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攝政王杜衡囚禁兩年后,我終于快死了。
鞭打、刀劃、釘床......他最喜歡看我流著血哭喊的樣子。“應(yīng)沉菲,
我與你青梅竹馬,你卻在成親當日帶著血滴子殺我滿門?!薄巴笥嗌乙屇闵蝗缢?!
”我閉上眼睛流下兩行清淚。當年的真相,我現(xiàn)在還不能說。為了他,我現(xiàn)在也不能死。
幸好,活過最后三天,我與他這宿命交纏的一生就可以結(jié)束了。
1被拖行的痛感將我從昏迷中喚醒,杜衡的親衛(wèi)像一條死狗一拖著我。“今日林美人病好了,
攝政王高興,叫你去跳舞助興。”桐花臺上,杜衡摟著美人,雙手時不時在她腿上游走。
聽說,這個林美人跟他一樣來自苗疆。林瑜看了我一眼,靠在他懷中嬌笑。
“聽說沉菲姐姐最擅驚鴻舞,阿瑜也想學。”杜衡一個眼神示意,親衛(wèi)便強力把我架起。
但我全身疼痛,實在無法站立,親衛(wèi)一松手便又癱軟了下去。杜衡看我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
攬著林瑜緩緩走過來,在我身上澆下一杯酒。烈酒刺激之下,我痛到渾身顫栗。
“別給我裝死,阿瑜要你跳就跳!”話音剛落,林瑜得意洋洋地走過來,
朝我的傷口再灑下一杯酒,我不由得一個激靈繃直了身體?!俺练平憬氵@不是能動嗎?
不想教阿瑜就算了?!蔽抑荒軓姄沃酒鹕韥怼D镎f,驚鴻舞要給心愛的男子跳。
我此生只為他一人跳過。一個恍惚,力已用盡。我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手指在林瑜臉上留下淺淺一道劃痕。杜衡狠狠一腳踹在我身上,眼神像要活剮了我。
“應(yīng)沉菲,你這個毒婦,還是死性不改!”我慘笑著吐出一口鮮血,
剛剛明顯就是林瑜自己靠過來的。但他待林瑜一向偏聽偏信。她三天兩頭生病,
次次找江湖術(shù)士來看,都說是我沖了她。杜衡待我的刑罰也就一次比一次狠。
林瑜靠在杜衡懷里,抽抽搭搭捂住臉哭起來?!巴鯛?,人家要是破相可怎么辦吶。
”“沉菲姐姐,我知道你與王爺有一段過去,但也不用這么忌憚我吧。
”這話像是戳中了杜衡內(nèi)心,他雙眉緊蹙,咬緊牙關(guān)看著我?!澳氵@么忌憚阿瑜的容顏,
那你這張臉就要付出十倍的代價!”親衛(wèi)聞言上前,一只手箍著我的下巴,一只手拿出匕首。
血液從臉上淅淅瀝瀝流下,一陣劇痛從右臉鬢角一直延續(xù)到唇邊。就算是已經(jīng)習慣了疼痛,
我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匕首要劃向左臉時,杜衡上前一把將親衛(wèi)推開。有一瞬間,
我似乎又看到了曾經(jīng)那個許我一生的少年。下一秒他狠狠一巴掌打在我臉上,
冰冷的話語把我拉回現(xiàn)實。“別讓這個賤人的血弄臟了桐花臺的地,給我拖回死牢!
”林瑜作勢不依,他極盡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fā)?!斑@樣的賤人,不值得阿瑜動氣。
”“我給阿瑜找最好的藥和大夫,不會讓阿瑜容貌有半分受損?!彼麢M抱著林瑜,
跨過我的身體,兩人一路調(diào)笑著出了桐花臺。親衛(wèi)一口唾沫吐到我身上,
咒罵著把我扔回死牢中。我躺在潮濕陰暗的稻草上,五臟六腑突然傳來被侵蝕的劇痛,
讓我忍不住蜷縮成一團。這是我的催命符。熬過最后兩天,我就要死了。2第二天正午時分,
死牢里傳來熟悉的動靜,把在黑暗中啃咬的老鼠嚇得到處亂竄。
杜衡氣勢沖沖地端坐在太師椅上,親衛(wèi)將我綁在審訊室刑架上,待他發(fā)落。“應(yīng)沉菲,
當年之事,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他從不信是我鬼迷心竅發(fā)瘋殺人,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大張旗鼓審問我一番。但這個答案關(guān)系重大,我不能說。
所以我的答案永遠只能是無人指使。杜衡看我的眼神滿是恨意:“你不說,
那就是我的刑罰不夠重!”他輕輕抬手,一架滿是鐵釘?shù)拇舶灞惶У轿颐媲啊@K子一松,
我仰面被抬到釘床上,無數(shù)鐵釘刺入我的整個背部。刺痛感傳到全身,我忍不住握緊雙手,
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渾身上下的舊傷口霎時崩開,我整個人變得鮮血淋漓。
就在親衛(wèi)要把我整個人沒入釘床上時,杜衡急切地叫人停下。他死死捏住我的下巴,
語氣中甚至有一絲顫抖。“應(yīng)沉菲,到底是誰讓你這么死心塌地?
