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云溪將菜肴放下之后,并沒有著急動筷。
一雙晶亮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著蕭承逸,眼神中還帶著幾分期待。
蕭承逸微微皺了皺眉,冷漠的抬眼望去,對上他冷漠的眼眸時,沈云溪又迅速的低頭偏開眼去。
心臟怦怦亂跳。
不管什么時候和這位定安侯對視,都容易讓她下意識的敬畏?。?/p>
沈云溪將菜往劉氏二人的身前推去:“爹,娘,您二老快嘗嘗?!?/p>
劉氏和蕭老爺子便都沒客氣。
一口下肚,兩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沒了之前腥臊的味道,帶了些許微辣的口感,一口下去軟彈可口,入腹之后覺得身子都暖了不少。
“好吃!”
劉氏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又去勸蕭承逸:“二......承逸啊,快吃,二丫的手藝絕了!”
她說完之后,便開始風(fēng)卷殘云一般吃飯。
蕭老爺子一聲不吭,門頭吃飯。
蕭承逸鼻尖縈繞著的都是微辣的香氣,他也忍不住夾了一塊肉。
入口后,眼眸便微亮。
沈云溪一直悄悄盯著蕭承逸的表情,自然也沒錯過他這細(xì)微的表情變化。
她勾唇一笑,而后也迅速加入戰(zhàn)局。
他們四個人是吃不完兩盤菜的。
在嘗到味道不錯后,蕭承逸便將其中一盤,讓手下人拿出去吃了。
一時間聽不到別的動靜,只能聽到筷子和碗碰撞的清脆聲音。
就連平日里吃飯不多的蕭承逸,都破天荒的多吃了些。
等他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時,抬眼便對上了沈云溪那雙笑意盈盈、清澈的眸子。
他眉頭微皺,心中莫名的多出了些什么東西。
沈云溪笑意盈盈:“怎么樣,我的手藝不錯吧?”
若不是古代的材料有限,她能做出更美味的菜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他的胃。
沈云溪并不想抓住蕭承逸的心,她只是覺得這位定安侯,這一生都太苦了。
少年時四處征戰(zhàn),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危險。
功成名就拜將封侯之后,也僅有兩年的風(fēng)光光景。
而后,便是因太子謀反,被扣上反賊的帽子,最終凌遲而死。
她想試著改變他的命運。
不僅僅是為了他,也是為了她自己!
如今她既然穿越到了這神武國來,還成了蕭承逸家人中的一員,她自然要好好和偶像相處,同時為偶像和她自己,謀出一條生路來!
不過史料記載太過于模糊。
她難以拼湊出,當(dāng)時太子謀反到底是因為何事。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蕭承逸一雙冰冷的眸子,盯著神色不斷變換的沈云溪,淡漠開口:“尚可。”
劉氏笑吟吟的,她許久沒吃得這么好、這么飽了。
兩位老人都是知道控制食量的,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所以都只吃了半飽。
吃飽之后,劉氏便抓著沈云溪的手,感慨著說道:“二丫啊,之前的事情是我們對不住你,當(dāng)時只顧著大柱的事情,沒留意到你受了這么多苦?!?/p>
她看著沈云溪瘦弱的身子,便覺得有些心疼。
沈云溪輕輕一笑,而后十分認(rèn)真的道:“娘,我其實不叫李二丫?!?/p>
她松開劉氏的手,背過身去,從懷中最貼身的位置,摸出來了一小張布料。
蕭承逸的視線落在那布料上,微不可查的瞳孔一縮,但又很快恢復(fù)了正常。
沈云溪小心的將布料打開,布料內(nèi)側(cè),有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沈云溪。
這是原主當(dāng)年身上帶著的,應(yīng)當(dāng)還有旁的信物,不過都被那李家人拿走了,原主只拼死保住了這樣?xùn)|西。
原主雖然不認(rèn)得字,卻也知道這布料上有字,或許是她身份的證明。
沈云溪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去,她摩挲著那張雖然年頭已久,卻沒有半分發(fā)舊的布料,喃喃道:“我從前問過村子里識字的人,他說這可能是我的名字?!?/p>
“可我......不識字?!?/p>
說到最后,沈云溪低下頭去,一張俏臉上滿是黯然。
李二丫就是不識字的。
沈云溪不想暴露自己,便也只得是裝作不識字。
劉氏也有些尷尬的望向蕭承逸。
她也是不識字的,只看得出布上黑漆漆的一團(tuán)筆畫。
蕭承逸淡漠的開口:“沈云溪?!?/p>
聽到從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沈云溪的心中霎時有些異樣。
蕭承逸的聲音清冷,可這三個字從他口中喊出來,意外的好聽。
“沈......云溪?”
沈云溪佯裝自己剛知道的樣子,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您是說,我該叫沈云溪?”
這個名字一聽便是很美好的名字。
沈云溪清楚,自己這具身體,或許還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
畢竟那字跡蒼勁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蕭承逸神色依舊淡漠:“是?!?/p>
但他的視線,卻落在那張字跡上,久久未挪開。
這字跡有些眼熟,他定然是見過的,但竟不記得是何時見過了。
不過當(dāng)世出名的幾位大儒,字跡皆不是這樣的,也沒有這個字跡的主人筆力渾厚。
京城中的大族沈家,也未聽說有女兒流落民間。
但僅僅是從那塊布料來看——
這沈云溪,當(dāng)真是出身京城。
那布料是十幾年前,京城富庶人家才有的流光錦。
后來因為織造流光錦的材料太過昂貴,便逐漸的停產(chǎn)了。
有意思。
蕭承逸的眼底里閃過幾分興味,但卻并沒有幫著沈云溪找到爹娘的打算。
他要處理的公務(wù)太多了。
且他也不會主動將這么一個麻煩,攬在身上。
沈云溪默默地又將那塊布料收了起來。
她也并沒有打算找親爹親娘,畢竟她能流落民間十七年,也沒有人來找她,她身上更沒有信物。
想找回去,難如登天。
更何況。
定安侯可是她的偶像,她還有宏偉計劃要實施,改變定安侯的命運!
又怎么可能,離開他回歸自己真正的家庭?
說不定當(dāng)初的她,就是故意被丟棄的呢!
一想到曾經(jīng)看過的小說中,世家大族真假千金之間斗來斗去,從民間回歸家族的真千金備受羞辱折磨。
她就只想說,退,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