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后,我如愿嫁給了太子,成為東宮太子妃。我入東宮不過半月便弄死了太子良娣徐氏。
東宮人人都說太子妃狠毒。宮變當(dāng)日,橫刀劈向太子的時候,我推開他與惠良娣以自身抵擋。
太子說:「聲虞,待你痊愈,我許你皇后之位?!顾腔髤s要將我燒死。
大批禁軍圍住了護(hù)城河兩岸將我困住時,太子說只有梁玉書才配做他的皇后。
我毫不猶豫的跳入護(hù)城河。卻被平陽王蘇侯所救。我二人的親昵都被李赫看在眼中,
他咬著牙冷喝?!赣?jì)聲虞!朕還在這里呢!你當(dāng)朕死了嗎?」蘇侯得意的拿出合婚書。
「陛下可看清楚了,我二人早已結(jié)為夫妻,陛下難道要強(qiáng)搶臣妻嗎?」
1隴西計(jì)氏是中原最大的氏族,我作為計(jì)氏嫡女,自小便被當(dāng)作皇后培養(yǎng)。幼年時,
太子李赫曾救我一命,及笄后,我如愿嫁給了太子,成為東宮太子妃。
我入東宮不過半月便弄死了太子良娣徐氏。因?yàn)樘影凳疚遥?/p>
徐良娣私下向她父親徐尚書傳遞東宮秘辛。不可留!徐良娣身型豐滿,一雙玉臂也很是豐腴,
于是我將御賜的翡翠碧玉鐲強(qiáng)行戴進(jìn)她手上。鐲子的壓迫導(dǎo)致徐良娣雙手血脈不通,
我又讓人砍掉那雙壞死的手,取下那對玉鐲。最終徐良娣被活活疼死。
東宮人人都說太子妃狠毒。為此皇后罰我在章德殿外跪了四個時辰,直至?xí)炟省?/p>
可太子說:「此事你鬧得太大了,我需給徐家一個交待,徐家要你在徐良娣靈前守孝三日,
我同意了?!拱淼年柟獯蛟谌松砩?,卻沒有絲毫的溫度,我止住有些搖晃的身體。
為了幫太子安撫徐家,我答應(yīng)了。建元二十二年秋,我入東宮半年。太子在郊外遇刺,
危在旦夕。御醫(yī)說只有桓王府里的回魂丹可保住性命。先帝在世時,
曾將五顆回魂丹賜予五位重臣。如今只先帝胞弟桓王與遠(yuǎn)在河?xùn)|的平陽王府還能拿得出。
可桓王與當(dāng)今陛下不合,對太子也多有不滿。為此我親去桓王府門口跪求。迫于局勢,
桓王府不得不給了回魂丹,可私下也要求將來太子登基后,需答應(yīng)桓王府一個條件。
為了太子性命著想,我答允了。可太子醒后聽我說完此事大發(fā)雷霆,將粥碗掀翻在我身上。
太子說:「太子妃可知,君王一諾,何其之重,難道他桓王府將來想要我的性命,
你來償命嗎?」?jié)L燙的湯水立時在我手臂上留下了一片水泡。灼熱感讓我心口一滯,
差點(diǎn)忘了呼吸。足有半月,太子不許我進(jìn)他的寢宮,都是由惠良娣侍疾。建元二十五年秋。
太子手下的人賣官被御史彈劾?;实蹖⑻诱偃雽m中斥責(zé),罰太子皇陵守陵半年。
太子說:「朝中局勢瞬息萬變,我若去了皇陵,我那些兄弟豈能放過這個時機(jī),
待我歸來該是何光景了!」于是我拿出了先帝賜予計(jì)家的免罪詔書,替太子受罰,去了皇陵。
太子說:「計(jì)聲虞,你去吧,待你從皇陵回來,我定親自去接?!刮覔P(yáng)起嘴角,應(yīng)了聲好。
皇陵陰寒,只半年的時間就讓我患上了咳疾,夜里怎么也睡不好。終于熬到了回京的那天。
可東宮只來了幾個內(nèi)侍與奴婢。他們說,太子與惠良娣去了方丞相母親的壽宴,無暇分身。
為了拉攏方丞相,我不僅不怪太子,還派人送去了太子妃獨(dú)有的金釵一枚,以示重視。
建元二十七年?;实弁话l(fā)惡疾,京中局勢巨變。太子的眾兄弟們都蠢蠢欲動。宮變當(dāng)日,
