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那年,父母雙亡,年幼的我只能投奔已經(jīng)嫁人的姐姐。
我被姐姐的婆母丟在破院子,只能當(dāng)個下等丫鬟。
寄人籬下的生活讓我似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誰,直到我遇見了他,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我以為有易云開在,就有了希望。
十四歲那年認識他,從此我們相依為命。
他不嫌棄我的家世,不嫌棄我的粗鄙,承諾要與我一生一世。
于是,我傾盡所有,為他付出一切。
我整夜整夜幫人漿洗衣服給他賺筆墨錢。
眼睛熬得快瞎了依舊做刺繡活賺錢。
我沒有懈怠過一天,只為他能早日高中。
總想著只要他好了,我們就好了。
聽到他高中探花的祝賀聲,我欣喜若狂,我終于要解脫了,從此我就是探花郎夫人了。
我凝視著半空中滿是凍瘡和褶皺的粗手,幸福地笑了。
不曾想,沒過幾日,探花郎府中的鑼鼓聲把睡在草席上的我吵醒。
我等來的不是他來提親的喜聞,而是他另娶他人的噩耗。
1 誓約破碎
他背叛了我們的誓言。
我不敢相信,我被姐姐府上的傭人打得頭破血流,仍舊忍著疼痛,一步一步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毅然走向易府。
渾身血淋淋的我走到他面前,得到的卻是他閃躲的眼光和一句冷冰冰的他不認識我!
得到的卻是整個盛京各家 千金的嘲笑,以及他夫人右丞相之女杜冉冉的當(dāng)眾譏諷。
四下無人時他告訴我,沒有誤會,沒有苦衷,也沒有什么迫不得已,他只是單純的想娶一個對自己仕途有幫助的人。
原來是陳世美?。?/p>
我苦苦地笑了。
他說讓我等他,他會娶我的。
可是 ,我柳霽月,就算是再怎么落魄,也絕不為妾。
笑與淚混在一起,我的心仿佛撕裂一般,我一瘸一拐地離開了他的視線。
再醒來,我在一個陌生的府里。
她們說,我想飛上枝頭當(dāng)鳳凰想瘋了,跟盛京第一才女杜冉冉搶探花郎不成,便跳河自盡了。
我沒有跳河,我的心雖然很疼,但是我仍然記得爹娘臨死前叮囑我,要好好活著,我不會輕易尋死。
我嘔出一口鮮血,一旁的醫(yī)士簡單與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代交幾句之后就離開了。
救我的人看著有些眼熟,他說他是父親的門生景時燕,幼時曾在我家府上見過。
我依稀回憶起來,是有這么一個人,幼時總默默躲在角落看著我與其他學(xué)童玩耍。
外面到處都是張府的人在抓我,我美夢未成 ,他們應(yīng)該是抓我回去賣給年過花甲的劉老爺吧。
為了不被他們抓走,我只好暫留景府。
景府只有景時燕年邁的母親和幾個丫鬟府丁,倒也還算清凈。
很快我的傷勢好得差不多。
景時燕推著輪椅慢慢走進我的房間,將一碗甜湯笑盈盈地遞到我面前。
陽光輕輕灑在他的云紋衣角上,他精致好看的側(cè)臉投映在我的眼眶里。
我一邊舀著甜湯,一邊開口說:“景時燕,娶我好嗎?”
他呆呆地愣著,俊朗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紅暈。
我笑笑再重復(fù)一遍:“娶我好嗎?”
“我無家可歸,你是一個瘸子,我們倆成親,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p>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我不是在開玩笑。
事已至此,我一個女子與其被姐姐的婆母抓回去賣給他人,還不如嫁給景時燕。
他是父親的門生,也是當(dāng)今狀元郎,雖然因為疾病纏身,只得了個太學(xué)博士的官職,但是他一表人才又喜歡我,嫁給他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是的,我知道他喜歡我,我一來就發(fā)現(xiàn)他看我的眼神有情,并且收藏著我幼時愛放的紙鳶。
“好!”
