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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集

愛的備忘錄 飛鳥 0 字 2025-06-16 13:4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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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執(zhí)掌九號當(dāng)鋪,能讓欲望明碼標(biāo)價。

可我的枕邊人,卻為繼妹典當(dāng)了我九次。

第一次,用我十年友情換她鏡中無瑕的臉;

第四次,拿我作曲天賦填她的破鑼嗓;

第八次,典空我與父母的血脈羈絆,只為她叩開名師的門。

我的眼淚與崩潰,只換來他轉(zhuǎn)瞬即逝的愧疚,和下一次的典當(dāng)。

“這次典我妻子的生育能力,阿瑤需要源源不斷的靈感?!?/p>

他沒看見我藏在袖中的妊娠單,更不知道典當(dāng)單背面的加了一條附加條款。

在他簽字七日后后,當(dāng)鋪將會永久封存我對他所有記憶。

上輩子他三救我命,如今連本帶利還清。

等沙漏漏盡最后一粒沙,我會帶著他親手毀掉的孩子,把他從命里徹底當(dāng)?shù)簟?/p>

……

1

“我提醒你一句,九號當(dāng)鋪只當(dāng)不贖,你有三日考慮期。”

“契約一旦生效便無法逆轉(zhuǎn),當(dāng)鋪會抹去你妻子的生育能力,若已懷孕,胎兒也會一并被抹殺?!?/p>

冷漠公式化提醒后,隱在案下的手不自覺撫上尚未顯懷的肚子。

“我和她都不需要孩子,這種多余功能,能換阿瑤源源不斷的靈感,也算廢物利用了?!?/p>

與過去八次一樣,薛承佑看著案前的黑影,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沒朋友才能獨占晚晚,典了!換阿瑤美貌!】

【女人嫁人后就該相夫教子,這種天賦只會讓她變野了,廢了它,換阿瑤嗓子!】

【晚晚那些家人都是吸血鬼,全典了!送阿瑤去拜師!】

……

每一次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剝奪了我的友情、事業(yè)、親情……

最可笑的是我曾提出質(zhì)疑,而他居然說:

“晚晚是我妻子,她有我就夠了?!?/p>

“但阿瑤不同,她有事業(yè)心、有夢想,作為哥哥,我不能不幫她?!?/p>

這一次,我內(nèi)心毫無波瀾,以指化出契約,輕輕將其推至薛承佑面前。

“這對我妻子的健康不會有影響吧?”

薛承佑熟練掏出自備好的筆,嘴里做著最后確認(rèn)。

我垂眸看著肚子,半點回應(yīng)的心思都沒有。

“典主?”

薛承佑擰著眉,莫名有些心慌,又叫了我一聲。

“嗯,沒有。”

我扯了扯唇,心上裂了道口子。

他好似還不放心,低頭想再看看內(nèi)容。

但他的手機響起,我聽出那是沈清瑤的專屬信息鈴聲。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簽字蓋下手印,匆匆離去。

我緊了緊外套,將契約塞進典當(dāng)房的暗格里,那寒氣幾乎要把心凍成冰。

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小手指,與薛承佑相連的因果線幾近消失。

街道上燈火輝煌,薛氏辦公大樓對面的美食街人流稀少,可攤鋪卻極多。

有剛來A市的人問道:“這種辦公場所最適合開快餐,我看這些小吃攤主一點生意都沒有,怎么不想著轉(zhuǎn)型?”

路過白領(lǐng)回眸,語帶羨慕道: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我們總裁夫人酷愛美食小吃,可一般路邊攤都比較臟,這里每一個攤主都是總裁精心挑選出來的,就為了讓夫人吃得健康又舒心?!?/p>

“天啊,這電視劇的恩愛橋段都讓我碰到了,我要是有這么一個男朋友,死都甘愿了?!?/p>

也不知是孕期反應(yīng)還是契約生效,心里一陣膩味,我忍不住扶著墻角干嘔。

突然熟悉的氣息傳來,一只手在我后背輕輕拍著。

“晚晚,你哪里不舒服,我?guī)闳タ瘁t(yī)生。”

我閉眼緩了一會,才扭頭看著薛承佑,他的眼底全是我的身影。

但我并沒錯過他襯衣下若隱若現(xiàn)的紅痕。

我扯出一抹冷笑,“沒什么,可能是孕吐吧。”

薛承佑面色一僵,眼底有震驚有糾結(jié),唯獨沒有高興。

“晚晚別想那么多了,懷不上就懷不上,我覺得沒孩子挺好的,沒人打擾我們二人世界。”

一股戾氣襲上心口,我一字一頓:“我真的懷了,要看孕檢報告嗎?”

