究所,但對外宣稱是研究生物科技。
傅氏集團近年來也投資了大量資金在這個研究所上。
一切看起來都那么正常,卻又處處透著詭異。
時間一天天過去,距離婚禮越來越近。
我感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那些來自過去的物品,依舊會時不時地出現,像是在不斷提醒我,時間的齒輪正在悄然逆轉。
我甚至開始在某些瞬間,看到十年前的幻影。
走在街上,會看到穿著十年前校服的學生;打開電視,會看到十年前熱播的電視劇。
我知道,那張請柬的力量正在逐漸增強。
19. 江澈來訪
這天,我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江澈突然來了。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欲言又止。
「舒小姐,」他猶豫著開口,「傅總讓我來……取一樣東西。」
我的心一緊:「什么東西?」
「一條銀手鏈,」江澈的眼神有些閃躲,「傅總說,是以前送給你的,他想……要回去?!?/p>
果然來了。
他們果然盯上了這條手鏈。
我強裝鎮(zhèn)定:「那條手鏈是我和傅云深之間的事情,就不勞江特助費心了?!?/p>
「舒小姐,」江澈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傅總說,那條手鏈對他很重要。孟小姐……也很喜歡?!?/p>
孟晚吟也很喜歡?
她喜歡的是手鏈本身,還是它所能帶來的力量?
「抱歉,」我冷下臉,「那手鏈是我的私人物品,我不會給任何人?!?/p>
江澈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舒小姐,你何必呢?你們已經離婚了,留著那些東西也沒什么意義,不如……」
「有沒有意義,是我說了算?!刮掖驍嗨?,「江特助,如果沒別的事,請回吧,我很忙?!?/p>
江澈看著我,最終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知道,傅云深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拿到手鏈。
20. 婚禮倒計
果不其然,幾天后的一個晚上,我回家時,發(fā)現家里的門鎖有被撬動的痕跡。
雖然對方技術很高明,沒有完全破壞鎖芯,但我還是察覺到了。
有人潛入過我的家!
我立刻沖進臥室,檢查首飾盒。
萬幸的是,手鏈還在。
我早就料到他們會有這一手,提前將手鏈藏在了另一個隱秘的地方。
看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婚禮日期臨近,他們必須拿到媒介。
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我聯系了岑硯清,告訴他這邊的情況。
「他們果然動手了?!贯幥宓恼Z氣很冷靜,「舒窈,你現在很危險,他們可能會不擇手段?!?/p>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去參加那場婚禮?!刮艺f,「我要當面阻止他們?!?/p>
「太冒險了!」岑硯清反對,「你一個人怎么對抗他們?」
「我不是一個人,」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我還有這個?!?/p>
雖然我還不知道玉佩的力量是什么,但父親臨終前的囑托,還有日記里的暗示,都讓我相信,這塊玉佩一定能派上用場。
「硯清,幫我查一下,婚禮的具體地點和流程。」
岑硯清沉默了片刻:「好。但是你答應我,一定要注意安全?!?/p>
「放心。」
21. 婚禮現場
婚禮當天,天空陰沉得可怕,和我們離婚那天一模一樣。
地點定在郊外一座古老的莊園,據說是孟家的產業(yè)。
我按照請柬上的地址,驅車前往。
莊園戒備森嚴,門口停滿了豪車。
我出示了請柬,保安仔細核對后才放行。
走進莊園內部,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整個莊園的布置,竟然和我十年前幻想過的婚禮場景一模一樣。
白色的玫瑰,水晶燈,流淌的音樂……
甚至連甜點臺上的蛋糕,都是我曾經最喜歡的口味。
這是巧合嗎?
還是傅云深故意的?
他知道我一定會來,所以用這種方式來刺激我?
