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他心驚的是那雙眼睛——此刻正努力地睜著一條縫，

黑亮的瞳仁里竟透著一股與嬰兒極不相稱的銳氣，仿佛在審視這個剛剛闖入的世界。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嬰兒的小手。那小手猛地一握，力氣大得出奇，

竟將他的食指攥得生疼。秦葵心中劇震，仿佛有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思緒。

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想起自己藏在密室里的那些兵書甲胄，

想起昨夜夢中那柄在烈焰中鍛造的白桿槍——難道……“老爺？”穩(wěn)婆見他神色古怪，

試探著喚了一聲。秦葵猛地回過神，看著嬰兒依舊緊攥的拳頭，又想起那聲震屋瓦的啼哭，

一股熱血陡然沖上頭頂。他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洪亮，驚飛了樹上的宿鳥?！昂?！

好一個女娃娃！”他伸手接過嬰兒，動作卻格外輕柔，低頭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

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此女當執(zhí)干戈，保家衛(wèi)國！就叫她……良玉！秦良玉！”“良玉？

”穩(wěn)婆愣了一下，這名字太過剛硬，不似女子常用的“蘭”“蕙”之類。

秦葵卻不理會旁人的詫異，抱著女兒轉身走向書房。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書案旁的軟榻上，

自己則走到書架后，推開了一道隱蔽的暗門。暗門后是一間狹小的密室，

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木香和淡淡的鐵銹味。墻角堆著幾副陳舊的盔甲，蛛網(wǎng)上掛著灰塵，

中央的木架上，則整齊地擺放著幾卷用牛皮包裹的兵書，最上面一卷，赫然是《吳子兵法》。

他取下《吳子兵法》，回到書案前，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泛黃，邊角磨損，

顯然被人反復翻閱過。秦良玉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原本安靜的她又輕輕啼哭起來，

小腦袋在軟榻上轉動著，小鼻子翕動著，仿佛在嗅聞書中的墨香?！澳憧?，

”秦葵對著女兒喃喃自語，眼中是從未有過的熾熱，“‘凡兵有四機：一曰氣機，二曰地機，

三曰事機，四曰力機?！氵@啼聲，

便是‘氣機’旺盛啊……”三、打破禮教的儒生秦良玉的出生，像一塊投入靜水的石頭，

在忠州城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漣漪。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