過了許久我聽到了他深思熟慮的回答。
景府給了張府不少的嫁妝,姐姐的婆母王氏喜笑顏開,給了我一間還過得去的屋子備嫁。
迎親當(dāng)日,張府勉勉強強布置了一下。
蓋上紅蓋頭跨出張府的門檻,我如釋重負,關(guān)了我八年的牢獄,而今也算是自由了。
我沒有再跟姐姐說一句話,自她嫁入張府之后,她便是張家婦,是張府傳宗接代的容器,不是我的姐姐。
她愧疚地看著我,流下兩滴晶瑩的淚水,惺惺作態(tài),而我視而不見,轉(zhuǎn)身大步跨上了馬車。
景府張燈結(jié)彩,紅綢高掛,庭院當(dāng)中擺著許多賓客送來的賀禮。
人逢喜事精神爽,景時燕在小廝的攙扶下勉強站起了身子。
他身著紅色禮服,頭戴烏紗帽,腰間系著象征吉祥的紅色綢帶,神情莊重而喜悅。
拜過堂之后,我回喜房等他。
我端坐在床上,窗欞上傳來細微的咯吱聲。
聽見腳步聲,我掀開蓋頭,抬頭看見眼前之人時,我的嘴角微微抽動了幾下,拿著紅蓋頭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
一開口,我的聲音顫抖著。
易云開
自從兩個月前他的大喜之日后,我們再沒見過。
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瞬間紅了眼眶,心也貼著前胸怦怦直跳。
我沒能完全忘記他,我的身體告訴我,對他,我還是殘存著感情的。
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眼中,我是一顆利用完就可以隨手丟棄的棋子。
父親曾告訴我,犯錯不要緊,要學(xué)會懸崖勒馬。
他一身暗色玄裝,頭發(fā)半扎,半披著的發(fā)絲被窗外吹來的風(fēng)放肆擺弄著在我的眼前晃蕩。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他,今日眼中卻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我跌坐在床前,冷著臉問道:“你來干什么?”
他的眼中涌出不可置信之態(tài),眼眶瞬間布滿紅血絲,手背上的青筋繃起,慢慢跨步朝我逼近。
一雙大而有力的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我伸手死死抵住他。
掙扎了好久,也是徒勞無功。
他猩紅著雙眼冷斥道:“柳霽月,沒有我的允許,你竟敢嫁人?”
言語中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幾分,我劇烈咳嗽著,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你放開我!”
“我不喜歡你了,不要你了!”
我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絲絲悲痛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復(fù)過來,見我呼吸不過來,他的手漸漸松開,慢慢捏著我的臉頰。
“你是我的,這輩子都休想逃?!?/p>
我拳打腳踢,避開了他的索吻。
他另一只手卻朝我的里衣襲來。
一聲響亮的耳光制住了他。
在他眼中,我是他予取予求的玩物嗎?我對他更加失望了。
“易云開,你混蛋,你滾!”
我歇斯底里大叫,驚動了門外的丫鬟忍冬,她大聲詢問道:“姑娘,您沒事吧?”
聽見門口有人易云開沒一會兒就跳窗逃開了。
有驚無險。
2 囚籠重逢
婚后五年,我和景時燕過得很幸福。
他真的愛我,將我寵上了天。
他會扶著拐杖走很遠很遠的路去買我最愛的栗子糕。
他會在寒冷的夜里幫我捂手暖腳。
他會不厭其煩地教我識文斷字。
……
全盛京都知道,狀元郎景時燕最愛他的夫人。
他的好很多很多,我很貪念。
這五年,除了房檐下偶爾監(jiān)視的易云開會短暫的打擾我的思緒外,我一切都很好。
易云開用了短短五年的時間就當(dāng)上了左相,一時之間,權(quán)傾朝野。
新帝不過五歲的孩童,朝政便把持在新太后和扶持新帝上位的最大功臣易云開手里。
和他相戀的日子仿佛過眼云煙。
我手上的繭子早就養(yǎng)好了。
如今,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給景時燕添個一子半女。
我?guī)е诀呷潭瑏淼浇纪獾暮剿虑笞?,聽說這里有一尊送子觀音很靈驗。
我求來一張送子符,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里,嘴上噙著淡淡的笑。
我這沒出息的樣子讓一旁的忍冬偷笑了去。
我迫不及待想早點回去,好讓景時燕看看我新求來的符紙,他一定會溫柔地說,沒有孩子我也很愛你,這樣的話他說過無數(shù)次。
想著今天還約了大夫給景時燕把平安脈,我回家的腳步不禁變得快了起來。
一節(jié)臺階又一節(jié)臺階,忍冬竟是追起我來。
寒山寺門口的海棠正開得嬌艷,花瓣片片紛飛。