薛承佑揉了幾揉我的頭,輕笑一聲。

“行了,以后別拿孩子說事了,不然你又要難受,不就是不想看醫(yī)生,我答應(yīng)就是了?!?/p>

“不過先說好,晚點要是還不舒服,就不能聽你的了?!?/p>

他眼中的愛意幾乎要將我淹沒,我有些恍惚。

眼前這人明明在典當(dāng)時冷酷果斷,卻又能三次豁出性命來救我。

第一次,醉漢騷擾,他護我被砸破頭,破相留疤。

第二次,疫情高燒,他冒死買藥,自己卻險因肺炎丟命。

第三次,高速車禍,他用身體護我,當(dāng)場死在我眼前。

那天,我用自由換他重生,滿心以為是雙向奔赴。

但直到他的繼妹因意外破相,他出現(xiàn)在當(dāng)鋪,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我的兩世愛意,成為他實現(xiàn)繼妹各種欲望的籌碼。

或許我該慶幸重來一次,至少這次我能做個明白鬼。

攥著報告單的手心一點點松開。

沒有以后了,七日后我們終將成為彼此生命里的過客。

2

正在此時,遮掩嚴(yán)實的沈清瑤掠過薛承佑,朝我撲過來。

薛承佑下意識側(cè)身擋住我,可她似乎早就料到,腳一轉(zhuǎn)從另一邊撲了過來。

我護著肚子偏了偏,卻還是被沖力撞到墻。

下腹發(fā)出一陣又一陣鈍痛。

薛承佑看我痛得臉都白了,大怒扯開沈清瑤。

“找死?!?/p>

沈清瑤踉蹌?wù)痉€(wěn)后,輕輕摘下口罩,雙手合十求饒。

“嫂子對不起,我就是太久沒看到你,想你了?!?/p>

話是對我說的,可眼神卻落在薛承佑身上。

我側(cè)目看向薛承佑,不意外看見他眉眼都柔和兩分,口氣也和緩許多。

“多大的人了,還冒冒失失的,把你嫂子都撞到了。”

沈清瑤怯生生扯了扯他的衣角,“還不是你說幫我買咖啡,結(jié)果半天沒回來。”

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知道了,先給你嫂子買吃的,再去買你的咖啡?!?/p>

薛承佑寵溺一笑,摟著我率先往前走。

在他第三次回眸哄沈清瑤時,我停住腳,指著邊上的小攤。

“我有點累了,就在這隨便吃點東西,等你們回來吧。”

薛承佑轉(zhuǎn)頭摸了摸我的額頭,猶豫好一會,才道:“好吧,等我回來給你帶最愛的卡布奇諾。”

我漫不經(jīng)心點頭。

望著沈清瑤挽著他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我扯出個苦笑。

愛與不愛在出現(xiàn)對比時,格外明顯。

從前,他能背出我所有的喜好清單。

現(xiàn)在,我指著最討厭的食物說 “想吃”,他卻連眼神都沒動一下。

也是此刻我才驚覺,這條為我而建的美食街。

不過一陣子沒來,這里竟然添了許多我厭惡的吃食。

心中思緒萬千,忍不住跟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兩人輕車熟路走進巷尾,眼見四下無人,沈清瑤就跳到薛承佑懷里,纖細(xì)修長的雙腿緊緊扣住對方的腰。

薛承佑擰眉避開她的索吻,沒好氣道:“不是說過,在你嫂子面前老實一點,你今天過分了。”

沈清瑤卻好似沒看見一般,強吻住他。

不過一秒,兩人就糾纏在一起,曖昧拉絲的吞咽聲刺進心口。

轉(zhuǎn)身離開時,身后傳來沈清瑤嬌柔的蠱惑聲。

“去咖啡館吧,人,我都打發(fā)走了。”

我定住腳,聽著耳邊慌亂急切的腳步聲,一揮手,從原地消失了。

三個月前,我因血緣牽絆被斬斷,不敢面對父母陌生的目光,自此離家未歸。

鑰匙輕輕扭轉(zhuǎn),門開后霉味撲鼻,屋內(nèi)白布覆蓋,不祥預(yù)感涌上心頭。

兩天前薛承佑還告訴我,父母在家安好,母親甚至新學(xué)了打牌,天天在家組局。

我慌忙掏出手機,卻發(fā)現(xiàn)母親號碼不知何時進了黑名單。

電話接通,對面?zhèn)鱽肀涞穆曇簦骸澳惆謰尪妓懒?*個月了,我打那么多電話給你,你都不接?!?/p>

手機墜地,淚水模糊雙眼。

我突然想起,上次典當(dāng)后薛承佑有一天臉色煞白,手里還拿著我的手機,那天起我再未接到父母電話。

我自幼在孤兒院長大,被接回家后父母要求嚴(yán)苛,我一直以為他們不愛我。

就連這次,我也以為是契約生效。

直到此刻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譜,若他們不愛我,又怎會因血緣羈絆斷裂而逝去?

