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池幾乎是跪趴在地上,怕把人弄醒,他呼吸放得很輕。
也沒敢太放肆,只如蜻蜓點水般碰了碰他的唇。
碰完又覺得不夠,他渴望跟霍遲聿有更深入、更親密的接觸。
“生理性喜歡”大概就是這樣,他每時每刻想跟霍遲聿貼貼,哪怕只是碰一下嘴,他都覺得幸福的。
但又很貪心,不知足地想要更多,想唇舌交融,身體嚴絲合縫地糾纏著,最好一刻都不要分開。
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一個人這么的吸引他,能讓他如此的動心,恨不得溺死在對方的氣息里。
好香……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香水也是同一款,為什么霍遲聿的味道卻是那么多與眾不同,讓他意亂情迷,欲罷不能。
有他在,連空氣都讓人上癮。
顧池心臟砰砰亂跳,試著探出半截舌尖,如小貓喝水般舔舐著那道唇縫。
男人的唇瓣被潤濕,殷紅得誘人,顧池輕輕抿了一下,不敢用力,卻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變了。
他立馬趴下,腦袋枕在男人的胸膛上,耳朵貼著心跳,被震得幾乎要耳鳴。
霍遲聿肯定是醒了。
意識到這一點,顧池的手摸到男人嘴邊,試圖掩耳盜鈴。
是手動的,不關我嘴的事啊!
霍遲聿眼睛睜開,沒有焦點地看著天花板,胸腔微微起伏。
大腦一片空白。
好像,也沒那么抵觸……
但確實做不到享受。
霍遲聿試過了,也給過他機會了,可內心始終接受不了。
還是當兄弟自在。
怕顧池越陷越深,而他給不出回應,屆時只會加大傷害……所以,該早點跟他說清楚。
霍遲聿喉結滾動,將顧池的手拿開,猶豫著要怎么開口。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季明珠的吆喝聲:“遲聿哥,顧池哥,你們在睡覺嗎?要不要一起去下面的河里撈魚呀?”
顧池假裝被吵醒,打了個哈欠爬起身:“魚?”
然后伸手去推霍遲聿,仿佛沒看到人家睜著眼:“遲聿哥,醒醒......我們一起去抓魚吧?”
霍遲聿靜靜地看著他,忽然扯了下唇:“不去。”
被拒絕了,顧池也不氣餒,只悻悻地摸了下鼻子,溜之大吉:“那我去咯,遲聿哥,你再睡會吧,等你起來我給你烤魚吃?!?/p>
說完,他扯開拉鏈,飛快鉆出帳篷。
季明珠就站在不遠處,見他出來,抱臂質問:“你為什么會在遲聿哥的帳篷里,不是說好了你們一人住一頂?shù)膯幔俊?/p>
顧池有點無語,心想這丫頭管得可真寬,難道家住海邊?
他吊兒郎當走近,氣人不償命地暗示:“我可不止會在遲聿哥的帳篷里呢?!?/p>
“你猜我們還會干什么?”他挑著眉,懶懶的語氣異常曖昧。
季明珠惱怒:“你......”
“真不要臉!”
顧池認同點頭:“確實。”
“我可真的,太不要臉了?!彼l(fā)自內心地感慨。
季明珠:“......”
季暉見他們在聊天,提著一筐工具走過來,釣的撈的叉的應有盡有。
他是真來玩的。
“遲聿不去嗎?”
“他說不去?!鳖櫝卣A苏Q?,突然揚起聲音問:“李暉,河里面真有魚嗎?水深不深???萬一掉下去溺水了可怎么辦呀?我不會游泳......該不會淹死吧?”
季暉驚訝:“你居然不會游泳?”
上學那會不是有游泳班嗎?
他記得顧池及格了呀。
“小時候溺過一次水,有心理陰影,會倒是會,就是得有人在旁邊陪著?!?/p>
而且必須是非常信任,能讓他交付性命的人。
“那我陪你唄?!奔緯熣f:“咱們不往深水區(qū)去就行了,在河邊看看能不能撿漏?!?/p>
萬一有魚自愿上鉤呢。
等他們走遠,霍遲聿拉開營帳出來,拿了一瓶礦泉水倒在手上洗臉,使勁搓了好幾次嘴皮子,仿佛有什么東西黏在上面。
靈活柔軟,又帶了點調皮。
燙得他唇瓣發(fā)麻。
他明確知道自己不喜歡,腦海卻一遍遍的回想,這算什么?
季明珠走到一半,借口自己落了東西,又原路返回。
結果撞見跟來的霍遲聿,臉色一喜:“遲聿哥,你睡醒啦?”
“嗯?!?/p>
他走得很慢,思緒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明珠也不回去了,跟他隔著一小步的距離并肩走著。
生硬地尋找共同話題:“遲聿哥,聽說你喜歡艾雨的歌,好巧??!我也很喜歡他,幾乎他所有歌我都聽過……”
見霍遲聿完全不搭腔,她窘迫地紅了臉,鼓起勇氣問:“聽說他下個月要開演唱會,我剛好有朋友認識他經(jīng)紀人,能搞到兩張位置很好的內場票,你要一起去聽嗎?”
霍遲聿似乎覺得她太聒噪,距離拉開了些:“我不喜歡聽歌,抱歉?!?/p>
季明珠宕機兩秒,表情有些迷茫:“可是你的車載音樂全是艾雨的歌啊......”
就算不喜歡歌,也應該喜歡人吧?
聞言,霍遲聿皺了下眉。
他平時出門都有司機,很少會自己開車,且無論是不是他開車,都不喜歡聽歌,因為他在車上要么補眠,要么在處理工作。
除非顧池在。
但顧池放的歌他也沒認真聽過,基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當噪音處理。
竟不知他放的是同一個人的歌。
“你可以問問顧池,他應該會想去。”
季明珠:“???”
“那個歌手叫什么?”霍遲聿想,如果顧池真那么喜歡,他可以幫忙買更好的票。
還可以找關系讓他進去跟人家拍照留念。
只要他肯把心思放在玩上面,而不是玩......
霍遲聿捏了捏眉心,聽到女孩說:“艾雨,他叫艾雨?!?/p>
“遲聿哥,真的有魚!你快來?。 ?/p>
顧池站在河邊朝他招手,兩人隔著幾百米的距離,還有荊棘草叢等視障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認出來的。
霍遲聿表面上沒什么反應,腳步卻不自覺加快。
不是為了魚,而是怕這家伙笨手笨腳掉進水里,他離得太遠不好撈。
“哥,快幫我卷一下褲腳,我手濕了。”顧池見他來了便大膽往河里走,兩只腳扎進去,褲子松垮地卷著,隨時可能滑下去浸濕。
霍遲聿只好脫鞋下水,彎腰將男孩的褲腳卷得更高,直到大腿上的肉把它勒緊,不會再掉下來。
指尖下,瑩白細膩的腿肉被擠壓得凹陷進去,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仿佛是他掐出來的。
霍遲聿視線稍頓,注意到上面還有顆痣,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時,那顆痣抖了抖。
白玉般的觸感。
霍遲聿捻了下指尖,聲線略啞:“可以了。”
顧池應了聲,往前走時腳底下驀地一滑,整個人當即不受控地往后仰:“遲聿哥,救我……”
才呼喊到一半,他就已經(jīng)精準掉進男人懷里。
霍遲聿甚至連腳都沒挪。
“……”
他究竟是在抓魚,還是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