突然,我感覺肩膀一陣劇痛,便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我撐開重重的眼皮。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我愣住,四下張望著。
這屋子里的陳設(shè)竟和我年少時的閨房一模一樣。
那時父親母親還沒被山匪殺死在赴任的途中,我還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我的眼眶微微濕潤,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是很快,我便清醒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有人故意按照我以前閨房來布置的這間屋子。
究竟是誰,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做這一切。
現(xiàn)下是海棠花盛開的季節(jié),綠梅應(yīng)該正是凋謝的時候,這屋里竟有這么多還未開敗的綠梅。
我起身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卻發(fā)現(xiàn)房門被緊緊的鎖著,門口還有幾個壯漢看守。
我說話他們并不理我。
不僅是門 ,就連所有的窗戶也是有人看守的。
顯然,我被囚禁了。
硬跑是沒有用的,除了浪費體力可能還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得弄清楚他們想干什么。
在房間里安安靜靜地吃完下人送來的飯菜后,已接近黃昏。
找不到我,景時燕肯定會著急的吧。
想到這里,我的眼中閃爍著點點淚光。
臨近夜晚,房門終于被打開了。
我沒有點燈,抱著雙腿默默坐在床上。
一個高大的黑影打開火折子一一點亮了屋子里的燭臺。
熟悉的身影越靠越近。
暮色像一塊透明的紗,輕輕籠罩著這間屋子。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抬頭的瞬間,正對上他冷峻的眉眼。
果然是易云開。
他雖然和我相識得晚,但是關(guān)于年少時的一點一滴,我曾如數(shù)家珍地跟他說過無數(shù)次。
在那難熬的日子里,我曾不止一次向他提起想回到年幼時。
想回到那全是綠梅的屋宅。
五年以來,他的樣子在我眼里,只是一塊青墨淡影,好久沒有這么清晰過了。
我嘗試著和他談判,問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突然發(fā)瘋一般把我按在床上,嘴里自顧自說著這五年來他對我的種種思念。
曾經(jīng),我是相信他的愛的。
九年前,他家境十分貧寒,上京趕考,身無分文的他,遇見了被姐姐婆母打得遍體鱗傷的我。
盛京沒有宵禁,繁華的巨城,我是一粒小小的塵埃。
我被街上的歹人非禮,易云開出手救了我。
我們被打得更慘,索性最后逃走了。
我把身上唯一的一塊餅給了他,我們依偎在夜晚的山洞里,怕引來狼,沒敢生火取暖。
為了給我倆拿到飽腹的糧食,我走回了那個令我惡心的地方。
很長一段時間,我白天做著粗等丫鬟的活,夜晚想盡一切辦法去廚房偷饅頭給他吃,偶爾會被抓住,被打得幾天下不了床。
后來他賣些書畫,賃了一個床位,在盛京活了下來。
我同情他的遭遇,珍惜他的才華,在懵懂的年紀與他私定了終身。
那時的我,從未奢求榮華富貴。
昏暗的燈光將我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我冷靜地聽他訴說著,淡淡開口告訴他我已經(jīng)嫁人了,如今的我是景時燕的夫人。
我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
我請求他放我回去。
他卻閉上眼不再看我,冷冷地告訴我休想。
他吩咐所有看守的下人,如果放我離開,不僅是他們自己,他們的一家老小也會受到牽連。
他說他要和我成親,要同我補回失去的這五年,我喟嘆他是瘋了。
我累了,不想和他說一句話,獨自躺在床上。
他卻沒點自覺,厚著臉皮緊挨著我躺下,我驚坐起來,卻又被他按著,無奈之下我咬破了他的手臂。
轉(zhuǎn)瞬間,一個瘦弱的身影被押進屋子,忍冬哭泣著呼喊我的名字。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連忍冬也不放過。
因為我的拒絕,忍冬被鞭打了一夜,我忍著淚怒罵他是畜生,他不僅不生氣,還試圖摟著我輕笑。
我妥協(xié)了,分了他一個邊角的地方。
院子外的鞭打聲終于停下了。
這一刻,我好想念景時燕,也好恨易云開。
3 絕境求生
被困幾天,我心急如焚。
門外傳來一個女子呵斥的聲音——
“我才是左相夫人,你們的主子,我只是進去看看她 ,誰敢攔我?”
我這才想起來,易云開還有一個夫人杜冉冉。
來者不善,但是剛好可以利用一番。
“是你!你是五年前那個恬不知恥的女人?”