橫刀劈向太子的時候,我推開他與惠良娣以自身抵擋。這一傷,足足躺了兩個月。
后背的疤痕至今難消。我醒來見太子無事,心頭終于放下心來。太子說:「聲虞,待你痊愈,
我許你皇后之位?!够萘兼芬苍谂?,面色諱莫如深。2我自然滿心歡喜,
總算是不負(fù)這些年的付出。這幾個月里,太子以我養(yǎng)傷為由,將東宮事務(wù)交由惠良娣打理。
咳疾加上刀傷,讓我每日都難以入睡。因此太子為我尋來良方,其中一味洋金花甚是難得。
是太子親自去中原為我采買的。他常常目光溫柔的看我喝下湯藥才走。宮變?nèi)齻€月后,
皇帝終于撒手人寰。太子登基當(dāng)日,我望向高臺上那個人。龍章鳳姿,真龍?zhí)熳?,?yīng)如是!
欽天監(jiān)算定了日子,兩日后宜遷宮,五日后舉行封后大典。東宮眾人也都滿心歡喜。
我望著院中忙碌的侍女與內(nèi)監(jiān)。我也終于卸下懸著的心,難得的睡了個好覺。夜半時,
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喚我,眼皮卻一點(diǎn)也掀不起來。忽然指尖傳來強(qiáng)烈的痛感。
我睜開眼看到惠良娣正拿著簪子扎進(jìn)我的指尖。她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見我醒來,
她聲音焦急?!改锬?,快些換上侍女的衣服,云霜正在窗下接應(yīng)你?!?/p>
我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扶著痛到不行的額頭?!缚墒怯写炭??」
惠良娣一邊將衣服套在我身上,一邊用水蓋住正在燃著的安息香。「娘娘,你們計(jì)家被抄了,
你父兄都被就地?cái)貧⒘耍 躬q如一聲悶雷在耳邊炸響。腦中思緒飛轉(zhuǎn),我抓住惠良娣的肩膀。
「是陛下?是陛下對不對?」是陛下下令抄了計(jì)家!狡兔死,走狗烹。
惠良娣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艱難的點(diǎn)著頭。我還欲再問,可門外忽然亮起了火光。
我與惠良娣都捂住嘴不敢出聲?;萘兼房拷?,聲音帶著焦急:「娘娘,來不及了,
陛下是不會讓您活著的,云霜在外頭接應(yīng)您,你快些走吧!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是我?guī)土四悖?/p>
我也活不了,你別害我了?!够饎萜鸬臉O快,火光將惠良娣的身影照的很亮。
「你......為何要幫我?」「你若走了,將來便是我最大?!埂缚晌宜懒?,
不也是一樣的?」「計(jì)聲虞,你不該這樣死的,何況,我欠你一條命。」
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大,我望著她忽然覺得人心,真是怎么算都算不明白的。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有力氣逃出去的,只知雙腳落地后一路被云霜攙扶著往各種暗處躲竄。
待逃出東宮后,里頭才開始亂了起來。各種叫喊聲在耳后響起。
走水了......救人啊......娘娘還在里面!云霜依舊不敢松懈,
拽著我低聲道:「娘娘,惠良娣那頭定然是被發(fā)現(xiàn)了,前方就是護(hù)城河了,您沿著河走,
我去引開他們?!刮宜浪赖淖プ≡扑氖郑o咬著嘴唇?!冈扑?.....不要!
