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我冒雨給加班的丈夫送夜宵。
推開門卻看見他正深情摩挲小三腕上的名表——那是我慶祝他升職的禮物。
“這表的氣質(zhì),果然只有你才配得上?!彼侵直车驼Z。 暴雨中我渾身濕透,
卻不及心冷半分。 半年后他們的訂婚宴上,我播放了他挪用公款養(yǎng)小三的錄音。
“忘了說,你送她的百萬名表,發(fā)票和??ㄔ谖疫@兒。”暴雨如注,狠狠砸在車窗上,
碎裂的水痕扭曲了城市夜晚的霓虹。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搖擺,視野里一片混沌的水光。
車?yán)锱瘹忾_得很足,驅(qū)散了皮膚表面的寒意,卻絲毫暖不了我指尖的冰涼。副駕駛座上,
保溫桶里裝著溫?zé)岬奈r仁云吞面,是他加班時最愛吃的那家老字號。
今天是我們結(jié)婚三周年的紀(jì)念日。方向盤被我握得太緊,皮革發(fā)出細微的呻吟。
心里有個聲音在微弱地提醒:沈薇,別去了,這么大的雨,他也許早就自己解決了晚餐。
可另一個更固執(zhí)的念頭壓倒了它:萬一他餓著呢?他胃不好。紀(jì)念日,總該有點什么不一樣。
哪怕只是一碗面。車子艱難地滑進他公司寫字樓的地下車庫。停好車,我拎起保溫桶,
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冰冷的雨絲立刻尋著縫隙鉆進來,帶著深秋特有的刺骨寒意。
車庫空曠,頂燈慘白,我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被無限放大,空洞地回蕩著,
莫名讓人心悸。電梯平穩(wěn)上升,數(shù)字不斷跳動。我的心跳卻莫名有些失序,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悶悶的,喘不上氣。也許是淋了雨,有點著涼?我甩甩頭,
試圖驅(qū)散那點不安。電梯“叮”一聲,停在他公司所在的樓層。厚重的玻璃門緊閉著,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盡頭總裁辦公室的門縫里,漏出一點曖昧昏黃的光。
整層樓靜得可怕...距離辦公室的門還有幾步遠,一個刻意壓低的、嬌媚入骨的笑聲,
清晰地穿透了門板。“銘哥,你真好……” 聲音甜得發(fā)膩。我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
瞬間凍住...門沒有關(guān)嚴(yán),留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鬼使神差地...寬大的真皮沙發(fā)上,
陳銘只穿著襯衫,領(lǐng)口大開。他懷里摟著林璐璐——他新招的、據(jù)說能力出眾的助理。
林璐璐的絲質(zhì)襯衫袖子被撩起些許。陳銘的手正握著林璐璐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手指,
帶著一種近乎膜拜的輕柔,
反復(fù)摩挲著她腕間一塊在昏黃光線下折射出冰冷金屬光澤和深邃表盤的表!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那熟悉的八角形表圈,那獨特的表盤紋路,
那冰冷的精鋼光澤……那是我在他去年升任副總裁時,耗費半年積蓄,
托遍關(guān)系才買到的百達翡麗鸚鵡螺! 他當(dāng)時抱著我,
說這是他收到過最珍貴、最有意義的禮物,會一直戴著,見證他事業(yè)的每一步。
“這表的氣質(zhì),”陳銘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沉醉的溫柔,他低下頭,
嘴唇輕輕吻在林璐璐戴著名表的手背上,“果然只有你才配得上。”林璐璐嬌笑著,
將手腕抬得更高,讓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在燈光下更顯璀璨,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貪婪。原來如此。不是不戴。是戴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用我傾注了心血和期望的禮物,去裝點另一個女人的虛榮,點燃她的貪婪。
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攪...保溫桶終于從我麻木的手指間滑脫。“哐當(dāng)——!