她認出了我,隨即命令丫鬟狠狠掌了我?guī)鬃彀汀?/p>
我忍著疼,故作委屈道:“夫人恕罪,我只是粗婦,無意與你相爭,是左相大人不肯放過我?!?/p>
“求求夫人放我走吧,左相大人不過是一時想起我罷了,我走了,夫人就不必擔(dān)憂了?!?/p>
她身后的婆子在她耳邊嘀咕了許久,她打量著我。
終于,她開口了:“晚上會有送飯的丫鬟來接應(yīng)你,跟她換了衣服趕緊走,永遠不要再回來?!?/p>
我點點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終于等來了接應(yīng)我的丫鬟,我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很快我便換上丫鬟的衣服走出了相府。
出了大門,我奔跑起來,迫不及待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回到家,讓時燕趕緊帶我走,等有機會了再來救忍冬。
烈日在天上炙烤著大地,盡管衣服被汗水浸透了我也不敢停下。
這是我唯一逃走的機會。
回家的路很漫長,走了很久很久,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腿也有些發(fā)軟。
我不能放棄。
絕對不能放棄。
似乎有馬蹄的聲音,正在越靠越近。
心中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我一回頭,不遠處易云開追趕的身影越來越近。
我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我跑進人群里,故意推倒商販的東西,引起騷亂。
他竟然不顧百姓的死活,騎著馬從百姓的身上踏過。
我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柳霽月,給我停下!”
我不自覺跑得更快了。
“咻!”
一支箭矢穿透我的肩膀,我重重地跪在地上,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景府所在的方向。
明明,明明只有幾步我就可以回家了。
只差一點點,我就可以見到時燕了。
眼淚從臉頰滑落。
肩膀很疼,心更疼。
我跌落在易云開的身上。
轉(zhuǎn)眼我又回到易云開給我定制的牢籠。
大夫給我拔肩膀上的箭矢,我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易云開裝作很痛心的樣子。
他假裝心疼地說是我逼他這樣做的。
我發(fā)瘋了好幾天,肩膀上的傷口剛包扎好又撕裂。
無論我怎么鬧,易云開都是由著我。
和我一樣發(fā)瘋的還有杜冉冉。
她三天兩頭就來找易云開鬧,甚至為此還回過娘家,她的父親右相似乎有所動作,這才是讓易云開頭疼的地方。
他的眼中蘊藏著深不見底的寒氣。
趁著易云開不在的時間。
杜冉冉再次找上門。
她一把撕扯住我的頭發(fā),把我?guī)У皆鹤永铩?/p>
她早有準備,帶足了人手。
易云開安排的人自然攔不住他。
“你個賤人,不是答應(yīng)我要離開嗎?你為什么還要回來,為什么要搶走我的夫君!”
肩膀的疼痛一陣陣襲來,杜冉冉命令手下對我拳打腳踢。
雨點般的拳腳落在我的身上,實在是痛極了。
再這樣下去,等不到易云開回來救我。
我靈機一動,朝著花園里的池塘徑直跳了下去。
這個池塘很大,我的水性很好,應(yīng)該可以堅持一會兒。
想必易云開的人早就去尋他了。
“還敢逃,給我下水去捉她!”
“直接淹死她 ,幫她給我按進水里,快!”
我在水里閉著氣,一個個家丁從我的身邊游過,我巧妙地避開了他們。
“廢物,這么久還抓不到她!”
杜冉冉氣急敗壞。
實在是憋不住氣,我探出水面,被他們捕捉到身影,拼盡了全身的力氣,終究還是被他們抓住了。
“很好,淹死她!”
聞言幾個家丁將我死死按到水里,我動彈不得。
我在水里閉了很久的氣。
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后面的一動不動。
家丁們以為我死了,終于將我撈出水面。
我閉著眼,淺淺地吸了一口氣,又馬上屏住呼吸等待他們來探我的鼻息。
他們以為我死了把我扔出府里更好。
我也不必費心再逃。
家丁在我的鼻下謹慎地感受著我的呼吸。
過度的緊張讓我的身體不禁顫栗了一下,這引起了他的懷疑。
再探,我可就堅持不住了。
“狡猾的女人,敢裝死!”
一記拳頭將我打得暈頭轉(zhuǎn)向。
渾身的骨頭都是疼的,我環(huán)視周遭,都是戲謔的眼神,沒有一個人肯為我說話。
難道我這一輩子,只能任人踐踏嗎。
我感覺頭暈沉沉的,嘴里濃濃的甜腥味。
他終于趕回了相府。
易云開徑直穿過人群,推開一旁的杜冉冉,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來。
他的樣子好似發(fā)瘋一般,我從未見過他這樣。
丫鬟小廝們瞬間齊刷刷跪了一地。
我吐了幾口血,慢慢張開嘴。
“如果你不能保護好我,為什么要把我留在相府呢?”