腹部驟然抽痛,下身滲出溫?zé)帷?/p>

我捂住肚子,突然意識到腹中胎兒是這世上我僅剩的血緣牽絆。

掙扎摸出手機撥通薛承佑電話,聽筒里先傳來曖昧喘息。

我狼狽掛斷電話,轉(zhuǎn)頭打了急救電話。

等待救援時,沈清瑤的信息彈出,附帶一段親密視頻:

【云歲晚,聽說你不能生了?真可惜!等我給佑哥生下孩子,就交給你帶?!?/p>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佑哥說想湊個好字。】

【對了,他說要趁我放假出國度假找靈感,你別太想我們?!?/p>

單手壓著越來越劇烈的腹痛,眼前一黑,我徹底暈了過去。

3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三天后。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和你的子宮,都沒保住?!?/p>

醫(yī)生說完這話,就將空間留給我。

我摸了摸扁平的肚子,腦子里一陣混亂,一時竟想不起孩子父親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yīng)過來,契約已經(jīng)生效。

四天后,我將失去關(guān)于薛承佑的記憶。

我靠在枕頭上放空很久,直到意識模糊才沉沉睡去。

再回到家,已是一天后。

推開家門時看見薛承佑系著圍裙在廚房打轉(zhuǎn)。

整整一桌子菜,都是我從前愛吃的。

可我夾起放進嘴里,卻嘗不出半分滋味。

洗完澡出來時,他從身后環(huán)住我,粉鉆項鏈貼著鎖骨滑下來。

“公司的事忙完了,明天陪你去麟山過結(jié)婚周年,山頂民宿住一晚好不好?”

我這才想起明天是三周年紀(jì)念日。

傳說在麟山住過的情侶能相守百年,過去三年我磨了他無數(shù)次,他總以【項目忙】【下周吧】搪塞。

眼瞼垂下時掠過一絲涼薄的諷意,我抬眼沖他笑:“好啊。”

他被我應(yīng)承得眉眼舒展,指尖已順著浴袍的領(lǐng)口滑了進去。

我忍著胃里的翻涌,昨夜沈清瑤發(fā)來的視頻在腦海里炸開。

她頸間戴著同款紫鉆項鏈,在薛承佑身下沉淪。

喉間涌上一股惡心,我轉(zhuǎn)身沖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干嘔到渾身發(fā)顫。

薛承佑慌得抱著我就往門外跑,可剛拉開門,就看見沈清瑤抬手要按門鈴。

她那頭波浪卷發(fā)松松挽著,比起上次見面,眼角眉梢的媚意又濃了幾分。

薛承佑見到她,腳下頓了頓,語氣帶著驅(qū)趕的不耐。

“你嫂子不舒服,我?guī)タ纯??!?/p>

沈清瑤卻擠過身來,“佑哥別急,我陪你去,嫂子不會有事的?!?/p>

進醫(yī)院時,她朝我神秘一笑。

我心一擰,還沒想清楚,醫(yī)生就來了。

下一秒她就捂住肚子,一臉慘白。

“啊,我的肚子,怎么這么痛……”

薛承佑幾乎是立刻松開我,拽著醫(yī)生的白大褂往她那邊帶。

我扶墻緩神時,清楚看見他聽到醫(yī)生說【買試紙測一下,可能是懷孕】時,眼底炸開的光亮。

“你有男友怎么不早說?你嫂子這不是什么大病,趕緊回家歇著,回頭我再找你算賬?!?/p>

沈清瑤送他一個濕漉漉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時,馬尾掃過我手背。

人剛消失在門后,薛承佑就收到一條信息,再看向我時滿臉歉疚。

“公司臨時有急事……”

