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瑤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站在丈夫的墳前。山里的風很大,吹得她衣袂翻飛,
黑發(fā)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她沒哭,只是木然地盯著那塊新立的墓碑,
上面刻著“亡夫張大山之墓”,字跡粗糙,像是隨便找了個人匆匆鑿出來的。“嫂子,
節(jié)哀啊……”身后傳來幾聲假惺惺的安慰,蘇瑤沒回頭,
但她知道是誰——村長的兒子趙大強,還有幾個平日里游手好閑的光棍。
他們的目光像黏膩的蛇,從她的脖頸一路滑到腰肢,再往下……她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葬禮結(jié)束后,村里的女人們?nèi)齼蓛傻厣⒘?,邊走邊低聲議論。“嘖嘖,
瞧她那身段,克夫相!”王翠花挎著籃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張大山才三十出頭,
怎么就突然暴斃了?肯定是被她吸干了陽氣!”“就是!你看她那雙眼睛,狐貍精似的,
勾人得很!”旁邊的李嬸附和道,“我男人昨兒還偷偷看她呢,呸!”蘇瑤聽得清清楚楚,
但她沒理會,只是低著頭快步往家走。她的家在村子最偏遠的角落,
是張大山生前蓋的一間磚瓦房,雖然簡陋,但好歹是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扇缃瘢?/p>
這房子成了全村男人的目標。剛到家門口,她就看到趙大強倚在門框上,
手里捏著一疊皺巴巴的鈔票。“嫂子,一個人過日子不容易,這點錢你先拿著。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胸口。蘇瑤冷冷地看著他:“不用,
我能養(yǎng)活自己。”趙大強臉色一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裝什么清高?你男人死了,
以后誰罩著你?不如跟了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蘇瑤猛地抽回手,
眼神鋒利如刀:“滾。”趙大強被她的眼神震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賤人!
給臉不要臉是吧?你等著,有你求我的時候!”他狠狠踹了一腳門框,罵罵咧咧地走了。
蘇瑤關(guān)上門,靠在墻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她知道,這才剛剛開始。第二天一早,
蘇瑤去河邊洗衣服。她蹲在青石板上,用力搓洗著亡夫留下的舊衣,水花濺濕了她的褲腳。
不遠處,幾個男人蹲在樹下抽煙,眼睛卻一直往她這邊瞟。“哎,你們說,
這寡婦的腰怎么那么細?我一只手就能掐住……”“嘿嘿,聽說她男人死前那晚,
叫得可大聲了,不知道是不是……”污言穢語順著風飄過來,蘇瑤的手頓了頓,
隨即繼續(xù)用力搓洗,仿佛要把那些骯臟的話一起洗掉。她站起身,擰干衣服,
頭也不回地往家走??蓜傋叩酱蹇?,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口哨?!皢眩」褘D,
這么急著回家?。恳灰绺缗隳??”蘇瑤抬眼看去,是村里的光棍劉鐵柱,正蹲在墻根下,
咧著嘴沖她笑。她沒說話,徑直往前走。劉鐵柱卻不依不饒地跟上來:“別這么冷淡嘛,
你男人死了,你夜里不寂寞?哥哥我……”蘇瑤猛地轉(zhuǎn)身,端起手里的木盆,
一盆洗腳水直接潑在他臉上!“啊!你他媽——”劉鐵柱被澆了個透心涼,狼狽地跳腳大罵。
蘇瑤冷笑:“再敢跟著我,下次潑的就是開水?!卑?,蘇瑤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她警覺地拿起門后的搟面杖,悄悄靠近大門。
“吱呀——”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只粗糙的手伸了進來。蘇瑤毫不猶豫,一棍子砸下去!
“嗷?。?!”一聲慘叫,村霸周老四捂著手腕跌坐在地上,疼得直抽氣。
“你、你他媽敢打我?!”周老四瞪著眼睛,滿臉橫肉都在抖。蘇瑤站在門口,
搟面杖抵在他胸口,眼神冰冷:“半夜翻寡婦的門,打死你都算正當防衛(wèi)?!敝芾纤囊×耍?/p>
他沒想到這女人這么狠。“行,你狠!”他咬牙切齒地爬起來,“老子遲早讓你跪著求我!
”蘇瑤“砰”地關(guān)上門,上了鎖。她靠在門上,心跳如雷。她知道,這村子里的男人,
一個比一個惡心。而她,絕不會任人宰割。2.清晨的薄霧還未散盡,
蘇瑤挎著竹籃走向村口的豆腐攤。老李頭那雙渾濁的眼睛在她身上打了個轉(zhuǎn),
手里的刀故意偏了偏,切下的豆腐明顯少了一角。"三塊二。"老李頭把豆腐往荷葉上一扔。
蘇瑤數(shù)出四個硬幣排在案板上,指尖在木紋上輕輕一叩:"李叔,您這秤該修了。
"旁邊突然爆出一陣尖笑。王翠花挎著菜籃,正和幾個婦人擠眉弄眼:"有些人啊,
死了男人還這么講究,莫不是還想勾搭個新的?