我虛弱著,故意問他。
易云開狠下心來下令,今日所有參與此事的丫鬟小廝全部打一百棍子。
一百棍子下去,人幾乎沒有活路。
求饒的聲音鋪天蓋地。
杜冉冉不可置信地看著又活過來的我。
我以為易云開會至少會為我報仇。
可是并沒有。
他只是不痛不癢地責(zé)怪杜冉冉幾句。
因為她我差點折掉一條命,卻連一點公道都得不到。
他忌憚她的父親,畢竟是她的父親將他提拔到如今的位置。
呵
這就是他的愛?不過如此。
在他心里最愛的只是他自己,他看重的只是他的榮華富貴。
我不該對他再抱有一絲幻想。
接下來的日子,我日日諷刺他,挖苦他,嘲笑他靠女人上位。
他卻絲毫不生氣,只是告訴我再忍忍就好了。
他給了我一把袖箭防身,告訴我他不在的日子里,如果杜冉冉再讓人傷害我,讓我在危急時刻保護好自己。
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用這把袖箭面向了他。
可惜我的技藝不好,準頭不夠,箭身的震動讓我射偏了,只射中他的肩膀。
他忍著痛質(zhì)問我為什么要殺他,為什么不能再愛他。
我聲嘶力竭。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就算是我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
我真的不愛他了,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只有惡心。
他悵然若失,一臉沉痛。
從那以后,他不再來我的房里。
不再強迫我和他睡在一起,哪怕只是單純的睡在一起。
我清靜了不少日子。
身上的傷和水里受的寒氣也好了許多。
但是我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出更過分的事。
他帶來一個和我極為相似的女人,故意在我的面前故作恩愛。
我不為所動。
他變本加厲,幾乎有些變態(tài)地讓我跪在他的房門口,日日聽他和那個女人歡好。
那些聲音很刺耳,除了有些惡心,我再無更多的情緒。
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越來越像我。
卻和我一樣,都不愛他。
4 血誓交易
被困在這里的日子越來越久,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
景時燕怎么樣了?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敢想。
我偷聽到門口看守我的小廝之中有一個賭徒。
于是我便趁他們換班的間隙利誘他。
我承諾他只要幫我送信到景府,就可以得到一筆不少的錢,足夠他還清他的賭債。
只要辦事小心些,不會有人查出他。
他經(jīng)受不住誘惑打算鋌而走險幫我送信。
我不敢寫太多無用的話,只囑咐景時燕早日想辦法救我走。
我等了好多天。
沒想到等來的又是易云開。
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
他將一雙血肉模糊的男人手臂甩在我的面前,我跪在地上,心臟像停止跳動一般。
我努力的辨認著,這是一雙有繭子的手。
不是景時燕的手。
我長松一口氣。
眼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你想送信給他?你還不死心嗎?”易云開冷問道。
看到我放松下來,他又發(fā)起了瘋。
“只有與他有關(guān)的事你才會在意嗎?”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學(xué)博士,又是一個病癆子,碾死他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p>
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使勁抓住我的下巴,我別過臉去不想和他對視。
他將我抱起來重重甩到床中心,我痛得悶哼一聲。
緊接著他發(fā)瘋一般親吻我。
從額頭到臉,到脖子,再到…
我舉起手胡亂抽他,不管抽到哪里,他如同感覺不到疼一般,卻狠狠鉗制住了我的手。
“你放開我”
他聽不到我的命令。
一只手壓住我,另一只手不停地剝我的衣服。
瘋子!
在他親吻我的瞬間,我本能地用力咬他的嘴角,鮮血在我們二人之間洶涌著,他沒停下來。
依舊繼續(xù)做著他的禽獸行為。
我的手亂摸一通,在頭上摸到了一根素銀簪,用盡全部力氣反復(fù)扎到他的身上。
幾個出血點連成一條線,他的衣服瞬間就被染紅了。
他怒視我,停頓了一瞬,嘴角牽起一個變態(tài)的笑容竟又繼續(xù)起來。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顧不得許多了。
我把簪子對準了我,如同剛剛插他一般,一次次扎在自己的身上。
疼痛感讓我有些眩暈。
“你瘋了?”
他搶過我的簪子扔得遠遠的。
我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想一起活,那就一起死!”