”“到現(xiàn)在了你都還不肯說!”我口中不斷涌出血沫,只能以嗚咽聲回答他。
看著我?guī)缀醣椴既淼膫?,他雙眉緊蹙,要開口問些什么。林瑜的侍女驚慌跑來打斷了他。
“王爺,不好了,林美人的臉潰爛得厲害!”杜衡慌張極了,惡狠狠地看著我。
“阿瑜要是出什么事,我要你的命!”他的親衛(wèi)拽著我腳上的鎖鏈,把我拖到林瑜的房間。
我渾身是血地勉力抬頭。林瑜臉上的劃痕紅腫了一點,但遠沒有潰爛這么夸張,
更像是被什么蟲子咬過。大夫跪在一旁,信誓旦旦地開口:“王爺,姑娘臉上是中毒癥狀。
”“若在下來晚一些,怕是真的會毀容?!绷骤ぢ犃诉@話便梨花帶雨地哭起來?!巴鯛敚?/p>
沉菲姐姐真是恨毒了我,你要為人家做主啊?!倍藕饽樕蠞M是心疼,死死盯著我?!皯?yīng)沉菲,
你竟然狠毒至此,在手指上下毒要害阿瑜!”林瑜接過話頭:“沉菲姐姐,
你以為毀了我的臉,王爺就會讓你回到他身邊嗎?”我無力辯白,反正說什么他都不會信。
見我沉默,林瑜索性直接走到我面前,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鞭子。
“我要替王爺好好教訓一下你?!北拮诱粗鴽鏊湎拢覛埰频纳碥|卻感受不到疼痛,
只是麻木地承受著一切。直到侍女端著熬好的藥過來,杜衡也坐不住了,叫停了林瑜。
“阿瑜別鬧了,過來喝藥要緊?!绷骤こ吨囊滦淙鰦桑骸巴鯛?,
誰知道這藥有沒有被她做過手腳,人家不敢喝?!庇又?,但杜衡信了。
“你來給阿瑜試藥。”親衛(wèi)立刻揪住我的頭發(fā),把幾乎半碗藥灌到我嘴里。胃里一陣翻涌,
穢物伴著鮮血一起涌出。我?guī)缀醢盐迮K六腑都嘔出來,一點穢物沾到了林瑜的鞋尖。
不用吩咐,親衛(wèi)過來就是一巴掌。杜衡蹲下身來,細致地幫她擦干凈穢物。他很愛干凈,
從前就算是我衣物上沾了泥點,他都不屑于跟我同行。而如今......莫名地,
我心中生出一陣酸澀來。3杜衡那雙好看的丹鳳眼此刻滿是凌厲?!皯?yīng)沉菲,你果然下毒!
”就在他要下令處置我時,門外有人來報,仿佛出了什么急事。他快步出門時,
我也霎時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我還在林瑜的房間地上。她高傲地坐在一邊,
胸有成竹地看著我?!俺练平憬悖忝娲?,我的獨家蠱毒都沒能毒死你。
”“要不是王爺突然被叫走,他一定會立刻下令處死你?!蹦峭胨幑挥卸?,她來自苗疆,
自然擅長用蠱毒。只是她不知道,我身體內(nèi)早被種下奇蠱,可幫我抵御世間一切毒物,
也會在明天午夜準時要了我的命??粗捓镉性挼臉幼樱业_口?!拔遗c杜衡之間,
已絕無可能,對你沒有任何威脅?!薄澳氵@到底是為什么?”她打斷了我,
面目變得猙獰起來。“沉菲姐姐,你想多了?!薄皬氖贾两K,我想要的都只是你死,
而且要受盡折辱而死?!鼻≡诖藭r,杜衡推門回來了。林瑜一個深深的吻阻住了他開口說話。
“王爺,沉菲姐姐做出給我投毒這種傻事,只是在死牢里受苦了心里不平衡。
”“她也很可憐的?!薄安蝗缇妥屗o我們守夜,也算是將功折罪了。
”杜衡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澳惆?,總是這么心軟?!彼荒_踢在我的腹部,
命令道:“阿瑜心軟不追究,你還不跪下謝謝她?!币娢也粍?,他臉上滿是怒色。
直接摁住我的頭,砰砰砰在地上磕了起來。我腦袋一陣轟鳴,幾乎又要暈過去。
他嗤笑道:“應(yīng)沉菲,裝死是沒有用的?!薄澳阌嗌家谖业恼勰ブ卸冗^!”我無奈苦笑。
杜衡,我沒有余生了,明天午夜,就是我的死期。當夜,我像條狗一樣被拴在門口,
聽著屋內(nèi)的二人顛鸞倒鳳。仿佛是故意要我聽見似的,林瑜勾著杜衡叫得尤其大聲。
林瑜起來叫水時,故意路過我身邊,瞥著我得意地笑了。傷痛讓我睡得并不安穩(wěn),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在我耳邊低語?!俺练?,若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那該多好。
”一滴淚落到我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流入嘴中,又苦又咸。是杜衡嗎?他在為我流淚嗎?
