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燒的太宰治意外的比平時乖巧。
太宰治乖順地坐在床上,看著櫻井凌川掛斷和森鷗外的通話。
櫻井凌川頭疼地嘆了口氣。
“真不去醫(yī)院?”
“不去。”
太宰治執(zhí)拗地回答。
櫻井凌川無可奈何,他退一步說道:“既然這樣,去我家好不好?”
太宰治的家實在不適合一個生病的人修養(yǎng)。
太宰治想了想,最終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下來。
櫻井凌川在開車的時候詫異的看著除了臉紅了些外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差別的太宰治問道:“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嗎,為什么會發(fā)燒啊,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啊。”
太宰治的眼睛瞥向車窗外,聲音有些低啞。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我沒事哦?!?/p>
怎么可能,他現(xiàn)在真的很想吐。
“昨天晚上太冷,衣服穿少了吧?!?/p>
怎么可能,其實是他晚上在櫻井凌川離開后入水去了。
結(jié)果還是沒有成功,自己反倒生病了。
櫻井凌川很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但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去追究太宰治為什么會生病,而是該想想怎么治好太宰治。
他知道,太宰治的話不能全信,他不知道,太宰治說的是不是真的,所以他只能笨拙的用言語去表達(dá)自己的內(nèi)心。
“太宰,你生病了的話,我會擔(dān)心?!?/p>
“……”
太宰治沉默不語,面對別人的善意,太宰治總是這樣。
櫻井凌川顧及車上的病患,車開得很慢,平時只要十分鐘的路程他開了整整二十分鐘。
“不去醫(yī)院的話,我叫醫(yī)生來家里?”
太宰治剛想拒絕,就聽見櫻井凌川說的話:“我可不會給人看病,不要醫(yī)生我們就去醫(yī)院?!?/p>
太宰治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他勉強(qiáng)地點(diǎn)點(diǎn)頭,盡管很不情愿,但還是答應(yīng)了。
沒有辦法,他的體術(shù)比不過櫻井凌川,更別提生病狀態(tài)下的他了。
櫻井凌川滿意地從兜里拿出了幾顆五顏六色的水果糖遞給了太宰治。
太宰治盯著櫻井凌川手掌上的水果糖許久。
“我不是小孩子哦。”
“可是這是你之前說的想要比中也更多的糖?。俊?/p>
太宰治笑著接過了糖果,放在了自己那黑色風(fēng)衣的口袋里。
“嘛,那我就收著吧?!?/p>
櫻井凌川又找出了一支新的溫度計,他甩了甩,也遞給了太宰治。
太宰治皺著眉,微微抿著嘴,接過溫度計。
櫻井凌川沒去過多在意太宰治的動作,他再一次撥打了電話——給醫(yī)生打的電話。
“……嗯,就是這樣,麻煩你過來一趟了?!?/p>
“凌醬好不容易找我,我當(dāng)然會來啦~”
那邊那人的笑聲透過手機(jī)的聽筒飄了出來。
太宰治聞聲望了過來,眼里帶著探究。
“好好好,那就謝謝你啦?!?/p>
櫻井凌川無奈地敷衍著電話那頭的人。
太宰治看著櫻井凌川掛斷了電話走向他,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凌川約的醫(yī)生聽起來不是很靠譜啊。”
“她性格就那樣,沒辦法嘛?!?/p>
太宰治歪了歪頭。
是女孩子啊。
發(fā)燒的感覺并不好受,就算是太宰治也受不了腦袋昏昏沉沉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覺。
所以他難得的沒有在和櫻井凌川單獨(dú)相處的情況下說話,只耷拉著眼皮,看上去很沒精神。
櫻井凌川估算了一下醫(yī)生到達(dá)的時間,又看看太宰治萎靡不振的樣子,想了想,還是召喚了影子里的人。
是上一次和蘭波戰(zhàn)斗的那個少女,過長的頭發(fā)遮住了左眼,及肩的短發(fā)柔順地搭在肩膀處,她穿著與現(xiàn)在季節(jié)不符的露肩的小皮夾克,黑色工裝褲顯得她更為颯爽。
然而這樣一個帥氣的少女,在看見櫻井凌川的瞬間就撲了上去,將他抱了個滿懷。
“啊啊……怎么了這是?”
櫻井凌川安慰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背,語氣有些無奈,“是又和其它人打架輸了?”