他終于停下了動作,看來他不想要一具尸體,我賭對了他的心思。
他著急吩咐下人找來大夫替我療傷。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大夫直罵我是個瘋子。
我再瘋會有他瘋嗎,他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想擺脫他真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我日日被噩夢驚醒,夢中不是看見他殺了我夫君景時燕,就是親眼看見他把夫君做成了人彘。
易云開等不及身上的傷口愈合,一連兩三個月不怎么在府里,只是半夜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在我的床前呆坐很久。
他來時,我總在裝睡。
他應(yīng)該在辦什么很重要的事,越是這樣我的心里越是擔(dān)憂。
直至一個深夜,他如同往常一般來到我的床前。
易云開自顧自地拉著我的手摩挲著他帶著輕微胡渣的臉。
“我知道你沒睡?!?/p>
聞言我楞了一秒,索性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我們成親吧,阿月?!?/p>
我的喉嚨發(fā)緊,他是瘋了嗎?
別人男未婚女未嫁才會成親,我們男已婚女已嫁,談什么親事。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強制著我轉(zhuǎn)過身來,我的肩膀一陣吃痛。
我猛地推開他的手,往后縮了縮?!澳惘偭?,我已嫁做人婦!”
“人婦,誰的婦?阿月,你是我的。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嗎?這是一場交易?!?/p>
“交易,什么交易?”
我莫名緊張起來。
他從袖口拿出一份訴狀甩到我面前。
我顫抖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告訴我,他設(shè)計陷害景時燕奸污了杜冉冉。
“你個畜生!”
我抬頭瞪著他,眼眶蓄滿淚水,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只要你同意與我成親,我就會放過他?!?/p>
“那杜冉冉呢?”
他冷笑一聲:“她不足為懼,她的父親通敵賣國已經(jīng)判了秋后問斬,再也蹦跶不起來了?!?/p>
他靠近我,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笑。
原來這段時間他早出晚歸就是在謀劃這件事。
陷害景時燕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杜冉冉畢竟是你的發(fā)妻,你怎么忍心這么對她,沒有她就沒有你的今日,你忘了這些年她們一家對你的扶持嗎?”
他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傳來?!澳怯衷鯓?,她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永遠瞧不上我們這種人的。我對她,只是利用?!?/p>
簡簡單單一句利用,就把一個少女對他五年的愛與付出抹殺得干干凈凈。
杜冉冉要是在這里,會被他氣到吐血吧。
他真的是一個只愛自己,無情無義的人。
他一再一再地逼迫我,事到如今還殃及了景時燕。
我不能讓他因為我受傷害。
“你越晚答應(yīng),景時燕在牢里就多受刑一天。割皮放血已經(jīng)來過幾遍了,還有再繼續(xù)嗎?”
我不敢多想,咬緊牙關(guān),手指頭也被自己掐破。
“好,我答應(yīng)你?!?/p>
我答應(yīng)了他,并簽下了和離書。
5 生死對決
不過短短幾個月,我的人生卻發(fā)生了翻天覆的變化。
與易云開的成親儀式很快就到,我只想早些走完流程,只要景時燕安全就好。
在賓客們的注視中,我和易云開齊頭并進。
此時的我和一個提線木偶沒有什么區(qū)別。
一聲“夫妻對拜”整場儀式即將落下帷幕,但是卻發(fā)生了插曲。
“月兒”
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是最熟悉的聲音。
除了我,在場的幾乎全部看向景時燕。
幾個月沒見他,他瘦了許多,還全是傷 ,看樣子似乎也是強撐著來到這里。
我心疼極了。
我忍不住想上前關(guān)心他。
眼神對視的瞬間,易云開緊緊鉗住我。
場上賓客咿咿呀呀,討論不休。
“月兒,你是我的,你不能嫁給他!”
“是嗎?”
易云開將我簽好的和離書隨意地扔在地上,景時燕撿起看了之后,只是搖搖頭。
“是你逼迫她的,我不相信月兒會這么做。
景時燕越過人群,離我越來越近。
眼看我就要觸摸到他的衣袖了,易云開抽開身邊侍衛(wèi)的佩刀,一刀割在了景時燕的大腿上。
“時燕,不要??!”
他半跪著身子,輕輕拉住我的衣角,大腿上鮮血直流。
易云開手起刀落,景時燕輕輕扶著我裙角的手上又添了一道傷口。
“請你離我的夫人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留情。”
“不要,不要!”
我痛苦地跪在地上哀求易云開,他權(quán)勢滔天,只要他想,我和景時燕都不能活。
但是沒有什么比活著重要。
“我求求你放過他吧,我和他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我們只是陌生人?!?/p>
“你不是要成親嗎,讓他走,我們繼續(xù)。”
景時燕躺在地上,身體的疼不是疼,我的這幾句話讓他的眼眶瞬間失去了光。
“好啊!”
