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小說時,劇情正在走向悲劇巔峰。 反派裴寂的“白月光”剛剛跳下城樓,
而他抱著尸體殺紅了眼。 系統(tǒng)告訴我,我要扮演這具白月光尸體,阻止裴寂黑化滅世。
可裴寂根本不信死而復生,夜里掐住我的脖子冷笑: “鬼也想迷惑我?” 為了保命,
我扮演深情白月光努力感化他。 當劇情再次強行修正時,
他為我斷去一指:“別怕...這次我來擋?!?卻在他黑化值清零那夜,
發(fā)現(xiàn)我藏在枕下的攻略筆記—— 第一條寫著:“務必取得信任,必要時假死脫身。
”狂風卷著碎雪,狠狠撞在緊閉的雕花木窗上,發(fā)出沉悶的嗚咽,
像是無數(shù)枉死的魂靈在屋外絕望地嘶嚎。
空氣里漂浮著一股奇異混合的氣息——新漆的昂貴楠木家具散發(fā)出的淡淡樟腦味,
熏爐里金貴的安息香片竭力燃燒吐出的暖甜,
也壓不住那一絲絲頑強鉆出來的、彌漫全城的血腥鐵銹氣。我猛地睜開眼。
視線里是極致奢靡的大紅。猩紅的鮫綃紗帳自巨大的黃花梨拔步床頂沉沉垂落,
金線繡出的纏枝并蒂蓮在紅色底子上妖異怒放,織金錦繡的被子觸手光滑冰涼,重得壓人。
我撐著手臂坐起,每一下動作都牽扯著這副新軀殼深處的鈍痛。
銅鏡里映出一張全然陌生的臉,毫無血色,只有眼尾一顆小小的、胭脂色的紅痣點綴,
在蒼白中透出驚心的艷。無數(shù)不屬于我的記憶,裹挾著無端的痛楚與絕望,轟然沖進腦海,
巨浪般幾乎將我溺斃。謝昭昭。這個名字帶著舊日暖春的氣息飄過心間。
她是清河謝氏捧在掌心的明珠,是名動江南、驚才絕艷的貴女。
更是眼前這場盛大又詭異婚禮的主角,是這部該死小說里,注定要死在開篇,
為那個日后屠盡天下、遺禍六合的大反派裴寂點亮第一盞復仇業(yè)火的——早死白月光。
就在幾個時辰前,原主謝昭昭,“我”,在眾目睽睽之下,
帶著世人眼中對裴寂這個“暴戾不仁”的未來梟雄的恐懼與絕望,從百丈高的城樓一躍而下,
摔得粉碎。那城樓之下,就是此刻我所處的這座被血色浸透、由他一手掌控的城池——雁都。
記憶的畫面驟然轉(zhuǎn)換,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與冰冷。我仿佛又看到:漫天大雪瘋狂墜落,
砸在青黑冰冷的石地上。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懷中緊緊抱著不成人形的尸體,
正揮舞著一柄卷刃的長刀。刀鋒撕裂皮肉的細微聲響,骨頭在重擊下碎裂的悶響,
垂死者最后擠出的悲鳴……粘稠的溫熱血漿潑灑在覆蓋著薄雪的地磚上,
綻開一攤攤觸目驚心的暗紅花斑。他周圍層層疊疊倒下的尸體,
在昏黃的燈籠光暈中堆疊出不斷加高的陰影。那雙眼睛……即便是在記憶里回溯,
也足以凍僵魂魄——空洞,死寂,里面一絲活人的光也無,只剩下深不見底的血色漩渦,
翻攪著要將整個世界吞噬殆盡。裴寂。這就是那個名字。
正是他懷中那具破碎的尸體——“我”的尸體,引發(fā)了他第一場血洗全城的瘋狂。而這,
僅僅是原著悲劇序曲的第一個音符。后續(xù)的劇情里,他將屠刀揮向昔日負他之人的九族故舊,
揮向所有他認定的仇寇與障礙,直至山河破碎,流血漂櫓,天道崩潰,
最終被主角一劍貫心而死。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意識里炸響,
毫不留情地碾碎了我最后的僥幸:[綁定成功。
身份:《九天弒神錄》反派裴寂早死白月光·謝昭昭。
終極任務:阻止反派裴寂徹底黑化滅世。主線任務一:活過新婚之夜,完成初次接觸。
失敗懲罰:意識徹底抹除。]抹除……我攥緊了身下冰冷光滑的錦被。
[檢測到劇情關(guān)鍵節(jié)點:裴寂即將返回婚房。
當前角色存活率測算中……]電子音像是毫無感情的報幕員,[測算結(jié)果:不足1%。警告!
宿主剩余時間:90秒。89,88……]心臟在肋骨下發(fā)了瘋似地擂動。不足1%?