我盯著醫(yī)生的白大褂,“你去吧,我自己能處理?!?/p>

薛承佑如釋重負(fù)地在我額上印下吻,皮鞋聲消失時,我才慢慢蜷起手指。

若他肯多留五分鐘,便會看見醫(yī)生調(diào)出的病例里,赫然列著清宮與子宮切除術(shù)的報告。

路過醫(yī)院導(dǎo)診臺,我扯下頸間項鏈,隨手丟進愛心捐贈箱。

4

當(dāng)晚,薛承佑如預(yù)料般沒有回來。

第二天醒來時,薛承佑正坐在窗臺看報告。

見我醒來,指著行李箱笑道:“小懶貓,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你洗漱下我們就出發(fā)吧?!?/p>

我有點懵,好半天才想起他是誰。

薛承佑注意到我的異常,眉心一皺,下意識解釋:“昨晚忙完已經(jīng)很晚,我就沒回來吵你睡覺了?!?/p>

說完,他有些心虛看著我。

而我眨了眨眼,無所謂掀被下床洗漱。

薛承佑從未見過我如此冷漠的樣子,心一慌跟著我走到衛(wèi)生間外,嘴里不住道歉。

我轉(zhuǎn)身幫他理了理衣角,扯唇輕笑:“沒關(guān)系,我理解?!?/p>

見我笑了,他松了口氣。

我借機退了一步,關(guān)了門。

門外,薛承佑絮叨著今天的安排。

我看著鏡中一臉憔悴的自己,難得用心畫了一個明艷的妝容。

還有最后兩天,我不想給他留下邋遢回憶。

畢竟,我現(xiàn)在越好,日后他才會越痛。

我從來就不是良善之人,被害至此,總要留點懲罰才好。

飯前,薛承佑強行將我按在墻上親了許久。

他轉(zhuǎn)身去拿餐盤的間隙,我用紙巾狠擦唇瓣勉強壓下喉間的惡心。

出門時,他殷勤幫我開車門,副駕駛上還擺著一束鮮花。

我們十指緊扣混在游客堆里等待纜車,他忽然興致勃勃蹲到我面前,笑得眼尾揚起:

“上來吧,我的甜蜜負(fù)擔(dān)。”

有一瞬間,我覺得在山頂用日出日落來結(jié)束這段感情,也不算太難看。

可一通電話提早結(jié)束了這一切。

“佑哥,我肚子又開始疼了,我好怕??!”

薛承佑臉色一下就變了,拉著我就往回走。

我毫無防備被他這么一扯,下腹發(fā)出尖銳的痛,下意識甩開他的手捂住肚子。

薛承佑紅著眼吼我:“云歲晚,我知道你不喜歡阿瑤,但是現(xiàn)在是兩條人命,能不能別鬧?!?/p>

冷汗瞬間浸濕額發(fā),我痛得說不出半句話。

他卻不管不顧拉我下山,我腿一軟摔在地上。

此刻,他腳步一頓,終于發(fā)現(xiàn)我的異樣。

他剛想扶我,電話再次響起。

手一頓,顧不上我,轉(zhuǎn)身就往山下跑。

我坐在地上緩了許久,才乘坐纜車上山。

預(yù)訂的酒店房間就像個精致的牢籠,我靠在落地窗前,夕陽最后一縷金輝攀上肩頭時,腦海深處突然涌起沙啞的呢喃:

【典主,我想追加晚晚心頭血為典當(dāng)物……】

話音未落,意識里傳來冰裂般的脆響。

金光穿透指縫時,才發(fā)現(xiàn)小拇指紅線已經(jīng)徹底斷開。

午夜鐘聲響起,我從觀景臺邊緣縱身躍出。

從此世間再無云歲晚,唯有九號當(dāng)鋪典主。

5

薛承佑替沈清瑤掖好被角,輕手輕腳掩上門,點燃香煙后,他的指尖竟微微發(fā)顫。

他向來自詡有底線,哪怕在九號當(dāng)鋪典當(dāng)九次,也從未動過用云歲晚的健康做交易的念頭。

可醫(yī)院里【先兆流產(chǎn)】四個字落下時,他慌了。

腦海出現(xiàn)山腰上我坐在地上看他的眼神,好似結(jié)了冰的湖面,沒半分溫度。

不過是想用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全了阿瑤母親當(dāng)年的照拂之恩……

回想兩年來越發(fā)放肆的典當(dāng)條目,他第一次嘗到了坐立不安的滋味。

【靠!】

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慌亂摸出手機,鎖屏上云歲晚正踮腳環(huán)著他的脖子甜笑著。

撥號鍵近在指尖,他卻沒力氣按下。

恰在此時,臥室傳來沈清瑤的輕喚,他如釋重負(fù),轉(zhuǎn)身進房陪睡。

半夢半醒間,他恍惚置身麟山。

見我一步步走向觀景臺,心瞬間揪緊。

“晚晚,危險,我陪你回酒店。”

我似乎看不見他,在觀景臺邊被風(fēng)吹得搖搖欲墜。

他剛想拉我,卻見我偏頭無聲笑:“薛承佑,再見?!?/p>

“不要……”

他猛地彈坐而起,冷汗浸透睡衣,心臟像被攥緊般劇痛。

沈清瑤揉著睡眼從背后抱他:“佑哥,怎么了?”

