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憐玉被溫婆子拎著脖子拖過來的。
她方才一直躲角落里不敢吭聲,生怕阮銀銀收拾吳赫柳時,順帶把她一起打了。
現(xiàn)在突然被拖出來,憐玉嚇得兩腿直打寒顫,“公,公子......”
她偷瞄了眼一旁哭唧唧的阮銀銀,心頭頓感不妙。
李彧使了個眼色,一旁的溫婆子迅疾拾起阮銀銀方才掉落在地的木頭棒,沒有絲毫猶豫,揚起手,一棒子用力狠狠落在了憐玉后背處。
“啊!”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擊打聲,憐玉慘叫一聲趴倒在地。
“不!憐玉!”阮銀銀聲嘶力竭道。
看憐玉被一棒子打趴在地,半天爬不起來的滑稽模樣,阮銀銀面上悲痛萬分,實則心底暗爽。
因果輪回,憐玉你作威作福的日子到頭了!
沒有理會地上痛到快斷氣的人,李彧轉(zhuǎn)頭看向阮銀銀,“這下可以說了嗎?”
“不!不要啊,”阮銀銀輕咬下唇,眼中透露出一絲無助和委屈,“公子,您就不要為難妾身了......”
“好?!?/p>
還是不肯說,看來打得不夠狠,那就再打。
溫婆子受意,揚手掄起棒子,又一下狠狠落在了憐玉腿上。
“?。 ?/p>
只聽咔嚓一下骨裂聲響,憐玉蜷縮在地,用力抱緊大腿。溫婆子打人又快又準還特別狠,完全是下死手。
爽!
見憐玉接連挨了兩棒子,阮銀銀這才哭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李彧聞言,使了個眼色,一旁的溫婆子這才收了木頭棒子。
阮銀銀垂眸擦淚,聲音細若蚊蚋,“我之所以被吳赫柳騙到這里,其實是,是憐玉......”
說這話時,她略帶恐懼的瞥了眼跪地的憐玉,又快速收回視線。
“我與公子成婚一年,公子因事務(wù)繁忙鮮少進出我院,時間久了,憐玉就......”
“就什么?!?/p>
“就勸我不用為公子獨守空房,她說她有個表親,人長得好,還頗有才學,說她幫我倆暗通書信,讓我們先認識認識?!?/p>
李彧:“所以呢?”
“不不,沒有所以,”阮銀銀眼圈紅紅的,淚珠隨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抽噎而掉落,“我沒答應(yīng),因為我心里只有公子一人,哪里還能容下別人,來到這里是憐玉帶我來的,我事先并不知情......”
說完,阮銀銀立即跪下,情真意切道:“公子,求您不要怪憐玉,她沒什么壞心思,她都是為了我,我們主仆多年感情深厚,在我心里,她早已不是丫鬟,而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妹,所以,妾身求您饒了她吧!”
這是原身生前的真實想法,阮銀銀心中有些感慨。
“感情深厚?”
李彧聽言不禁冷笑,“你們感情深厚嗎,可你這情同手足的丫鬟昨日卻告你的密,說你今日會在西郊荒宅約見奸夫,不然,你猜我們怎么會來到這里?”
“什么?”
阮銀銀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憐玉。
一臉驚詫,像是受了極大打擊一般,緩了好久,她才痛哭出聲道:“她!她怎么會告密......妾身不信,她怎么會呢......”
成串的淚珠撲簌簌的滾落而出,劃過她的臉頰,隱秘而快速的掉落進塵土里。
李彧微瞇眼,神色冷漠而淡然的打量起眼前哭得泣不成聲的女人。
一個丫鬟而已,至于哭這么傷心?
怕被看出端倪。
阮銀銀兩手把臉一捂,低垂著頭,她開始是裝哭的,后來哭著哭著來了感覺,想起現(xiàn)實生活中的家人朋友。
阮銀銀傷心欲絕,干脆放聲痛哭起來。
李彧眉頭緊蹙,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人,想起她以前好像還為這個喚憐玉的丫鬟,與張氏頂過嘴。
思及此,李彧眼眸深邃,幽暗不明。
溫婆子見狀,一腳狠踹憐玉的大腿,目光像是淬上毒藥一樣狠毒,“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冤枉啊......”
憐玉眼神驚恐,臉色蒼白,聲音顫抖不止:“是,是少夫人要約見那個吳赫柳的,跟我沒關(guān)系,跟我沒關(guān)系!”
說著,她爬起來一把抱住溫婆子的腿,苦苦哀求道:“不關(guān)奴婢的事呀,一切都是少夫人!都怪少夫人還有那個吳赫柳,他們倆勾搭成奸,他們奸夫淫婦,和我沒關(guān)系的!”
見憐玉一股腦把自己責任撇干凈了,一旁被揍成豬頭的吳赫柳,大聲呵斥道:“你個小賤人!你胡說八道!老子何時與她勾搭成奸了,老子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過!合著你們主仆倆算計我呢,要不是你告訴老子那娘們家里有錢得很,事成后少不了銀子花,不然老子愿意跟她寫信傳情!?”
吳赫柳氣瘋了,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老子今天來不是你昨天傳的信嗎,你少把自己撇干凈,要死大家一起死!”
鬧到這個地步,整件事真相幾乎已是清晰明了。
難道真誤會她了?
垂眸瞥了眼跪地哭泣的女人,李彧伸手毫不客氣將人一把扯起來,“好了,別哭了,你不是前幾天還挺能的嗎,怎么現(xiàn)在只知道哭了?”
別人都欺負到她腦袋上來了,她還幫人求情,真夠蠢的。
李彧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譏嘲。
看他已然是消了怒氣,阮銀銀心頭穩(wěn)了穩(wěn)。
當下起身,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眸,哽咽道:“妾身,妾身哭只是因為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可妾身還是不敢相信......”
呵。
還不愿意相信呢,李彧面帶嘲諷,唇角露出一絲冷笑。
阮銀銀:“憐玉跟我那么久,我一直把她當作家人的存在了,可,為什么......為什么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說著說著,阮銀銀的淚珠吧嗒吧嗒又往下掉,跟斷了線的銀珠子般。
狼狽不堪的憐玉趴泥地上,見事已至此,她心灰意冷喊道:“不為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蠢,你這么個蠢東西都能當小姐,而我卻只是個丫鬟?憑什么!”
什么玩意兒?怪她蠢?當時真該多等會兒,讓她再多挨幾棒子的。
阮銀銀抹抹淚,可憐兮兮道:“可在我心里從沒把你當過丫鬟啊,你跟了我那么久,你早已是我的家人,可你為何......為何要如此對我呀......”
“因為我恨你!蠢貨,少哭唧唧裝可憐了,真惡心人!”
尼瑪,這種已經(jīng)不用再廢話了。
聽憐玉毫不加掩飾的諷刺,阮銀銀面上仍然哭唧唧,心里卻盤算著,既然都演到這兒了,那不得裝氣暈收個場?
反正她一暈,剩下的事情她可就不管了。
想著,她兩眼一閉,身子一軟,竟然真暈了過去。
昏迷之際,身旁人伸手一把攬住了她,阮銀銀依稀看見,那雙目若寒霜的眸子里,藏著深不見底的涼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