"竹籃的把手在蘇瑤掌心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她抓起荷葉包轉(zhuǎn)身就走,
的議論:"聽說昨晚周老四在她家院墻外轉(zhuǎn)悠到半夜......"河邊的捶衣聲戛然而止。
當蘇瑤走近時,正在洗衣的婦人們像見了瘟神似的,齊刷刷往上游挪了十幾步。
一件花布衫被匆忙遺忘在青石板上,很快被水流卷走。"張家的!"胖嬸突然喊道,
"你的衣裳沖走了!"蘇瑤望著順流而下的花布衫,嘴角扯出個冷笑:"不是我的。
"她蹲在下游最遠的石板上,把衣服捶得水花四濺,
仿佛這樣就能砸碎那些黏在脊背上的視線。正午的陽光毒辣辣地刺進院子。
蘇瑤剛把棉被晾上竹竿,就聽見木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王翠花扭著水桶腰跨過門檻,
鬢角還沾著沒抹勻的桂花油。"哎喲,這被子曬得可真勤。"王翠花用指甲捻了捻被面,
"聽說昨晚周老四......""滾出去。"蘇瑤猛地抖開被單,
揚起的灰塵迷了王翠花的眼。"咳咳...你!"婦聯(lián)主任踉蹌后退,
繡花鞋踩翻了曬辣椒的竹篩,"給臉不要臉的賤貨!
活該你男人......"蘇瑤抄起墻角的掃把,王翠花頓時噤聲,提著裙擺落荒而逃。
幾顆紅辣椒粘在她后襟上,像一串羞恥的烙印。衛(wèi)生所里的電扇咯吱轉(zhuǎn)著。
李建國從老花鏡上方打量她,白大褂第三顆紐扣不知去向,露出里頭發(fā)黃的汗衫。"小蘇啊,
這天氣容易中暑。"他枯樹枝似的手突然覆上蘇瑤的手腕,
"讓叔給你把把脈......"指甲縫里的黑泥蹭在蘇瑤雪白的肌膚上。
她盯著那只蠕動的右手,突然從兜里掏出手機。"李叔,
您上次給王嬸開的打胎藥......"老村醫(yī)像被烙鐵燙了似的彈開,
藥柜上的玻璃瓶叮當作響。五分鐘后人影已經(jīng)消失在里間,只從門縫里塞出幾板退燒藥。
暮色四合時,蘇瑤發(fā)現(xiàn)院墻上爬著幾個黑影。她貼著窗縫往外看,
只見村東頭的二狗子正舉著炭塊,在土墻上歪歪扭扭地寫"破鞋"。洗菜水潑出去的剎那,
孩子們尖叫著四散奔逃。有個瘦猴似的男孩被門檻絆倒,褲襠濕了一大片。
"是、是我娘讓我寫的!"男孩帶著哭腔喊,
"她說你勾引我爹去玉米地......"油燈在窗臺上搖曳。蘇瑤用菜刀削著木棍,
刀鋒在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外頭又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是瓦片被石子擊中的脆響。
一盆洗腳水從天而降。黑暗中傳來周老四的咒罵:"操!這娘們用開水!"第二天井臺邊,
王翠花"不小心"撞翻了蘇瑤的水桶。井水潑濕了粗布鞋面,圍觀的女人們發(fā)出壓抑的竊笑。
"對不住啊。"王翠花假意去扶,指甲卻狠狠掐進蘇瑤的手腕,
"昨晚我家那口子說......"蘇瑤突然湊近她耳邊:"張大哥昨晚確實來過,
還夸我腰比你的細。"婦聯(lián)主任的臉色瞬間鐵青。不遠處的曬谷場上,
周老四正帶著兩個跟班朝這邊張望,手里的旱煙袋明滅不定。當夜蘇瑤在油燈下寫名單時,
窗外傳來夜貓子的啼叫。她吹滅燈芯,聽見自己的聲音混在黑暗里:"一個都別想跑。
"月光透過窗紙,把菜刀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3.晌午的日頭毒得發(fā)白,
蘇瑤正在院子里曬被單,木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張二狗穿著件皺巴巴的西裝,
領(lǐng)帶歪在一邊,滿身酒氣地闖了進來。他瞇著那雙和亡夫相似的眼睛,
目光卻黏膩得讓人反胃。"嫂子,我哥的撫恤金,該分我一半吧?"蘇瑤攥緊了手里的木盆,
水珠順著指縫滴在泥地上。她記得這個男人——張大山生前最厭惡的弟弟,
在城里賭輸了錢就跑回來要債的混賬。"撫恤金?"她冷笑,"你哥是喝農(nóng)藥死的,
哪來的撫恤金?"張二狗突然上前兩步,酒氣噴在她臉上:"少裝蒜!村里征地,
這房子值不少錢......"他伸手要摸她的臉,"要不你跟我過,
錢還是你的......"蘇瑤抄起木盆砸過去,"咣當"一聲,張二狗額頭頓時見了紅。
"賤人!"他抹了把血,突然扯住她的衣領(lǐng),"我哥能睡你,我睡不得?