突然手機響起,平日悅耳的鋼琴鈴聲此刻刺得人心慌。

他抖著手接起,對面驚恐大喊:“薛總,夫人跳崖了!”

夢境與現(xiàn)實交錯,他麻木地推開沈清瑤,瘋了般沖向麟山。

同在麟山直播的博主,恰好拍到我跳崖的一幕。

有人將這段視頻剪輯下來發(fā)到網(wǎng)上,求救援。

很快就將這段視頻頂上熱搜。

等薛承佑趕到時,已經(jīng)有不少救援人員到了現(xiàn)場。

等待過程,他從一個救援人員手中看到與夢境一般無二的視頻。

“這女娃不會是為情所困吧,還這么年輕?!?/p>

“長得挺漂亮的,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p>

……

救援人員的話語如冰錐般扎進他心臟,他猛地奪過手機,將屏幕死死定格在我縱身躍下懸崖的瞬間。

他腳一軟跪在地上,眼底猩紅一片,但發(fā)不出聲音,只一味地握拳砸地。

原本還有惱怒的救援人員猜到什么,無聲撿起手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xù)忙碌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酒店負(fù)責(zé)人拿著一個信封蹲在他面前。

“薛總,你節(jié)哀順變?!?/p>

薛承佑好似被燙到一般,扯住他衣領(lǐng),吼道:

“節(jié)什么哀?順什么變?晚晚沒事,她不會有事的?!?/p>

酒店負(fù)責(zé)人嘆了口氣,將信塞進他手里。

“這是夫人留給你的?!?/p>

薛承佑怔了半晌才回過神,顫抖著拆開信封,里面滑落出一張手術(shù)報告。

6

流產(chǎn)?子宮摘除?

原來……原來云歲晚說的是真的,她真的懷孕了。

所以,是他殺了自己的孩子?

可他,真的不知道啊……如果他知道……不會……

想到那天我再三強調(diào)的樣子,他再也繃不住,一滴又一滴淚濺濕報告單。

他在心中無數(shù)遍喊,【晚晚別走,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p>

可任憑他喊得多撕心裂肺,都沒有人再回應(yīng)他。

救援隊找了整整三天,薛承佑也不吃不喝在山上等了三天。

每次崖底有人上來,他都撲上前去,眼里燃著希冀的火,卻只等來一次次搖頭。

最后一波救援人員撤下山時,他終于意識到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我了。

他喉嚨里泛起腥甜,一口血猛地噴在沾著泥草的碎石上。

或許是他的呼喊太過虔誠,九號當(dāng)鋪竟自動同步他的一舉一動。

畫面中,薛承佑指節(jié)砸在碎石上的悶響混著哭嚎,像把破鑼在當(dāng)鋪里敲得人太陽穴突突跳。

第三次關(guān)閉光影失敗后,我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熟練帶上耳罩辦公。

這破玩意兒自從上次出現(xiàn)后就跟生了根似的,天天在典當(dāng)臺演著他的哭戲。

我以為還要被哭聲鬧騰很久,突然他擦干淚朝山下狂奔。

但打開家里保險柜時,他卻愣在原地。

本該躺著墨色翡翠的絲絨托盤上,如今只剩張灑金宣紙。

狼毫勾勒的字跡浸著靛青墨汁,【九號當(dāng)鋪只典當(dāng)九次,緣分已斷,翡翠收回。】

我屈指彈了彈桌邊的翡翠,勾唇一笑。

接下來的日子,我穿梭在世界各地,哪里有欲望哪里就有我。

在S國沙漠帳篷接過用雙腿換戀人回眸的契約,在J洲**見證用三十年壽命換一夜暴富的交易。

典當(dāng)格里的契約越來越多,我的眉眼也越發(fā)冷硬。

好不容易閑暇片刻,我晃著奶茶杯里的珍珠,翹著腿看光影里的薛承佑。

他胡子拉碴地癱在地毯上,皺巴巴的西裝沾著酒漬,周圍空酒瓶堆滿空酒瓶。

掩蓋在酒瓶下的手機震個不停,沈清瑤的名字跳得刺眼。

他看都沒看就按掉通話,指節(jié)在屏幕上敲出句【有事找陳助理】,便把手機丟到一邊。

大門處傳來開鎖的聲音,薛承佑神情一震,掙扎走到門邊開了門。

“晚晚,你終于回……”

“你來做什么?”