你不能有事?!乖扑不匚罩??!改锬铮扑啦蛔阆?!可若您出事,
那我死也不能瞑目的?!乖捯粑绰?,身后有大批的聲傳來。「娘娘,快走吧!」
夜里的風(fēng)格外刺骨,將我的眼睛吹的睜不開,云霜也在視線里變得越來越小。
我只能拼命向前跑。可我低估了君王的狠心。3一個時辰后,
大批禁軍圍住了護(hù)城河兩岸將我困在里面。高頭大馬上,他依舊穿著那一身滾金線龍紋袍。
他身邊還跟著一位身形高挑,戴著面紗的女子。他們像看只螻蟻一樣盯著我,
冷的像冬日的寒冰,不帶一絲溫度。夜風(fēng)將他的聲音傳的很遠(yuǎn)?!嘎曈?,看來是朕小看你了,
你讓朕好找?。 埂高^來!別逼朕動手?!刮疑砗笫欠褐墓獾淖o(hù)城河水,
水中隱約能倒映出我的身形,衣著凌亂,頭發(fā)散亂,像個乞兒。「為什么?李赫,
你為何這般待我!」我沒有再尊稱他。「我自小便以嫁你為目的,時刻端莊守禮,
我嫁你五年,為了擋刀擋槍,為你雙手沾滿鮮血,做你手中的刀,我舉計(jì)氏全族助你!
到底為何要如此待我!」似乎是我的話有些刺耳。他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
他身旁一直站著的女子此刻摘下了面紗。是梁玉書!中原梁氏三女梁玉書,太子的表妹。
我震驚的眼神取悅了梁玉書。她朱唇微啟:「娘娘,哦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你計(jì)聲虞了,
表哥娶你是先皇所定,并非表哥所愿,我與表哥青梅竹馬,他愛的人一直是我,
每年他都會回中原陪我一段日子,你難道不知道嗎?」中原?每年?
那就是為我購置洋金花的時候。我眼中的怒火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漸漸失去了光亮。
原來他從沒忘記梁玉書,我以為這些年我的作小服低,
千依百順可以取代梁玉書在他心里的位置。我苦笑,淚水劃過臉頰,滑出一道道灰痕。
我跪在冰涼的泥地上,求他開恩。「陛下!臣妾......不,我不要皇后之位,
我只求您放過計(jì)家,我什么都不要了?!箍苫貞?yīng)我的,只有一句冷哼?!负?!
計(jì)氏這些年仗著有你這個太子妃,在隴西只手遮天,朕已經(jīng)忍了許久了?!?/p>
「只有玉書才配做他的皇后。」「但你若乖乖回來,或許朕可以念著往日情分饒你一命?!?/p>
梁玉書面上掛著微笑,靠在李赫的胳膊上。語氣輕飄飄的,說出的話卻如利刃:「表哥,
聽聞計(jì)聲虞最念舊情,不如把東宮里她的人和那個叫云霜的帶過來,或許,
她就乖乖聽話了呢?」李赫只思量了片刻,便下令道:「準(zhǔn)?!?/p>
只見云霜與我從計(jì)家?guī)н^來的人都被押了上來?!鸽迶?shù)三聲,若你再不聽話,朕便殺了云霜,
若不夠,那便將你的人全都?xì)⒘?。」云霜此刻頭發(fā)散亂,嘴巴被布條捆著,
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得只剩中衣。她淚眼婆娑的望著我,一個勁兒的搖頭。那眼神在說,
不要管她,她無足輕重!可怎么能不管呢,那是陪我自小長大的親人啊。我捂著心口,
那里的墜疼讓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肝?.....好,我跟你,跟你回......」
「云霜不要!」4一陣狂風(fēng)卷起,我望向脖頸正在嘖嘖冒血的云霜。她望向我的眼神,
只有解脫和祈求。我雙眼猩紅似血,可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其他人也都向侍衛(wèi)的刀口撞去。
「姑娘!不要管我們?!寡簢姙R出來的速度,撒了侍衛(wèi)一臉。
李赫和梁玉書也被逼的向后退了幾步?!赴。≡撍赖馁v奴,弄臟了我的衣衫,
還不把她們丟進(jìn)河里去?!埂覆灰?!」四周除了我的哭嚎聲,只有河風(fēng)在配合著嘶叫。
岸邊兩人的衣擺被風(fēng)卷在了一起,梁玉書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良久后,
