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在自己的仙身中醒來。
一旁為我的神魂引路的神女長長嘆了一口氣,說:“你看,我就說了叫你不要下來?!?/p>
“是他說過,不會與別人有牽扯的?!?/p>
我跟著嘆了一口氣,活動手臂,手捂著完好的胸口,感受心的跳動。
“他說你就信?這下好了,信得命都沒了,”神女刺了我一句,繼而冷笑,“不過我也沒料到,堂堂司命仙官要走殺妻證道這條歪路?!?/p>
“多么可笑。這樣視人命如草芥的做法,便是無情道的飛升之法么?當(dāng)真是侮辱了無情道?!?/p>
神女掌管天道,刑罰謹(jǐn)慎,不曾出過幾回手。
她生平最恨的,便是男子走殺妻證道這條捷徑飛升。
她從漫天烏黑劫云中現(xiàn)身,周遭金光大盛。
寧淮初遙遙見了她,有些疑惑:“不知尊駕何人?可是來接引我飛升的仙官?”
眨眼間,神女已至他身前,牢牢攥住了他的咽喉:“想得倒是很美,誰教你的這殺妻證道的陰損法子?”
“修無情道的前輩們,不是……都飛升了嗎?”
寧淮初的咽喉被這秀氣的手掌攥住,即便調(diào)動自己渾身的修為,竟也無法撼動半分,強忍住窒息的痛苦,問道。
神女冷笑一聲:“天道從未容忍過。他們無一例外死在了我的手中?!?/p>
寧淮初瞳孔劇縮,滿眼恐懼。
我便在這時現(xiàn)身,望著他這副模樣,也只剩了大仇得報的快意。
再也尋不回最初的雀躍和心動。
寧淮初突然發(fā)了狠地想要掙脫,卻半點沒有脫離,反而自己一陣劇烈地咳嗽,隨即怨毒地望向云月溪:“是你算計我,對嗎?”
神女卻再也不想同他廢話,隨手將他丟在地上,強行破除封印,將他的仙身召了出來。
她望著他,笑得十足諷刺:“你怪旁人也無用,那一劍,沒人抓著你的手刺出去?!?/p>
“殺妻證道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殺道證妻試試呢?”
陰霾天地間,寧淮初的身體浮現(xiàn)出一層金光,緊接著,他再次睜開眼。
而我也在此刻現(xiàn)身。
與那道復(fù)雜到極致的目光對視的瞬間,我認(rèn)出了他。
如今,他不再是我的凡人夫君。
而是有著凡間記憶的,我的未婚夫,司命仙官寧淮初。
“枝枝,”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朝我走近,眸中早已聚滿了淚水,卻在即將觸碰到我時停了步,嗓音悲愴至極,“你為什么為什么會來凡間?”
我后退半步,他愈加難過,眼尾紅得驚人:
“為什么……給我傷害你的機會?”
“對不起……”
寧淮初悔愧地哽咽:“我不知道,我在凡間會變成這副模樣,我真的不知道……”
我始終沒有言語,千言萬語到嘴邊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他半跪在我的腳邊,輕輕拉住了我的衣角:“求求你,枝枝,給我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愛你……”
我再次后退,腳踩到地上那柄長劍,劍身上還沾著那具凡身心口的血。
我后怕地掙開他的手,遠遠退開,搖頭道:“寧淮初,我不想再見到你了。是我不該來凡間幫你歷劫,我……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牽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