看清來人,薛承佑渾身卸了力,順著門滑落在地。

沈清瑤眼皮一跳,連忙上前扶他到沙發(fā)。

“佑哥,你到底怎么了,我聽說嫂子走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唇角不由自主揚起一個弧度。

薛承佑沒錯過這個細(xì)節(jié),狀似無意問道:“怎么?她不在了,你這么高興?”

因身邊人顧忌薛承佑的情緒,對外只說我走了,沈清瑤便誤以為我們離了婚。

被薛承佑寵慣的她想也沒想就回:“挺高興的,以后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你也不用再顧忌她了?!?/p>

說著拉過他的手放在腹部,淺笑道:“寶寶也開心,等領(lǐng)證后,他就能光明正大叫你爸爸了?!?/p>

薛承佑的手在她肚子上頓住,喃喃道:“孩子……是你占了晚晚孩子的生機吧。”

沒等沈清瑤反應(yīng),他猛地掐住她脖頸,聲音陰鷙:

“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不過上了幾次床,也配取代晚晚?”

沈清瑤被掐得臉色煞白,顫抖著去扒他的手:

“承佑你怎么了?我是清瑤啊,你以前最疼我的……”

薛承佑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

就在沈清瑤幾乎要背過氣的時候,助理拿著我的手機沖了進來。

“薛總,我找到夫人的手機了?!?/p>

薛承佑手下一松,踉蹌走到助理面前,搶過手機。

“晚晚絕不會跳崖的!”

他熟練用密碼解開屏保。

“她一定是在鬧脾氣,肯定給我留了線索……”

7

在看到相冊中的視頻后,聲音突然停了下來。

他不敢相信,去翻找聊天記錄。

直到最后,他紅著眼看向一旁劇烈咳嗽的沈清瑤。

“你為什么要發(fā)這些給她?我對你還不夠好嗎?除了名分我什么都給你了?!?/p>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晚晚受了這么多委屈,我居然還為了你,一而再典當(dāng)她……”

他語無倫次說了好多。

說我和他初見的羞澀,說我求婚成功時眼中的幸福,說我婚后對他的信任與照顧。

淚水打濕手機屏幕。

說到最后,他再也站不住,癱倒在地上,不斷重復(fù)對不起三個字。

沈清瑤見狀,有些害怕,小心翼翼想要繞過他跑出去。

一步、兩步、三步,眼見她就要越過薛承佑。

突然他攥住沈清瑤腳踝借力站起,掐住她下巴冷笑。

“既然你這么喜歡讓人看床戲,那我滿足你?!?/p>

“小陳,通知周導(dǎo),送他個現(xiàn)成女主角。”

沈清瑤嚇得臉色煞白,這才想起自己曾仗著他寵愛,逼他把作對的小花送給周導(dǎo)拍床戲。

她捂住肚子,面露哀求。

“佑哥,我錯了,我和嫂子道歉,別送我去周導(dǎo)那,我還懷著你的孩子??!”

薛承佑扯了扯唇,“找晚晚道歉?”

沈清瑤狂點頭,“對,我一定會求到嫂子原諒的,你相信我?!?/p>

薛承佑甩開她,仰天大笑,許久才伸手拭去眼角一滴淚。

“好啊,給你一個小時,只要你能找到她,我就放過你?!?/p>

沈清瑤狂喜,扯住陳助理的西褲腿,哀求道:

“陳助理,你一定知道嫂子去哪了,麻煩你告訴我,我去找她道歉?!?/p>

陳助理看了薛承佑一眼,只是搖了搖頭。

沈清瑤卻以為他故意為難,一個勁哀求。

薛承佑懶得再看,搖搖晃晃走進屋。

關(guān)門時,他回眸看了眼沈清瑤。

“好好拍,越真實越好,最好帶點傷臉傷身的劇情,觀眾愛看?!?/p>

“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吧?!?/p>

“晚晚和我兒子不會喜歡他的。”

沈清瑤幾乎要崩潰,她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明明前幾天還寵她愛她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翻臉了,她滿臉是淚看著陳助理,想要個答案。

