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獅卻從我的視線里移開了目光。
它轉身用前爪扒了扒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奶獅,又伸出舌頭舔舐它的背脊。
小奶獅吐出一口血水,身子一僵徹底沒了呼吸。
莊鳴院不知何時竟又跑了過來,滿臉驚慌看著我,口中喃喃念叨著什么。
母獅發(fā)出長長的悲鳴,而后順著血的味道憤怒地抬頭看向愛莎。
它矯健的身體緊繃成一張弓,猛地彈射出去。
愛莎一把拽住莊鳴院:“老公救我!”
母獅迅猛地撲到了他們身上,張開尖銳的爪牙。
兩人的慘叫和哀嚎聲瞬間穿透了廠房。
礦工和傭兵團也再次戰(zhàn)在了一起。
當戰(zhàn)局結束時,莊鳴院和愛莎已經(jīng)躺在地上,成了兩個血人。
母獅叼住幼崽的尸體頭也不回地離開廠房,奔向遠方的草原。
我望著它堅毅的背影,心底里陰霾在這一刻終于化作了灰燼。
這時,賀留聲突然喊我過去。
我走到莊鳴院身旁。
只見他咳出一大口血,嘴里虛弱地喊我著的名字。
“寧妙焰……”
“這次我回來救你了。”
“就算你把我當替身,我還是只愛你一個?!?/p>
“如果能重來一次,我要比我哥先遇到你?!?/p>
“下輩子……你別再喜歡別人了……”
莊鳴院說完最后一句話,眼里的光芒渙散開來,再也沒有了呼吸。
我還是沒能問出他是從哪里得知我和莊明恪的過往。
或許他看到了我在家里珍藏的那張大合照。
或許他問過婆婆,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一個哥哥。
那婆婆有沒有告訴他,她當初是因為出軌才跟莊鳴恪的爸爸離婚的。
她不想讓莊鳴院知道自己是個不光彩的私生子,所以千叮萬囑要我保守這個秘密。
可最終莊鳴院卻因為這個秘密徹底扭曲,把我一步步推向了深淵。
也把我和他的感情打入了地獄。
莊鳴院就這樣死了。
愛莎保住了性命,卻毀容癱瘓,還失去了她的孩子。
她的部落因為盜竊金礦被告上法庭,不僅要面臨漫長的牢獄之災,還把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全部賠償給亞賽歐公司。
賀留聲為了感謝我提供的情報和幫助,從回收的三十二噸黃金里給我爭取到百分之一的酬勞。
我用這些錢幫簽了賣身契的工友們重獲自由,并資助他們辦了一家工廠。
從此以后他們可以勞有所得,做自己的主人。
我又在東北成立了一家動物保護基金會,以打擊那些唯利是圖的非法盜獵者。
至于從賀留聲那里分到的財產(chǎn),被我拿來資助老家的同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希望大家能有更安穩(wěn)的生活,不再需要靠出入獵場艱難謀生。
剩下來的錢供我游走在全世界的射擊賽場。
比賽,訓練,拿下一塊又一塊金牌。
漸漸的,我被媒體稱為民間槍神,得到國家隊的招攬為國爭光。
半年后,奧運前夜。
賀留聲捧著一把黃金花束向我求婚了。
他說他從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我,可那時我眼里只有莊明恪,他心里不服氣才故意不理我。
我并沒有把自己困死在過去的愛恨里,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追求。
每當看到霞光照耀在山巔時,我仍然會懷念莊明恪沐浴在光輝里的高大身影。
也偶爾會想起莊鳴院帶給我的傷害與痛苦。
只是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完全釋懷,哪怕午夜夢醒也能一笑了之,翻身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