賓客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著,臉上洋溢著虛假的笑容。
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商界的名流,還有一些傅家和孟家的親戚。
他們看到我,都露出驚訝和玩味的表情。
沒有人上前打招呼,只是遠遠地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挺直脊背,無視那些目光,徑直走向舉行儀式的草坪。
22. 舊人相見
草坪中央,搭建了一個華麗的白色禮臺。
禮臺背景板上,是傅云深和孟晚吟的巨幅婚紗照。
照片上的孟晚吟,依偎在傅云深懷里,笑靨如花。
而傅云深,低頭看著她,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和深情。
原來,他不是不會愛,只是不愛我。
我的目光掃視著禮臺周圍。
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祭壇或者法陣。
難道媒介不是手鏈?或者儀式不在禮臺上進行?
這時,音樂聲響起。
傅云深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緩緩走上禮臺。
他還是那么英俊挺拔,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陰郁。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終落在我身上。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復雜難辨,有驚訝,有冷漠,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很快移開了視線,仿佛我是什么臟東西。
緊接著,孟晚吟穿著潔白的婚紗,挽著她父親的手臂,出現在紅毯的另一端。
她今天美得驚人,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無聲地對我做著口型:「你輸了?!?/p>
23. 法陣顯現
婚禮儀式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神父說著千篇一律的誓詞。
傅云深和孟晚吟交換戒指。
當傅云深拿起那枚鉆戒,準備戴在孟晚吟手上時,異變突生!
天空驟然暗了下來,狂風大作,吹得禮臺上的白紗獵獵作響。
賓客們發(fā)出一陣驚呼。
我看到孟晚吟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抓緊了傅云深的手臂。
傅云深的眉頭緊鎖,抬頭望向天空。
禮臺中央的地面,突然開始震動,一道道裂縫蔓延開來,散發(fā)出詭異的幽藍色光芒。
一個古老的法陣圖案,在光芒中顯現出來!
原來儀式地點在這里!
「怎么回事?」孟晚吟尖叫道,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傅云深臉色鐵青,一把將孟晚吟護在身后,厲聲對周圍慌亂的保安喊道:「控制住場面!」
他看向法陣中心,那里光芒越來越盛,隱約能看到扭曲的景象,像是十年前的街景碎片。
不能再等了!
我趁著混亂,猛地沖向禮臺。
「舒窈!」傅云深發(fā)現了我,眼神一厲。
他想過來攔我,但孟晚吟死死抓著他的胳膊不放,哭喊著:「云深,我怕!帶我走!」
就是現在!
我從脖子上扯下玉佩,用盡全力朝法陣中心擲去!
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溫潤的微光。
「不!」傅云深目眥欲裂,甩開孟晚吟,想去攔截玉佩。
但已經晚了。
24. 玉佩反擊
玉佩準確地落入法陣中央。
預想中的爆炸或者能量對沖沒有發(fā)生。
那幽藍色的光芒觸碰到玉佩的瞬間,如同冰雪遇陽,迅速消融退散。
法陣的光芒暗淡下去,地面的震動也停止了。
狂風漸息,天空依舊陰沉,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消失了。
儀式……被中斷了?
孟晚吟癱軟在傅云深懷里,大口喘著氣,臉上毫無血色。
傅云深扶住她,抬頭看向我,眼神冰冷刺骨,像是要將我凌遲。
「舒窈,」他一字一頓,聲音里壓抑著滔天怒火,「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
我站在禮臺邊緣,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我阻止了你毀掉我的人生。」
「毀掉你的人生?」傅云深發(fā)出一聲冷笑,「如果不是你,晚吟十年前就不會……」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眼神復雜地看了孟晚吟一眼。
孟晚吟的臉色更加蒼白,眼神躲閃。
十年前?十年前孟晚吟怎么了?
難道我們相遇的那天,還發(fā)生了別的事情?
25. 家族秘辛
「云深,別說了?!姑贤硪骼死翟粕畹囊滦洌曇粑⑷?。
傅云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只剩下冰冷的決絕。
「把玉佩還給我?!顾疑斐鍪帧?/p>
「這是我舒家的東西?!刮依淅涞?。
「舒家?」傅云深嗤笑,「舒家早就該消失了。那玉佩本就不屬于你們?!?/p>
「你什么意思?」我心頭一震。
「看來你父親什么都沒告訴你?!垢翟粕钜徊讲较蛭易邅恚瑤е鴱姶蟮膲浩雀?,「那份所謂的契約,是你舒家祖先,從孟家偷走的!」
「不可能!」我厲聲反駁。
「孟家世代守護時間之秘,那玉佩是開啟和穩(wěn)定時間通道的鑰匙。百年前,你舒家先祖背信棄義,盜走玉佩,害得孟家差點滅族,也讓時間之力變得極不穩(wěn)定!」傅云深的聲音越來越冷,「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物歸原主,撥亂反正!」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驚呆了。
父親的日記,古老的契約,舒家守護的東西……
難道父親守護的,是一個盜來的秘密?