” ...沙發(fā)上的兩個人像受驚的野兔猛地彈開。
陳銘驚惶地回頭...當(dāng)他看清門口站著的是誰時,那雙前一秒還盛滿情欲的眼睛里,
只剩下巨大的錯愕和被撞破的狼狽。林璐璐觸電般想把手腕藏到身后,
但那塊鸚鵡螺太過顯眼,冰冷的表盤像一只嘲諷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我。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是強裝的鎮(zhèn)定,甚至帶著一絲炫耀般的挑釁看向我。“薇薇?
你…你怎么來了?”陳銘的聲音干澀發(fā)緊,他下意識地推開林璐璐,
在那里...目光死死釘在林璐璐腕間那塊刺眼的、本應(yīng)屬于陳銘、承載著我心意的腕表上,
然后,我轉(zhuǎn)過身。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晰、穩(wěn)定、一聲一聲的叩響。嗒。
嗒。嗒...每一步,都像踏在自己碎裂的心上,
碾過那些曾經(jīng)鮮活的、溫暖的、愚蠢的過往。身后辦公室的門縫里,
似乎傳來陳銘壓抑著怒火的低吼和林璐璐委屈的啜泣,但那些聲音,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
電梯門無聲地滑開,慘白的光線傾瀉出來。我走進去,按下負一層的按鈕。
光潔如鏡的金屬門緩緩合攏,映出我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濕透的頭發(fā)緊貼著臉頰,
臉色慘白如紙,嘴唇被咬破的地方滲著血珠,只有那雙眼睛,黑沉沉的,
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里面翻涌著一種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毀滅一切的沉寂。
電梯下行。失重感襲來。心口的冰寒,終于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氐郊?,一片死寂。
玄關(guān)感應(yīng)燈自動亮起,暖黃的光線溫柔地灑下來,照亮這間曾被我視為港灣的房子。
每一件家具,每一處布置,都殘留著精心經(jīng)營的生活痕跡,此刻卻像一張張無聲嘲諷的臉。
沒有開燈。我徑直穿過客廳,腳下昂貴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聲音。黑暗中,
我熟練地避開茶幾和沙發(fā),像一具沒有溫度的游魂。主臥里還殘留著陳銘常用的須后水味道,
混合著不屬于這里的、廉價甜膩的香水尾調(diào),絲絲縷縷,無孔不入。
胃里又是一陣劇烈的翻攪。我沖進衛(wèi)生間,對著冰冷的白瓷馬桶干嘔,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灼燒般的痛楚從喉嚨蔓延到胸腔。冰冷的水潑在臉上,
刺骨的寒意讓我混亂的大腦稍微清晰了一瞬。抬起頭,鏡子里的人影陌生而憔悴,
眼里的死寂被一種更加冰冷銳利的東西取代。我拿出手機,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刺眼。
指尖在通訊錄上滑動,最終停在一個名字上——蘇晴。我大學(xué)時代最好的朋友,
畢業(yè)后自己開了家規(guī)模不小的私人調(diào)查事務(wù)所,在圈內(nèi)以高效和可靠著稱。更重要的是,
她痛恨渣男,如同痛恨蟑螂。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稗鞭??這么晚?出什么事了?
