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倆想起這月丞相的女兒是去給瀚王沖喜的,沖喜的成沖喜不成是一回事,這萬一要是因為這個嫁妝單子,成親出了問題,耽誤了給瀚王沖喜,若瀚王有個三長兩短的,那皇上一怒,豈止是掉腦袋?
“呵呵,這就給您拿,這就給您拿!”
......
半個時辰后,月五華順利從后窗處拿到了厚厚的一本嫁妝單子。
徐氏嫁過來三年才有的月五華,算起來,這嫁妝單子已經(jīng)有十八年了,紅色的綢布已經(jīng)發(fā)黃發(fā)暗。但里面的每一條記載卻是清清楚楚。
珍玩珠寶、稀有擺件、綾羅綢緞、妝匣櫥柜等等物品無數(shù),還有上百個田莊鋪子及聘銀十萬。
月五華看過之后,忍不住咂舌,自己外祖家是真的有錢。母親是獨女,外祖家是傾盡所有來嫁女兒的。
可惜,母親遇人不淑,遇到了月正清這樣的男人。
母親的嫁妝,必須要回來,絕不能便宜了吳氏和她的女兒。
月五華起身,吩咐賞兒:“我去找父親要嫁妝,可是我自己未必要的回來,你現(xiàn)在去瀚王府,......”
賞兒滿眼擔(dān)憂,“小姐,奴婢不放心小姐你!”
“你小姐我暫時沒事,只是,你自己敢不敢去瀚王府?”
賞兒點頭,匆忙走了。
月正清書房。
小廝稟報:“老爺,五小姐說有要緊的事要見您!”
“她能有什么要緊事?不見!”月正清的眼睛都沒離開面前的字畫。
小廝沒走,繼續(xù)回稟:“可是,五小姐說這事關(guān)系到老爺您的仕途名聲還有咱們相府的名聲?!?/p>
“簡直是昏話!她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她的事能影響到我?”月正清終于放下字畫,“將那孽女叫進來,今天我就教訓(xùn)教訓(xùn)她,免得她以后昏話連篇!”
月五華被叫進書房。
剛一進屋,就聽月正清迎頭一聲厲喝:“孽女!還不跪下!”
月五華挑眉道:“女兒犯了什么錯?父親發(fā)這么大的火兒?”
“你這煞星還敢頂嘴?”月正清氣得不輕,他一貫是看到這個女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月五華輕笑,“女兒怎么頂嘴了?為長者,也得立身正,才能讓小輩敬畏,像父親這般,無故就要責(zé)罰,怎么能讓女兒心服口服?”
月正清盯著面前這個幾乎算是陌生的女兒,沒想到她竟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盯了片刻,忽然又泄了氣似的,道:“罷了!你來見我是有什么事?還口口聲聲事關(guān)我的仕途名聲?”
月五華沒想到月正清是雷聲大雨點兒小,丞相爹的雷霆就這么就過去了。
“我來是想要回我娘的嫁妝!”
月五華這一句話,讓端起茶來想喝一口的月正清差點兒噴出來。
“你說什么?你要你娘的嫁妝?”月正清緩了一口氣,瞪著她反問:“你也配?”
月五華知道要回來不容易。
“自古女人的嫁妝就是私產(chǎn),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女兒,她的嫁妝自然是留給我的。如今我要出嫁了,現(xiàn)在不拿回來,難不成爹你要貪了我娘的嫁妝?”
“你!誰想貪沒你娘的嫁妝,”月正清無言以對,矯情,“已經(jīng)十五年了,人吃馬喂的,誰知道還剩多少?現(xiàn)在連嫁妝單子都沒了,你問我要你娘的嫁妝?”
“十五年人吃馬喂?哪個人吃,喂的哪匹馬?我怎么不知道?”月五華咄咄逼人。
月正清說不出道理就開始拿父親的姿態(tài),含糊推脫,“那嫁妝現(xiàn)在是你母親管著,等你出嫁,自然是給你做嫁妝的?!?/p>
他說的是吳氏。
“那就請母親過來,當(dāng)面說清楚,三天后女兒就要出嫁,趁現(xiàn)在清閑,正好清點一下!”說罷,不等月正清說話,吩咐門口的小廝去請吳氏。
彼時吳氏正在自己房里和月瑤琴說話。
“娘,我出嫁必須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妝可不能少,滿京城的人可都看著呢,不夠一百零八臺女兒可丟不起那個人!”
“知道知道,娘不是早就應(yīng)你了?當(dāng)年我和你父親青梅竹馬,都是徐清婉那個賤人搶了你父親,讓娘做小屈辱了好幾年,好在她死了,還留下那么大一筆嫁妝,這也是天意,正好補償給我女兒做嫁妝!”
“娘你真好!”月瑤琴高興地摟住吳氏的脖子撒嬌,“娘,你準(zhǔn)備給月五華那個小賤人多少嫁妝?先說好了,你可不許給她多了!”
“哼!那個小賤人,撿你看不上的給她幾臺就打發(fā)了,娘上午就跟她說了,她連屁都沒敢放一個!”
倆人聊得正歡,忽聽外面稟報,說老爺書房那邊有請。
吳氏拍拍月瑤琴的手,笑著哄道:“你爹來叫我過去,娘一會兒回來再跟你說話。”
月瑤琴不依,非要跟著去。
以前也不是沒去過書房,月正清寵她,她都是想去就去。
娘倆一路說笑著來到書房,進門才發(fā)現(xiàn)月五華也在。
“真晦氣,早知道她在這兒,我才不來!”月瑤琴不悅地嘟囔了一句。
吳氏象征性地瞪了她一眼,當(dāng)著月正清的面,總得裝一裝。
等她聽到月五華是過來要拿回她娘的嫁妝的,吳氏嗷一嗓子就急了:“當(dāng)年姐姐嫁過來才有多少嫁妝?何況姐姐自己也花用了不少,這么些年老爺你在外面的人情世故,哪樣不是我苦心操持,就靠老爺?shù)哪屈c兒俸祿,滿府早就喝西北風(fēng)去了!”
月瑤琴更是激動:“你娘嫁進月府她的嫁妝就是月府的,她死了嫁妝早就充公了,你還想要回去?”
月五華又看看月正清,示意他也可以說一說。
月正清看出她戲謔的態(tài)度,可又忍不住想說話。當(dāng)年徐氏的嫁妝是多,幾乎是轟動京城,可那又如何,吃進嘴里的肥肉還能吐出來?想都別想。
而且,他認定了月五華根本不知道那嫁妝到底有多少。
于是他順著吳氏的話頭開口:“你娘當(dāng)初嫁過來也沒帶多少嫁妝,且你娘在府里也生活了幾年,用去了不少,現(xiàn)在你母親給你備的嫁妝,都是公中出的,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看著面前幾個人的嘴臉,吳氏和月瑤琴倒也罷了,連自己的親爹都是這個態(tài)度,那她還顧忌什么情分?
月五華神色淡然地掏出那本嫁妝單子,暗紅色已泛舊了。
月正清和吳氏當(dāng)年都是見過的,一式三份都是一模一樣的,兩人忍不住吃了一驚。
“你手里怎么會有這個?”
當(dāng)年那本嫁妝單子,明明是他們親手毀了的。
月五華淡笑:“因為有這個,我知道我娘的嫁妝到底有多豐厚,十五年人吃馬喂我不管,東西沒了拿銀子來頂,吃進去的給我一分不差的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