我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和鬢發(fā)。我笑出了聲。「哈哈哈,李赫,梁玉書,
我計(jì)聲虞今日在此起誓,若我還能活著,定要親手為她們報(bào)仇!」「表哥,她瘋了,
不可心軟了,她留著就是個禍患,快下令殺了她吧,反正計(jì)家已經(jīng)沒了,害怕什么!」
李赫瞳仁緊了緊,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計(jì)聲虞,你要干什么?」我轉(zhuǎn)過身,望向幽暗的河水,
不見一絲光亮,像是無盡的深淵?!肝夷穗]西計(jì)氏計(jì)聲虞,嫁入東宮五載,嘔心瀝血,
殫精竭慮,只為夫君早日榮登大寶,可狡兔死,走狗烹,若有來世,
我計(jì)聲虞定要奪了這江山,殺了這負(fù)心人。」河風(fēng)將我的聲音帶的很遠(yuǎn),
傳到岸邊每個人的耳中。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我縱身躍進(jìn)了護(hù)城河里。
破空的箭聲與梁玉書下令放箭的聲音被冰冷的河水掩蓋著。我出身隴西,并不擅浮水,
河水灌入我口中時,我感覺胸腔像被壓了巨石。不過片刻,便向河底沉去。在沉下去的時候,
我聽到了不斷有人入水的聲音。不知飄蕩了多久,多遠(yuǎn)......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我被困在一個男人的懷里,他寬大的手掌將我牢牢握住,
鋪天蓋地的眩暈感讓我想喊也喊不出!身體像被巨大的海浪沖撞著,
強(qiáng)烈的痛感讓我再也沒有了意識。我不知昏睡了多久。
是屋內(nèi)刺鼻的藥味混合著濃郁的白檀味將我嗆醒?!缚瓤瓤?.....」
我發(fā)覺自己的雙眼被什么縛住,還未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只茶盞遞到我手里。
我順手摸了把那只手。修長,骨節(jié)清晰,食指戴著龍鱗玄鐵所制的龍頭戒。
那是平陽軍主帥才有的特殊信物。見我如此行徑,那雙手快速抽了出來?!冈趺矗?/p>
還沒摸夠嘛?」聲音低沉暗啞,帶著戲謔。我的嗓子嗆了太多的水,有些失聲?!高@是哪里?
是你救了我?我的眼睛?」「你在河里嗆了水,眼角......不小心磕在了船上,
又昏迷了這么長時間,大夫說要用藥去除淤血,如今你醒了,一會兒我讓大夫替你拆了,
放心吧,不會瞎的?!鼓锹曇綦x得很近,依舊帶著笑意與戲謔。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很不適應(yīng),想用手摸索著?!缚瓤?.....」「你這女人,
怎么老愛亂摸!」5說完將我的雙手按住,又迅速放開,離得遠(yuǎn)了些。
見我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只是低聲道:「把藥喝了,喝完會告訴你的?!刮尹c(diǎn)點(diǎn)頭,
依言準(zhǔn)備接過藥碗。隨后他讓人將我?guī)У綂y臺前,喚人替我梳洗。
一時只能聽到梳子滑過發(fā)絲的嘶嘶聲。我不確定那人還在不在屋內(nèi)。
直到門外有侍衛(wèi)的聲音傳來?!竿鯛?,離王府還有一日路程,是否啟程?」「整頓人馬,
一刻鐘后啟程。?!雇鯛??果然是平陽王蘇侯嘛?見我側(cè)頭去聽,
他忽然輕笑出聲:「呵......你果然聰明,想必已經(jīng)猜出了我的身份了?!?/p>
「平陽王蘇侯?那我如今是在河?xùn)|地界了?」「呵......原本新帝登基,
我是來送賀禮的,沒想到趕上一出好戲!」我咬牙切齒,雖看不見,
可也能想象蘇侯那張看好戲的嘴臉。我聲音依然沙啞:「看來王爺知道我是何人,
那為何還敢救我?」誰知平陽王突然湊近我身邊。「你這女人?莫不是在與我裝傻充愣?」
見我愣神,他似乎有些憤怒。「你......你!你!那日夜里我的護(hù)衛(wèi)將你救起來,
我好心將你安置在我船上,結(jié)果你......你,上了船就拉著我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