「所以,」我看著他,聲音干澀,「你接近我,和我結婚,都是為了這塊玉佩?」
傅云深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26. 時間反噬
十年婚姻,一場算計。
所謂的愛情,不過是精心編織的謊言。
他救我于危難,給我溫暖,許我未來,都只是為了靠近我,為了拿到這塊玉佩,為了治好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孟晚吟需要回到過去,修正什么?或者,治愈什么?
「傅云深,」我看著他,心口疼得快要裂開,「你真是好狠的心?!?/p>
「是你太蠢?!垢翟粕罾淠鼗貞?/p>
他不再廢話,猛地向我出手,想要搶奪掉落在法陣中央的玉佩。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過。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原本已經暗淡的法陣,突然再次亮起,但這次不再是幽藍色,而是刺目的血紅!
一股比剛才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力量從法陣中噴涌而出!
「??!」孟晚吟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她的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變得干癟,烏黑的秀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
她在衰老!
「晚吟!」傅云深臉色大變,放棄搶奪玉佩,轉身撲向孟晚吟,試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但那血紅色的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纏繞在他們兩人身上。
傅云深的臉上也開始出現細密的皺紋。
27. 血祭玉佩
「時間反噬!」岑硯清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
我這才想起,剛才情急之下,我一直保持著和他的通話。
「儀式被強行中斷,媒介(玉佩)落入其中,擾亂了時間流,引發(fā)了反噬!」岑硯清的聲音焦急萬分,「快!阻止它!否則他們會被時間徹底吞噬!」
阻止?怎么阻止?
「玉佩!用你的血滴在玉佩上,嘗試重新穩(wěn)定時間流!」
我的血?
我沒有絲毫猶豫,撿起一塊剛才碎裂的玻璃碎片,狠狠劃破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涌出,我踉蹌著沖向法陣中央,將血滴在那塊靜靜躺著的玉佩上。
殷紅的血珠滲入溫潤的玉石,玉佩猛地發(fā)出一陣柔和的白光。
白光迅速擴散,與那血紅色的光芒交織、對抗。
整個莊園都被這兩種光芒籠罩,時空仿佛在這一刻凝滯。
我看到傅云深和孟晚吟衰老的速度減緩了,但那血紅色的光芒依舊在蠶食著他們的生命力。
白光越來越盛,漸漸壓制住了紅光。
我感到身體里的力量在迅速流失,視線開始模糊。
玉佩在吸取我的生命力!
28. 記憶消逝
「舒窈!」傅云深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惶。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那血紅色的光芒似乎被玉佩的白光吸引,開始瘋狂地朝我涌來!
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身體仿佛要被撕裂。
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傅云深推開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孟晚吟,踉蹌著朝我沖來。
他想做什么?救我?還是搶奪玉佩?
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同時,玉佩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強烈白光,將整個世界吞沒。
……
再次睜開眼,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鼻腔。
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有些刺眼。
我動了動手指,感覺身體異常虛弱。
「你醒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轉過頭,看到了坐在床邊的岑硯清。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眼神清明。
「硯清……」我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感覺怎么樣?」他遞給我一杯水。
我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p>
「那……傅云深和孟晚吟呢?」我急切地問。
岑硯清沉默了一下:「他們……」
29. 年遺忘
「他們怎么樣了?」我追問。
「孟晚吟……當場就……」岑硯清斟酌著用詞,「被時間反噬,衰老致死了。」
死了?