"布帛撕裂的聲音格外刺耳。蘇瑤摸到晾衣繩上的剪刀,反手就往他臉上扎。
張二狗慘叫一聲松了手,左臉多了道血淋淋的口子。"滾!"她舉著剪刀,胸口劇烈起伏,
"再敢來,下次捅的就是脖子!"張二狗跌跌撞撞退到門口,眼神怨毒:"你給我等著!
"傍晚的村口比白天還熱鬧。蘇瑤挎著籃子經(jīng)過時,正在納涼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聽說了嗎?張家小寡婦勾引小叔子......""嘖嘖,
衣服都撕破了......"王翠花故意提高嗓門:"有些女人啊,
離了男人活不了......"蘇瑤停下腳步,從籃子里拎出那件撕破的衣裳,
在眾人面前抖開。"看清楚,"她指著那道從領(lǐng)口裂到腰間的口子,"這是張二狗撕的。
"她突然轉(zhuǎn)向人群里的趙大強,"你要不要也試試?"男人們尷尬地別過臉,
女人們卻更來勁了:"裝什么貞潔烈女......"夜半三更,蘇瑤突然從夢中驚醒。
靈堂里的長明燈忽明忽暗,供桌上張大山的遺像似乎歪了些。她起身想去扶正,
卻發(fā)現(xiàn)相框后面露出紙角——是張對折的處方箋。"別喝井水"三個字歪歪扭扭,
像是匆忙寫下的。蘇瑤渾身發(fā)冷。她想起張大山死前那晚,突然把家里所有水缸都砸了,
然后瘋了一樣跑出去,第二天就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河溝里......院墻外傳來腳步聲。
她飛快藏好紙條,抄起頂門棍躲在門后。
"嫂子......"張二狗醉醺醺的聲音貼著門縫傳來,
"開開門......"蘇瑤握棍的手直發(fā)抖。突然,
遠處響起王翠花尖利的叫罵:"殺千刀的!又去偷腥!"腳步聲雜亂遠去。月光下,
蘇瑤看見門縫里塞進來一張照片——是張大山倒在河溝里的樣子,嘴角的黑血已經(jīng)凝固。
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下一個就是你。"第二天清晨,村里炸開了鍋。
張二狗暴斃在自家床上,七竅流血,手指死死掐著脖子。村醫(yī)李建國裝模作樣檢查后,
大聲宣布:"中毒!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蘇瑤。
王翠花跳著腳喊:"昨兒他們剛吵過架!""搜她家!"趙大強趁機起哄,"肯定有毒藥!
"蘇瑤站在門檻上,冷眼看著這群豺狼。突然,她轉(zhuǎn)身進屋,拎出半瓶白酒摔在眾人面前。
"張二狗昨晚落在我家的。"她踢了踢酒瓶,"要不要嘗嘗?"人群瞬間退開半步。
李建國蹲下聞了聞,臉色突變:"砒霜!""沒錯,"蘇瑤盯著周老四,
"聽說你上個月在衛(wèi)生所偷過砒霜?"周老四臉色鐵青:"放屁!"派出所的人來抬尸體時,
蘇瑤正在里屋翻找亡夫的遺物。在破棉襖夾層里,
她摸到個硬物——是半片沒融化的白色藥片,帶著苦杏仁味。院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
她扒著窗縫看見,周老四正把什么東西塞給李建國,兩人在墻角低聲爭執(zhí)。
"說好只弄死張大山的......""閉嘴!
你想害死......"蘇瑤的指甲深深掐進窗框。原來那晚張大山砸水缸,
是因為發(fā)現(xiàn)有人下毒......她輕輕放下藥片,從床底摸出那把生銹的柴刀。
月光照在刀刃上,映出她通紅的眼睛。4.雨水順著村委會斑駁的墻皮往下淌,
把那張新貼的紅榜洇濕了一角。"征地補償方案"幾個大字暈染開來,
會計扯著嗓子的宣讀聲淹沒在人群的嘈雜里。蘇瑤站在最外圍,粗布頭巾壓得低低的,
卻依然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像無數(shù)根鋼針扎在后背上。"每戶按人頭補償,
寡婦算半個勞力..."會計的喇叭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流聲。王翠花從人堆里擠出來,
鬢角的桂花油在雨中泛著膩光:"憑啥?她蘇瑤算哪門子寡婦?