”蘇晴的聲音帶著睡意,但立刻敏銳地捕捉到我呼吸里的異常?!扒缜纾?/p>
”我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像繃緊的鋼絲,“幫我查個人。陳銘。還有他公司新來的助理,
林璐璐?!彪娫捘穷^沉默了一秒,隨即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蘇晴的聲音瞬間清醒,
帶著職業(yè)性的冷靜:“時間范圍?具體方向?”“所有。能挖多深挖多深。
”我看著鏡中自己慘白的臉,一字一句,“尤其是……錢。他送林璐璐的禮物,很貴。
”“明白了?!碧K晴的聲音斬釘截鐵,“等我消息?!彪娫拻鞌唷:诎抵匦掠縼?,
只有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我緊抿的唇角和眼中跳動的、冰冷的火焰。接下來的日子,
像在刀尖上行走。陳銘最初幾天表現(xiàn)得異?!绑w貼”,提早回家,笨拙地試圖做早餐,
買昂貴的、我從前會喜歡的禮物堆在梳妝臺上。每一次靠近,
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屬于林璐璐的甜膩香水味,都像毒針一樣刺著我?!稗鞭保?/p>
那天晚上……真的是誤會?!彼酥槐瓱崤D蹋凵耖W爍,努力做出深情懺悔的樣子,
“林璐璐喝多了,情緒失控,我只是……只是安慰她一下。那個表,是她自己非要試戴的,
我不好拒絕……”他伸出手想碰我的臉。我微微側(cè)身,避開了他的觸碰,
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毫無意義的廣告畫面上,語氣平淡無波:“是嗎?那她眼光不錯。
”我端起他放下的牛奶,走到廚房,毫不猶豫地倒進水槽,
乳白色的液體打著旋消失在下水道里。玻璃杯被我擱在臺面上,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
陳銘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點強裝的溫情迅速褪去,換上一種被冒犯的陰沉:“沈薇,
你非要這樣陰陽怪氣嗎?我都解釋了,也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幾天前地下車庫的狼狽和慌亂仿佛從未存在過,他又恢復(fù)了一貫的、掌控一切的姿態(tài)。
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嘴臉,點燃了我心底壓抑的暴戾?!拔蚁朐趺礃樱俊蔽逸p輕重復(fù)了一遍,
嘴角甚至彎起一個極淺、極冷的弧度,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鋒,直直刺向他,
“我想你離我遠點。你身上的味道,”我停頓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三個字,“很惡心。
”陳銘的臉色瞬間鐵青,像被人當(dāng)眾狠狠抽了一耳光。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空氣凝固了,充滿了火藥味。他死死瞪著我,胸膛劇烈起伏,
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發(fā)。最終,他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沈薇,你真是不可理喻!
”然后猛地轉(zhuǎn)身,抓起沙發(fā)上的外套,摔門而去。巨大的聲響在空蕩的房子里回蕩。
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挺直的脊背才微微松懈下來,靠著冰冷的櫥柜,深深吸了一口氣。
指甲早已深深嵌進掌心,留下幾個滲血的月牙痕。很好。他越憤怒,越心虛,
就越容易露出馬腳。蘇晴的效率高得驚人。幾天后的一個深夜,她的加密郵件到了。
附件里是厚厚的資料和照片。時間線清晰得觸目驚心:陳銘和林璐璐的茍合,
遠在我撞破的半年之前。他們在公司年會的酒店露臺上接吻,在鄰市的溫泉度假村度假,
在奢侈品店里,陳銘摟著林璐璐的腰,為她試戴各種珠寶首飾……照片的角度專業(yè)而冷酷,
記錄著每一分背叛的細節(jié)。更觸目驚心的是財務(wù)報告。
蘇晴雇的黑客侵入了陳銘的私人電腦和加密云盤,挖出了幾筆來源可疑的大額資金流動。
它們被精心偽裝成“項目投資款”或“咨詢費”,最終都流向了一些空殼公司,
經(jīng)過幾道復(fù)雜的洗白程序,最終匯入了林璐璐和她母親名下的多個賬戶。數(shù)額之大,
遠超一個公司高管正常情婦的開銷。郵件最后,
蘇晴附上了一段簡短卻信息量爆炸的文字:薇薇,重點查了那個“星輝科技”,
表面做IT外包,實際是洗錢通道。陳銘挪用的錢,遠超養(yǎng)小三。他利用職權(quán),
在做空公司幾個關(guān)鍵項目,掏空現(xiàn)金流,準(zhǔn)備另立門戶。林璐璐那個媽,
是幫他轉(zhuǎn)移資產(chǎn)的“白手套”。證據(jù)鏈完整,足夠他進去蹲十年以上。
他送林璐璐的那些東西,發(fā)票都做了手腳,但原始憑證我挖到了備份。還有,監(jiān)聽有驚喜,
等我整理好給你。保重。我坐在書房冰冷的黑暗里,只有電腦屏幕幽幽的光映亮我的臉。
屏幕上,那些數(shù)字和照片無聲地燃燒著,每一個像素都透著冰冷的算計和背叛。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但這一次,不再僅僅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