陳助理嘆了口氣,“夫人,跳崖了?!?/p>

一道驚雷在沈清瑤腦海炸開,腦海不斷盤旋回放五個字。

【云歲晚死了?】

她垂眸看著自己的肚子,爬起來就要往外沖。

薛承佑已經(jīng)瘋了,她會死的。

剛跑到門邊,就撞到保安身上,雙手被死死反剪在身后。

沈清瑤徹底絕望,再也不壓抑脾氣,沖著房門方向就是一通罵。

“薛承佑你就是活該,像你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就該孤獨終老。”

“你以為把責(zé)任推給我,就可以安心過日子了,你做夢。”

“沒你縱容我哪敢傷她?云歲晚就是你害死的,我最多只是幫兇?!?/p>

陳助理嚇得捂住她的嘴,強行將人拖走。

8

房間里,薛承佑一瓶又一瓶灌著酒,忽然想起第一次簽典當(dāng)契約時,我曾說:

“你救我三次,我還你九次情,還完永世不見。”

那時他只當(dāng)我在學(xué)電視劇臺詞,此刻才驚覺那竟是句預(yù)言。

想到九號當(dāng)鋪的手段,腦中靈光一閃,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搖著腦袋,想要清醒一些。

可越搖他越暈,最后索性昏睡過去。

我吸了一口珍珠,冷眼看他在惡夢中掙扎,一遍遍重復(fù)著。

“晚晚,我錯了?!?/p>

“晚晚,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放手了。”

……

我無趣地移開目光,就在我以為光影要無限期糾纏我時,它突然發(fā)出刺目的光。

薛承佑渾身是血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皺眉望著他,心里只覺厭惡。

他卻爬行抓住我的衣擺,一臉勢在必得。

“典主,我愿典當(dāng)十年壽命,只求你讓我見一眼云歲晚?!?/p>

我露出比吞蒼蠅還要惡心的表情。

我將裙擺從他手中拉出,漠然看著他。

“你的典當(dāng)次數(shù)已到極限,我不能接受?!?/p>

他卻突然揚手,在我面前灑了不知名藥粉。

下一秒,他緊緊抱住我。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p>

“晚晚以后不能在嚇我了,要不是了空大師給了我現(xiàn)行藥粉,我都找不到你。”

我冷冷推開他,平靜道:“我不是什么晚晚,我叫忘塵。”

薛承佑眼中閃過震驚,很快又變成歉意。

“對不起,晚晚,你是不是還在生氣?!?/p>

“我已經(jīng)把沈清瑤處理好了,以后她再也不會來煩你?!?/p>

“對不起,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p>

我冷眼看著他絮絮叨叨,心底沒泛起半分波瀾。

“我再說一次,你認(rèn)錯人了,九號當(dāng)鋪不是你們能隨意踏入的,請你盡快離開?!?/p>

我抬手,想強行將他送出去。

他猛地將我箍進懷里,扯開衣領(lǐng)露出肩頭的梅花印,忽然低笑起來:

“證據(jù)在這兒呢,你就是我的晚晚,我不會認(rèn)錯?!?/p>

“我知道你生氣我屢次典當(dāng)你,可你也知道我典當(dāng)?shù)哪切〇|西,都是你不需要的?!?/p>

“和沈清瑤越了界,是我的錯,以后我不會再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說著,他摩挲著那片朱砂色的印記。

在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前,手已經(jīng)做出自己的選擇,一巴掌將薛承佑甩飛。

我理好衣服,眼中滿是冷漠。

“薛承佑,你能不能不要再自說自話了,你典當(dāng)?shù)臅r候問過晚晚想法了嗎?你憑什么覺得那些對她不重要?”

“我覺得愛情對你來說也不重要,要不你典給我怎么樣?”

面對我的質(zhì)問,薛承佑臉白了白。

“對不起,我以為她只要有我就可以了,那些人和事都只會影響我們的感情?!?/p>

我嘲諷一笑。

“呵呵,好個有你就夠了,她嫁你之前本就是天之嬌女,即便沒有你,她也能活得很好?!?/p>

“你憑什么覺得,她知道你瞞著她用她最在乎的東西討好情人后,還能愛你如初?人怎么能自私到這種地步?!?/p>

他趴在地上,被我的話戳中,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9

半晌,他才挪到我面前,聲音發(fā)顫:

“晚晚,你真不要我了嗎?你說過永遠(yuǎn)愛我的……”