我心中沒有絲毫波瀾,甚至覺得是罪有應得。
「傅云深呢?」
「他為了護住孟晚吟,也受了重創(chuàng)?!贯幥蹇粗?,眼神復雜,「而且,在你昏迷的時候,他強行沖進了白光里,想把你拉出來。」
「結果……」
「結果你們兩個都被卷入了紊亂的時間流,最后是玉佩的力量穩(wěn)定了通道,把你們送回了現在的時間點?!贯幥孱D了頓,「但他傷得比你重得多,被時間之力侵蝕,雖然命保住了,但……」
「但他怎么了?」
「他忘了。」
「忘了?」
「他忘了關于孟晚吟,關于時間秘密,關于那十年算計的所有事?!贯幥遢p聲說,「現在的他,記憶停留在了十年前,你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
30. 真相盡頭
記憶停留在十年前?
那個穿著白襯衫,逆著光,替我解圍的少年?
那個會溫柔地叫我「舒窈」,會給我買大白兔奶糖的傅云深?
這算什么?
老天爺的玩笑嗎?
在我終于下定決心斬斷過去,在他帶給我無盡傷害之后,他卻變回了最初的模樣?
「他現在在哪里?」我問。
「也在醫(yī)院,隔壁病房?!贯幥蹇粗业难劬?,「舒窈,你想見他嗎?」
我想見他嗎?
我不知道。
心很亂。
愛嗎?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讓我無法再說愛。
恨嗎?可看著一個失去了大部分記憶,變回單純模樣的傅云深,我又該如何去恨?
「玉佩呢?」我岔開了話題。
「在你身上?!贯幥逯噶酥肝业牟弊?。
我下意識地摸去,玉佩果然還在,觸手依舊溫潤,只是光澤似乎比以前更亮了一些。
「它認主了。」岑硯清說,「在你用血激活它之后,它就徹底屬于你了。舒家的秘密,或許需要你自己去解開了?!?/p>
舒家的秘密……父親的日記……
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
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卓律師走了進來。
「舒小姐,你醒了?!顾雌饋硭闪艘豢跉?,「關于傅氏集團和孟家研究所的調查,有新進展了。」
「你什么意思?」我心頭一震,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
傅云深沒有看我,他的目光緊緊鎖在懷中瑟瑟發(fā)抖的孟晚吟身上,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悲愴:「十年前,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在那個巷口,晚吟就不會為了救你,被失控的能量波及,生命力日漸衰竭!」
什么?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十年前,巷口……救我?
「你……你說什么?」我的聲音顫抖,幾乎不成語調,「那天,明明是你救了我……」
「救你?」傅云深猛地抬起頭,猩紅的眼睛里充滿了怨毒和嘲諷,「那只是做給你看的!真正的危險,你看不到!晚吟動用了孟家禁忌的力量才擋下那次意外,代價就是她自己!而你,舒窈,你脖子上戴著的這塊所謂的‘家傳玉佩’,根本不是什么保平安的東西,它是穩(wěn)定時間碎片的‘錨’!是唯一能徹底治好晚吟的東西!」
他指向我腳邊,那塊靜靜躺在地上的玉佩,此刻上面的云紋似乎在微微流轉,散發(fā)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
「舒家世代守護?笑話!」傅云深的聲音充滿了不屑,「百年前,孟家先祖研究時間奧秘,意外撕裂時空,造成能量外泄。舒家先祖只是僥幸撿到了這塊時空碎片凝結成的‘錨’,并竊取了部分孟家的研究資料,才得以發(fā)家!這玉佩,本就該物歸原主!」
我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父親日記里的擔憂,孟家的秘密研究,舒家守護的東西……原來真相是這樣不堪。
我不是被守護者,我的家族,是竊賊?
而我,我的出現,間接導致了孟晚吟的痛苦?