易云開把我從地上撈起來,當(dāng)著景時燕的面開始親吻。
我僵直了身體。
難堪,惡心,想吐充斥著我全身的每一個地方。
我小聲地哀求:“夠了,夠了?!?/p>
易云開卻變本加厲,他附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趕走他?!?/p>
我違心的對景時燕發(fā)狠,說著讓他難堪的話。
他面無表情,我看得出來,他十分虛弱,若果再不救治,我真的好怕他堅持不下去。
可是他怎么就那么固執(zhí)呢。
“你做不到是嗎,那我來幫你。”
說時遲那時快,易云開一聲令下,埋伏在周圍的弓箭手舉起弓箭對準景時燕。
“你不是答應(yīng)我要放過他嗎?”
“你當(dāng)著我的面和他夫妻情深,我受不了一點?!?/p>
易云開冷得像一塊冰,無論我怎么祈求都沒用。
“你越是在意他,愛他,我就越是要弄死他。”
“只要他在,你就永遠愛他,永遠不會愛我,是他從我身邊奪走了你?!?/p>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放過他,放過他好不好,我會永遠陪著你,永遠當(dāng)你的籠中鳥?!?/p>
易云開斜睨我一眼,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他向前一步雙手環(huán)住我的身子。
“放箭!”
賓客們四散跑開。
僅僅是幾秒的時間,景時燕就成了一個全身利箭的刺猬。
他口中狂涌鮮血,雙手本能地伸向我的方向。
任憑我怎么掙扎,也掙扎不開易云開的懷抱。
我越掙扎,他抱得越緊,不讓我觸碰到景時燕一分一毫。
我?guī)缀跻l(fā)瘋了。
這是我的夫君,我最愛的人啊。
我連他最后的體溫也感受不到,就這樣眼睜睜看他死在我面前。
我淚如雨下,心仿佛被千刀萬剮,感覺不到自己是死是活。
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點顏色,我一口鮮血噴射在易云開的震驚的面龐上。
景時燕就這樣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
不久后他的母親也急火攻心去世了。
而我,在他死后的某一天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聽不見也不會說話了。
我卻沒有一點傷心。
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好像已經(jīng)沒有太大的期許了,聽得見又有什么用呢。
這樣也好,我可以靜靜地思念景時燕了。
那個殺人犯發(fā)現(xiàn)我看不見也聽不見之后,似乎也要瘋了。
為此他殺了好幾個大夫,就連宮中的太醫(yī)也來了好幾撥,都只是搖搖頭。
我?guī)缀跏潜灸芘懦馑目拷?,只要他一靠近,我就抑制不住地嘔吐。
他的眼中滿是絕望。
他拿起鞭子讓我抽打他,他以為這樣我就會好一些,不那么恨他。
沒用的,他日日夜夜跪在我的床前,我一鞭一鞭抽打他,直到自己精疲力竭。
我卻依舊恨他,哪怕他渾身流血也沒用,恨意絲毫未減。
我只想要他死,只要他給景時燕償命就好。
我在他的水中放砒霜,期待他喝下去,他發(fā)現(xiàn)后,只是輕輕地倒掉。
我用衣袖纏成粗繩想勒死他力氣卻不夠大。
我在屋子放了一把火,等待他成為干尸,他也不發(fā)怒。
后來,我不吃不喝,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
他將忍冬放在了我身邊照顧我。
我依舊層出不窮地想殺死他。
很多時候,他看著我發(fā)呆,偶爾還說很多很多我聽不見的話,看起來痛苦極了。
他強迫我吃飯,強迫我洗澡,似乎是在指揮我活著。
他不知道的是,沒過多久我就恢復(fù)了聽覺和說話的能力。
他和我之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是一場持久戰(zhàn),我準備用一輩子去設(shè)局,直至我們其中一人消亡。
我一直潛伏著。
直到有一天,小皇帝派他南下負責(zé)運河的修建。
他不放心,打算帶我一起。
沿途要經(jīng)過潮州,這是一個我很熟悉的地方。
忍冬被安排一路照顧我。
我生病以來,或許是景時燕已死,易云開對我的監(jiān)視似乎沒那么嚴格了。
有忍冬在,我的情緒也好了一些。
再海上行駛了一個多月,終于抵達潮州邊界。
當(dāng)年父母被殺害,我躲在荊棘之下逃過一劫,父母有一個好友便在潮州,我一路流浪幾天,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來到這里。
在這里當(dāng)了一段時間的漁民,想起那段時光,也是無憂無慮。
夜晚將至,風(fēng)浪較大,易云開將船停靠在岸邊。
我呆呆地坐在甲板上看風(fēng)景。
他準備好餐食送到我的面前,我慢條斯理地吃著。
用完晚飯,他帶著我一起賞月,今日的我似乎沒有往常那么排斥他。
他好像有些開心,給我說了好多。
不管他如今有多么愛我,一個為了前途隨時就能把我拋棄的人,我早已死心。
當(dāng)初我們曾許諾,只要他高中,就救我出張府。
他明明知道,我在張府生不如死,他若不娶我,我就會被逼做六旬老人的妾室。
可他依舊那么做了。
如果不是遇見景時燕,我這一輩子將不堪入目。
他竟還恬不知恥地說愛我。
可笑至極。
月色很好,微風(fēng)輕拂之下,我輕輕踮起腳尖,嘴唇慢慢靠近他的嘴唇。
他似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有些驚喜地回應(yīng)著我。
相互碰撞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他略快的心跳。
一吻過后,他想牽我的手,卻被我嫌惡地推開了。
他疑惑不解,想上前擁我,我卻步步后退。
我退到了圍欄邊,迅速從我的衣袖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信號彈發(fā)射上天。
“月兒,你在做什么?”
