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先生……借宿一晚。”她說話時唇色發(fā)青，懷里畫卷卻護(hù)得滴水未沾。沈墨白瞇起眼。

這年頭的蘇州城，大戶小姐哪個不是高跟鞋配卷發(fā)？可眼前人偏偏梳著姑娘家才有的劉海，

發(fā)間別一支過時的珍珠銀簪——像從十年前的月份牌里走出來的?！斑M(jìn)來?！彼鋈粋?cè)身，

“但畫要留下?！迸用偷靥ь^，檐下的雨水順著她鼻尖滴在畫軸上，竟暈開一抹猩紅。

---------四、畫里玄機西廂房的煤油燈亮到天明。沈墨白用鑷子夾著酒精棉，

慢條斯理擦拭槍管。他面前攤著那幅《夜荷圖》：絹本左上角題著“乙丑年仲夏贈褚兄”，

落款“世昌女青荷寫于綴錦樓”。畫中墨荷半枯，蓮蓬卻詭異地泛著朱砂色。

“蘇世昌……”他指尖一頓。三年前轟動滬上的滅門案，死者不就是蘇州河運大亨蘇世昌？

報上登過全家福，那個穿陰丹士林布校服的女學(xué)生……銅鏡突然“咔”地裂了道縫。

沈墨白猛回頭，借窗外的電光看見驚人一幕——鏡中本該映出正在梳頭的蘇青荷，

此刻卻空空如也，只有那支銀簪懸在半空，自己解開發(fā)髻。

---------五、桂花暗語清晨雨歇，老周在院里掃落桂，忽見少爺立在井邊發(fā)怔。

“這宅子最近可有不妥？”沈墨白捻著金黃的花粒。

老周欲言又止：“廚娘說…總聽見西廂有人唱評彈，可門窗都是鎖著的?！彼麎旱吐曇簦?/p>

“唱的是《義妖傳》里白素貞哭塔那段……”沈墨白忽然大步走向西廂。

推門卻見蘇青荷端坐窗前，正往宣紙上臨《靈飛經(jīng)》。陽光穿透她執(zhí)筆的手腕，

在地磚上投下淡青色的影?！疤K小姐昨夜睡得好？”他故意碰翻硯臺。墨汁潑在女子裙擺上，

竟像滲進(jìn)水里似的消失了。她抬頭一笑，唇紅得反常：“夢見我父親了。

他說…沈主編是聰明人?！贝巴夤鸹?，有幾瓣穿過她的身體，

靜靜飄在《夜荷圖》的血色蓮蓬上。

---------第二章：畫魂疑云一、井中白骨晨霧未散，沈墨白站在后院的老井邊，

盯著水里晃動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