天天招蜂引蝶的..."話音未落,趙大強帶著幾個混混已經(jīng)圍住了蘇瑤,
汗津津的胳膊故意蹭過她肩膀。"嫂子,跟我家并戶吧?
"趙大強嘴里噴出的蒜臭味熏得人頭暈,"多分三成錢呢!"臺上他爹趙村長適時咳嗽一聲,
旱煙袋在紅榜上點了點:"特殊情況可以特辦嘛。"蘇瑤捏著補償單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
余光里,周老四蹲在碾盤上咧嘴笑,金牙閃著寒光;李建國躲在人群后頭,
鋼筆在賬本上勾勾畫畫;王翠花正擰著自家男人的耳朵,眼睛卻死盯著這邊。
她突然覺得手里這張紙重若千鈞——這哪是什么補償單,分明是張賣身契。"我考慮考慮。
"她轉(zhuǎn)身時,趙大強一把攥住她手腕,壓低的聲音里帶著黏膩的威脅:"三天后不給答復,
我就把你男人借高利貸的借據(jù)交上去——債可要拿補償款抵的。"曬谷場的草垛散發(fā)著霉味。
蘇瑤剛繞到背陰處,李建國就堵了上來。白大褂第三顆紐扣不知去向,露出里頭泛黃的汗衫。
聽診器在他脖子上晃蕩,像條蓄勢待發(fā)的銀環(huán)蛇。"小蘇啊,跟我領(lǐng)證最劃算。
"他遞來一包鋁箔藥片,包裝上的字跡已經(jīng)模糊,"周老四的癲癇藥,
摻在酒里..."見蘇瑤后退,他突然掐住她手腕,指甲縫里的黑泥蹭出一道污痕,
"你以為張二狗怎么死的?我改個藥方的事!"遠處傳來腳步聲,李建國立刻變了臉,
扯著嗓子喊:"大家看看!這女人偷衛(wèi)生所的避孕藥!"藥片撒了一地,
在泥水里滾成小小的漩渦。井臺邊的青苔濕滑難行。蘇瑤彎腰淘米時,
劉鐵柱的影子斜斜壓過來,帶著河溝里特有的腥氣。"跟我過吧。"他踢著井沿的石子,
突然壓低聲音,"我知道那晚誰去過張大山家。"見蘇瑤不理,他一把按住米簍,
"周老四、李建國,還有..."王翠花的罵聲由遠及近,劉鐵柱立刻蹲下假裝系鞋帶。
婦聯(lián)主任的洗衣盆"不小心"撞翻米簍,雪白的米粒滾進泥水里,被她繡花鞋碾進污濁中。
"破鞋配爛米,正好!"煤油燈的火苗忽明忽暗。
蘇瑤從箱底翻出那件壓皺的紅嫁衣——這是張大山娶她那晚穿的。
鏡中的女人嘴唇涂得艷如凝血,眼角卻帶著青黑。
院墻外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東墻根是趙大強帶著酒氣的鼾聲,
西邊有周老四煙頭的明滅,南窗上投著李建國佝僂的影子。"我嫁。"她突然拉開房門,
三個男人差點跌作一團,"但只嫁給出價最高的。"重陽節(jié)的喜字貼得歪歪扭扭。
衛(wèi)生所門口擺了兩桌酒席,李建國穿著二十年前的舊西裝,領(lǐng)帶結(jié)松垮垮地耷拉著。
看熱鬧的村民伸長脖子,直到蘇瑤捧著張大山遺像出現(xiàn),滿堂嘩然。"先給前夫上柱香。
"她把三炷香塞進李建國汗?jié)竦氖中模?畢竟..."踮腳湊近他耳邊時,
她聞見老人身上腐朽的酸臭,"你知道他怎么死的。"香灰簌簌落在西裝上,
燙出幾個焦黑的洞。酒過三巡,蘇瑤突然掀翻桌子。瓷盤砸在地上脆響中,
她尖叫著"菜里有毒"沖進藥房。當錄音機里傳出李建國那句"改個藥方的事"時,
王翠花第一個撲上去撕扯他的白大褂:"你給俺老公開的壯陽藥..."混亂中,
蘇瑤摸走了柜臺下的賬本。最后一頁的砒霜購買記錄墨跡猶新,夾層里掉出的欠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