他通紅的眼眶讓我猛地晃神,上輩子車禍瞬間,他用身體將我護在駕駛座下,肋骨插進方向盤時,就是這樣望著我。

彼時他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滴,卻還在紅著眼扯著嘴角笑。

那時我伏在他染血的胸口哭著求許諾,若有來生定要陪他走到白頭。

但現(xiàn)在我看著他,除了覺得有些唏噓外,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你的晚晚已經(jīng)死了,別再來了?!?/p>

說完這話,我抬手強行將他送出九號當(dāng)鋪,親手?jǐn)嗔怂賮砭盘柈?dāng)鋪的可能。

接下來的一年,薛承佑瘋了似地尋找九號當(dāng)鋪。

直到某天,他借有緣人之手,用二十年壽命換來在我身邊待一個月的機會。

那天他立在當(dāng)鋪青石板上,嘴角噙著初見時的妥帖笑意,像極多年前在校園口還我錢包的少年。

陽壽天定,強換必有折損。

如今他自己又耗掉二十年,剩下的光陰怕是點個引魂燈都不夠了。

往后幾日他寸步不離,替我接典當(dāng)客的契約時指尖微顫,卻偏要做出老道模樣。

深夜整理當(dāng)品時,會默默給我送上一杯溫牛奶。

直到有一天,一個女人來當(dāng)鋪想要當(dāng)?shù)粽煞虻氖聵I(yè),讓對方安心守在自己身邊。

薛承佑下意識出聲阻止:“一個男人怎么能天天蜷縮在方寸之地,圍著一個女人轉(zhuǎn)悠,夫人還是想清楚為好。”

女子白了他一眼,冷聲道:“我家窮得只剩下錢了,他何必苦哈哈爬職場?”

“胡說八道,人生在世除了愛情還有很多,事業(yè)是大多數(shù)男人的自尊來源,怎么能輕易舍棄。”

話音落地,女子還沒反應(yīng),薛承佑就已經(jīng)僵在原地。

他想起自己曾用我的天賦換沈清瑤的歌喉,彼時他做法的自私程度,比眼前女子要勝過千百倍。

原來當(dāng)年他攥著為你好的幌子,親手典當(dāng)?shù)粼茪q晚對他的愛。

三日后,便是一月之期最后一天。

薛承佑站在我的面前,鬢角添了不少銀絲。

臨走時他想拉我,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自嘲地笑了笑:

“晚晚,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惜太晚了,你不會原諒我的?!?/p>

“以后清明上墳,你幫我給爸媽上柱香吧,他們大概不愿見我?!?/p>

我心中五味雜陳,終究什么也沒說。

薛承佑擦去嘴角的血,目光始終沒離開我,像是要把我刻進心里。

“我快死了,是嗎?”

我們對視著都沒說話,許久他才笑了笑:“所以,你從沒忘記我。”

我遲疑著點了點頭。

或許是補充條款并非他本意,或許是契約出了問題,總之記憶徹底消失的第二天又重新回到我的腦海中。

薛承佑的眼睛亮了亮,很快又黯淡下來。

“能不能再陪我去趟麟山,這輩子最后一次了?!?/p>

我看著他低聲下氣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淡淡回道:

“不必了,重點從來不是有沒有去麟山,而是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愛了。”

我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下輩子,好好對另一半,別再來九號當(dāng)鋪了?!?/p>

薛承佑仍不死心地在我眼里尋了又尋,可除了疲倦與失望,再不見半分愛意。

午夜鐘聲敲響前一瞬,他突然將我攬入懷中,輕輕抱了抱,眼底是化不開的不舍與釋然。

“云歲晚,往后要好好的,再見了。”

“薛承佑,再見……”

看著他的眼睛,我終究沒能說出祝福的話。

一月后,薛承佑在醫(yī)院孤獨離世。

臨終前他變賣所有產(chǎn)業(yè),將錢款悉數(shù)捐給了兒童福利基金。

此后數(shù)十年,我遍歷世間冷暖。

偶爾厭倦的時候,我便隱了身形跟在轉(zhuǎn)世父母身后,看他們?nèi)缜笆滥前阆鄳傧鄲邸?/p>

賣身契到期那天,我在投胎與續(xù)約之間,選了前者。

憑著多年在當(dāng)鋪當(dāng)差的苦勞占了個便宜,順利投回母親腹中。

這一世,我只想常伴他們左右,護他們一世安穩(wěn)。

而九號當(dāng)鋪,早已迎來了新的典主。

新一輪的輪回,正悄然拉開序幕。


更新時間:2025-06-16 13:4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