新婚之夜?那不就是現(xiàn)在?!外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呼和兵刃交擊聲不知何時已然消失。
萬籟俱寂中,唯有呼嘯的風聲撞在窗戶紙上。
吱呀——沉重得仿佛封存了千斤血銹的楠木房門,被輕輕推開。沒有腳步聲。
一道被廊下昏暗燈影拉扯得極長、極壓抑的身影,沉沉地投映在大紅色的地衣上,
一直延伸蔓延至拔步床的臺階之下,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鬼手。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瞬間蓋過了所有香爐的暖意和新漆家具的氣味。我的呼吸下意識地屏住,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也沒能察覺疼痛。視線死死釘在那道越走越近的陰影上,
像被無形寒鐵鎖鏈拴住的囚徒。他終于踏出了光影的暗界。身形極高,挺拔如同險峻孤峰,
穿著一身已經(jīng)分不清本色的大紅喜服——那是婚服。但那原本耀眼的紅,
早已被一層疊著一層濕膩發(fā)黑的血污浸透、覆蓋,濃稠液體正沿著衣袍的褶皺和沉重下擺,
一滴,一滴,緩慢而沉重地砸落在地毯上,湮開一小片深色印痕,暈染著死氣。
他一步步走上拔步床的臺階,踩踏出的微聲在死寂中如鼓槌敲在心上。
我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了他的臉。那張臉無疑是極好的,眉骨如山巒聳立,
鼻梁高挺似刀鋒劈鑿,輪廓凌厲得足以切金斷玉。可偏偏,這樣奪目的皮相下,
卻像是所有生氣和希望都被殘忍地抽干了。膚色是長久不見天日的病態(tài)冷白,
薄唇抿成一條毫無波瀾的直線,繃緊的下頜線條僵硬如同石雕。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雙眼睛。
眼睫低垂著,掩著眸子里翻涌不息的血海深淵,沒有任何光芒,
只有一片死寂到骨髓深處的空洞和寒涼。
仿佛方才那個在雪地里、在尸山旁瘋狂屠戮的根本不是他,
只是一具被血泥拖拽回來的冰冷軀殼。這就是裴寂。
小說里那個將“美強慘”三個字刻進骨血,
又將“反人類暴君”名頭揮灑至尸山血海的終極大反派。他停在床前三步之外,定住不動。
血腥味濃得幾乎凝成實質(zhì),沉沉壓在人的口鼻處,帶著溫熱的死亡氣息。
房間里的空氣像是在瞬間凝固成了寒冰,將我裹在其中,連指尖都無法動彈,
只有心口狂亂的跳動,擂著最后的絕望鼓點。[任務倒計時:30秒。29,
28……]冰冷的倒計時在腦海深處催促。裴寂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沒有任何溫度,
沒有任何情緒,如同審視一件新添置的死物家具,冷漠得令人心膽俱裂。那視線緩緩掃過,
最終停留在我臉上,冰針一樣刺入皮膚。他的眼皮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眸底那死水般的猩紅暗潮似乎終于有了一絲裂痕——一絲足以將他自身也徹底點燃的戾氣。
我聽到自己喉嚨里發(fā)出抽噎般的氣音,破碎而微弱:“……阿…阿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空氣像是被凍住。我所有的感官,所有細微的知覺,都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再放大。
我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沖撞的聲音,能看到裴寂垂在身側(cè)的手指,
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指尖上凝結(jié)的暗紅血痂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他動了。沒有任何預兆。
不是走,更像是一股挾裹著濃郁血腥的寒流猛沖而至。冰冷粗糙的手指如同淬過冰水的鐵鉗,
瞬間扼住了我的脖頸,巨大的力量瞬間剝奪了我全部呼吸的能力,
帶著一種殘忍的、刻骨的嫌惡,狠狠地將我摜倒,死死摁在冰冷的婚床上!
冰冷堅硬的浮雕硌得我后背劇痛?!斑?!”破碎的痛呼被卡死在喉嚨深處。
視野瞬間被那張逼近的臉徹底占據(jù),鼻息間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死亡鐵銹味道。
他冰冷的手指像鐵箍一樣死死扼住我的氣管,指腹帶著一種足以碾碎骨頭的巨力,
皮膚下脆弱的喉骨仿佛下一秒就要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碎響。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上大腦。
眼前發(fā)黑,金星狂舞。他俯視著我,那空洞死寂的血色眼瞳深處,
終于清晰地燒起一簇近乎狂暴的幽焰。薄唇緩緩扯開一個弧度,森白牙齒如同野獸,
卻沒有半分笑意,只有足以凍結(jié)九幽的殘酷嘲弄和一絲……難以言喻的、近乎碎裂的……痛?
“呵?!币宦晿O其短促的冷笑,帶著溫熱的血腥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過皮膚?!瓣幉艿馗墓?,也敢披著這張臉……來迷惑我?
”聲音嘶啞得厲害,如同粗糙鈍器摩擦著生鐵,每一個字都像是沾著血肉的冰碴,
扎進聽者的骨縫里。是那種被極度悲慟與極致暴戾雙重撕扯后,
強行維持的、行將崩潰的邊緣音調(diào)。[10,9,8……]死亡的倒計時冰冷如刀。
極致的驚恐和求生欲在瀕臨斷絕的窒息中炸裂開來!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我全身僅剩的力氣都凝聚到雙手,死死抓住他扼住我喉嚨的那條如鋼似鐵的手臂。
口中擠出幾個幾乎聽不見的破碎音節(jié),
回……來了……”“……別……”“……咳……別殺……我……”那雙血色的深淵驟然收縮!
里面燃燒的冰冷火焰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澆了一下,忽明忽暗地跳動起來。
扼住我脖子的力道極其極其輕微地,出現(xiàn)了一絲顫動。[3,2,1……]脖頸上的力道,
在最后一秒到來的臨界點,驟然松開了?!翱瓤取瓤瓤龋?/p>
”冰冷的空氣猛地嗆入撕裂的喉嚨和肺腑,我蜷縮起來,爆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劇烈嗆咳,
幾乎要把內(nèi)臟都咳出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
[嘀——]電子音如釋重負又冰冷無情地響起:[新婚之夜初次接觸完成。
獎勵:新手生存禮包(內(nèi)含:基礎(chǔ)療愈丹藥x1,演技buff碎片x1,
初始氣運點數(shù)+1)。主線任務二解鎖:取得裴寂初步信任(信任值需達到20點)。
當前信任值:-99。警告:宿主存活率實時下降至20%。請立刻執(zhí)行生存策略!
]-99點信任值?存活率20%?我咳得眼前陣陣發(f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