傅云深繼續(xù)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扎進我的心臟:「我接近你,娶你,都是為了這塊玉佩。我忍了十年,等你對我的信任達到頂點,等你心甘情愿將它交給我,或者找到最合適的機會取走它。我原本計劃在婚禮儀式上,借助這個特殊的日期和法陣的力量,用玉佩的能量將晚吟送回十年前,避開那場災難,讓她重新擁有健康的人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蒼白如紙的臉,帶著一種殘忍的快意:「舒窈,你以為的十年深情,不過是我為了晚吟,精心策劃的一場騙局。你的愛,你的付出,在我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令人作嘔?!?/p>
一文不值。令人作嘔。
原來如此。
所有的溫柔都是假象,所有的愛語都是謊言。他不是不愛我,他是從未愛過。我的十年,我的青春,我付出的一切,都只是他為了救另一個女人而布下的棋局中的一顆棋子。
父親臨終前讓我離開他,不是因為看穿了他的野心,而是可能早就知道了舒家和孟家的這段淵源,知道傅云深接近我的真正目的,他想保護我,也想守住這個秘密。他的死,恐怕也和傅云深脫不了干系!
「你毀了它。」傅云深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玉佩被我剛才奮力一擲,又落在堅硬的地面上,雖然沒有完全碎裂,但表面已經出現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那道裂痕,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也像是我和他之間,以及我和我過去十年人生的徹底割裂。
隨著他這句話,孟晚吟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的身體開始變得有些透明,像是信號不穩(wěn)的影像。
「晚吟!」傅云深臉色大變,緊「晚吟!」傅云深臉色大變,緊緊抱住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逐漸冰冷透明的身體。「怎么會這樣?怎么會……」他語無倫次,看向那塊裂開的玉佩,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瘋狂。
「云深……」孟晚吟虛弱地抬起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手指卻幾乎穿透了他的皮膚,「沒用的……‘錨’……「沒用的……‘錨’……裂了……時間……穩(wěn)定不住了……」孟晚吟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的透明度也越來越高,仿佛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
「不!不會的!晚吟!」傅云深像瘋了一樣,試圖抓住她正在消散的手臂,卻一次次撈空。他猛地轉過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身上,里面燃燒著毀滅一切的瘋狂恨意?!甘骜?!都是你!是你毀了她!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他嘶吼著,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朝我撲了過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躲。
十年騙局,家族秘辛,父親的死,愛人的背叛……所有的真相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巨大的悲傷和荒謬感讓我失去了所有反應的能力。毀了她?毀了他的一切?那我的十年呢?我被偷走的人生呢?誰來還給我?
我的心像被那塊裂開的玉佩一樣,碎成了無數片,再也拼湊不起來。原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別人故事里的絆腳石和犧牲品。
傅云深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窒息感傳來,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也好,就這樣結束吧,結束這荒唐可悲的一生。
「云……深……」孟晚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fā)出了微弱的呼喚。
傅云深身體一僵,掐著我的手松了些許。他回頭看去,孟晚吟的身影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
「晚吟……」他顫抖著松開我,跌跌撞撞地撲向那個即將消失的影子,徒勞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對……不……起……」孟晚吟的唇形似乎在說這三個字,然后,那最后一點微光,徹底消散了。
風停了。
草坪上一片狼藉,賓客們早已嚇得作鳥獸散。
傅云深跪在孟晚吟消失的地方,像一尊失去靈魂的雕塑,一動不動。許久,他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慟哭,像瀕死的孤狼在哀嚎。
我癱坐在地上,脖子上還殘留著他指印的痛楚,可心里的痛,早已麻木。我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看著那塊裂開的玉佩,看著這場鬧劇般的婚禮廢墟。
沒有勝利者。
我們都輸了,輸得一敗涂地。
他失去了他的白月光,也失去了復仇和彌補的機會。
而我,失去了愛情,失去了親情,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整整十年的人生,最終發(fā)現自己從頭到尾只是一個笑話,一個工具,一個家族罪惡的繼承者。
我慢慢站起身,沒有再看傅云深一眼,也沒有去撿那塊帶來無盡災難的玉佩。我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離開了這座埋葬了我所有愛與恨的莊園。
天空依舊陰沉,細密的冷雨不知何時開始落下,打濕了我的頭發(fā)和衣服,冰冷刺骨。
我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未來在哪里。十年婚姻,換來的不是他白月光的請柬,而是比請柬更殘忍、更血淋淋的真相。我的人生,早在十年前那個巷口,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歧路,而如今,路到了盡頭,只剩下一片無邊無際的荒蕪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