“你過來 那里危險?!?/p>
“我想殺了你,我要你死,易云開。”
“你能說話了?”
他后知后覺。
可惜已經(jīng)晚了。
隨著信號彈的發(fā)出,潛伏在船上的殺手從四面八方而來,團團將他包圍。
他不知道,我早就恢復(fù)了,并且暗中聯(lián)系了同樣恨他入骨的杜冉冉,杜冉冉不惜通敵賣國,只為能殺他替父報仇。
敵國的王室,自然也想殺他,這里越亂他們越有利。
這些殺手都是杜冉冉從敵國帶來的,身手絲毫不差。
他這次在劫難逃。
我早就告訴忍冬,船??康臅r間,她便逃命去了。
而我要留在這里,親眼見證他的死亡。
一部分殺手與他的手下展開了膠著的戰(zhàn)斗。
他搶來一把利劍拔劍戰(zhàn)斗。
沒過幾秒?yún)s體力不支口吐鮮血。
看來是我涂抹在嘴唇上的毒藥起作用了,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狠狠抹去口中的鮮血提劍繼續(xù)抵抗。
我當(dāng)著他的面,打開解藥服下。
看到他被幾個殺手圍成一團,利劍如同當(dāng)初刺在景時燕身上一般也往他的身上扎。
我痛快極了。
我轉(zhuǎn)過身,朝著海面一躍而下。
6 重生復(fù)仇
他拼命地廝殺著,身上挨著一刀又一刀,越過那些殺手使勁往前,卻只抓住我的一片衣角 ,很快又滑落,他似乎是絕望了,帶著傷跟著我跳入水中。
他以為我是要自殺嗎。
他服了毒藥,又身受重傷,是活不成了。
在水中,我用盡全部力氣鳧水。
夜晚的大海冰冷刺骨,我卻不能游入岸邊,不能留下我的蹤跡,被發(fā)現(xiàn),刺殺當(dāng)今丞相也是必死無疑。
我抓住一塊浮木,一直隨海水漂流。過了一天,果然飄到了我曾經(jīng)短暫居住過的漁村。
上岸后我找到一具和我身形相似的女尸換上了我的衣物,她在水里泡了好幾天,臉部還被海魚啃咬根本辨認不出長相。
從此世上再無柳霽月,不會有人追究一個死人的罪責(zé)。
大仇得報,重獲自由。
多年以后我過著安靜平穩(wěn)的普通生活,輾轉(zhuǎn)又回到盛京。
我和景時燕的家如今已變成別人的府邸,屬于我的那些回憶會永遠在我心里。
當(dāng)年,我跳海重生,本以為大仇得報。
如今卻發(fā)現(xiàn),易云開當(dāng)時并沒有死,他竟然僥幸活了下來,不過聽說成了廢人,不再是權(quán)臣。
如今 ,重回盛京,聽到這樣一個傳說。
據(jù)說當(dāng)年權(quán)傾天下的丞相易云開不僅是個美男子,還是一個情癡。
他為了自己已死的夫人遁入空門,不久之后由于太思念亡妻自縊而死。
死前留下一句悼念夫人的詩句:“守得云開見月明,花開復(fù)見卻飄零?!?/p>
易云開,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