我努力睜開眼,整個房間空空蕩蕩,哪里有杜衡的身影。就連林瑜也不在,
只有侍女們在偷懶說笑?!傲置廊说男路块g漂亮極了,墻壁的顏色都調(diào)整了幾百遍。
”“要不說攝政王對林美人好呢,就連墻壁涂料要摻人血這種要求,他想都不想就答應(yīng)了。
”“噓,別給那個賤人聽到,指不定又要鬧出多大的風波來?!蔽倚闹虚W過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強撐著站起身來,原本將我鎖在門框上的鎖,不知何時已經(jīng)被人打開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無心細想,出門便聽到一陣陣慘烈的叫聲從遠處傳來。
待我終于循聲趕到時,眼前的場景幾乎讓我的心臟跳出來。
4一直被我藏在山林中的妹妹竟然被五花大綁著扔在地上。而林瑜正割著她的手腕取血。
妹妹的嘴被破布塞住,只是一味地朝我搖頭流淚。
林瑜云淡風輕地看著我:“你這種賤人的妹妹,能用血來染我的房間,要感到榮幸!
”看著越來越虛弱的妹妹。我忍不住跪下來,哭嚎著求林瑜?!傲置廊?,求你放過我妹妹,
她才十六歲啊!”“你用我的血好不好,求你了!”林瑜玩味地看著我:“別急啊,
還沒輪到你呢。”看著我被侮辱,妹妹一個用力撞飛了林瑜手上的刀,
連帶著把她也撞翻在地。“阿瑜,你怎么樣!”杜衡的聲音傳來,一腳把妹妹踢飛,
她瞬間口吐鮮血。林瑜瞬間換了一副柔弱的樣子?!巴鯛?,我好心幫沉菲姐姐的妹妹包扎,
沒想到她不分青紅皂白要殺了我!”杜衡瞬間腥紅了眼睛。我奮力把妹妹護在身后,
朝著杜衡懇求?!巴鯛?,求你了,妹妹還這么小,一切都是我的錯,不關(guān)她的事啊!
”他把我推開,一手攬著林瑜,一手把刀橫在妹妹脖頸上,目露寒光?!耙帕怂?,可以。
”我來不及欣喜,他的下半句話便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澳阒灰f出當年之事,
我一定放過她,甚至可以履行當年的婚約,娶你進門?!蔽彝纯嗟負u搖頭,
嘴唇被咬破了都沒發(fā)現(xiàn)。“王爺,現(xiàn)在真的不行,過了今天......”我話還沒說完,
林瑜嘴角浮現(xiàn)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佯裝摔倒,推著杜衡拿刀的手用力。
妹妹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沾濕了他半邊衣衫,也濺到了我的臉上。我如遭雷擊,
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杜衡也嚇了一跳,看著林瑜的臉上閃過怒色。
但林瑜哭得梨花帶雨,嚷著自己不是故意的,又捂著臉叫疼。杜衡便果斷抱著她,
帶著人群漸漸散去。留我一人守著妹妹的尸體直到深夜。體內(nèi)的催命蠱漸漸生效,
我痛到全身顫抖。月光拉長了杜衡朝我走來的身影,鮮血止不住地從我口中涌出。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朝他呢喃:“你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我全部都告訴你他眼神一亮,
用力搖著我的肩膀追問。全然不關(guān)心我為何虛弱吐血。因為那個秘密,
我對他的情義中始終夾雜著愧疚。就算受盡折磨,就算看到他與林瑜在我面前濃情蜜意,
我還是一直無法徹底放開??墒?,妹妹死了他卻視若無睹,眼里只有林瑜的矯揉做作。終于,
我可以親手了斷這一切。我感到生機正在不斷流逝,嘴里血沫不斷涌出,
只能撿重要的告訴他?!爱斈晡覛⒌?,并不是你親生父母?!?第一句話出口,
他扶著我肩膀的手力度不斷加深,我能感受到他的不信任和憤怒。眼角的淚不自覺掉下。
“他們來自苗疆,因你是絕好的蠱蟲宿主才收養(yǎng)了你?!薄翱瓤?.....后來,
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蠱蟲會傷害很多人,才......”體內(nèi)劇痛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