少女捏著拳頭狠狠地捶在了櫻井凌川的肩膀上,櫻井凌川忍不住輕輕地吸氣。
“好了好了,拜托阿影,我們的任務(wù)是照顧病人。”
少女探出頭,越過櫻井凌川打量著太宰治。
太宰治蒼白著臉,叼著溫度計無力地笑了笑。
“早上好,這位可愛的小姐?!?/p>
少女鄭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跑去了廚房。
太宰治沒有去看少女,他趴在桌子上,像是被風(fēng)霜打蔫了的白菜,有氣無力地開口問道:“凌川把這位小姐叫出來干嘛?!?/p>
櫻井凌川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語氣,他笑著坐到了太宰治的對面,回答道:“給你做病號餐啊,我不會做飯,但是阿影做飯很好吃的?!?/p>
太宰治想起昨天的螃蟹,懷疑地看了櫻井凌川一眼。
櫻井凌川像是也想起來螃蟹這回事,他笑著解釋道:“螃蟹的話比較簡單,只需要簡單處理再上鍋蒸就行了。”
而且,螃蟹其實是阿影處理好的,他只是負(fù)責(zé)把螃蟹放了上去。
原諒他,他只適合做娃娃,做飯什么的,真的不會。
太宰治不說話了,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腦子里像是有根弦緊繃著,拉扯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在他混沌著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上,讓他有了一瞬間的清醒。
抬眼,入目即是櫻井凌川略帶擔(dān)憂的眼神。
“好燙……”櫻井凌川喃喃自語。
溫度計上顯眼的三十九度讓櫻井凌川忍不住輕嘖一聲。
太宰這么好用的腦子,要是被燒傻了就不好了。
這時他的手機(jī)收到了一條短信,他隨意地掃了一眼,拿手機(jī)的手僵住了。
短信上寫著——【我來之前記得給你的小朋友物理降溫,你不會這點(diǎn)常識都不知道吧?!?/p>
啊,糟了。
沒有照顧過人的櫻井凌川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要是真的燒傻了,他得有一半責(zé)任。
“太宰,去睡一覺吧?!?/p>
櫻井凌川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提議道:“捂出汗來就好了?!?/p>
太宰治沉吟了兩秒,答應(yīng)了。
房間是和櫻井凌川Mafia身份嚴(yán)重不符的幼稚。
隨處可見的玩偶,甚至地板上還散落著一些玩偶的肢體殘骸。
好吧,這么一看其實也挺符合Mafia的形象的——如果那不是玩偶的肢體而是人類的肢體的話。
太宰治被櫻井凌川強(qiáng)硬地塞進(jìn)了被子里,厚厚的棉被壓在太宰治的身上,讓人喘不過氣。
櫻井凌川打濕了毛巾放在了太宰治的頭上,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他還是挺會照顧人的嘛。
口袋里電子鈴聲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摩西摩西,給我開個門好嗎親愛的~”
“格蘭菲迪,不要叫我親愛的?!?/p>
“冷漠~”
門外是穿著白大褂的金色大波浪美人,眼角紅色的淚痣讓她看上去含情脈脈。
格蘭菲迪笑著輕輕地?fù)肀Я艘幌聶丫璐ā?/p>
“你的小朋友呢?”
“床上,我聽你的給他物理降溫了?!?/p>
格蘭菲迪有些訝然地睜大了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太難得了,我們親愛的凌醬會照顧人了!”
櫻井凌川微紅著耳朵,催促道:“拜托格蘭菲迪,太宰燒的很嚴(yán)重?!?/p>
格蘭菲迪踏著高跟鞋,雙手撩起長長的金發(fā),扎了一個低低的馬尾。
“不要急不要急,那個小朋友不會有事的?!?/p>
櫻井凌川見她如此,也只得認(rèn)命地給她開門。
“格蘭菲迪,算我求你,快點(diǎn)吧?!?/p>
格蘭菲迪挑起一邊的眉毛,調(diào)侃道:“看來這個小朋友很重要啊?!?/p>
櫻井凌川沉默了一會,微微抿著嘴說:“是……挺重要的吧?!?/p>
格蘭菲迪眨了眨眼,揉了揉櫻井凌川的紅發(fā)。
“嗚哇!”
“好了好了,讓我們?nèi)タ纯茨莻€挺重要的小朋友~”
有朋友了啊……真好。
格蘭菲迪步子邁的很大,當(dāng)她看見躺在床上通紅著臉,緊閉著眼微微喘著氣的太宰治時,倒是稍微理解櫻井凌川為什么這么急了。
這孩子,還真像個易碎的洋娃娃,完全符合櫻井凌川的審美。
手里提著的箱子被放在一邊,她仔細(xì)地檢查了太宰治的情況。
她修長的手指取下聽診器,放在了箱子里。
“還好,沒有燒的很嚴(yán)重,吃了藥睡一覺,明天差不多就能活蹦亂跳了,不要給他吃辛辣油膩生冷的食物,吃清淡點(diǎn)?!?/p>
格蘭菲迪的專業(yè)能力自然不需要質(zhì)疑,甚至讓她看一個小發(fā)燒可謂大材小用。
格蘭菲迪淡金色的卷發(fā)被陽光照的近乎發(fā)白,她用手撐著臉頰,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地點(diǎn)著木桌。
“你找我,不只是為了這個小朋友吧?!?/p>
格蘭菲迪笑的神秘,像是西方神話里蠱惑人心的巫女,她碧綠的眸子閃著細(xì)碎的光亮,這是只有和櫻井凌川相處時才會出現(xiàn)的神采。
“……對,我之前讓你幫忙救的那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那個法國人?前幾天就醒了,不過他讓我不要和你說,說是等到你問了才說。”
格蘭菲迪把玩著自己的金發(fā),滿不在乎地開口:“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醒了,就把他領(lǐng)走吧,我可不希望我的診所里滿是男人的味道?!?/p>
櫻井凌川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掏出一張信封遞給格蘭菲迪。
“這個給他?!?/p>
他又拿出了一張卡和一只玩偶鑰匙扣遞給格蘭菲迪。
“這些給你,是報酬和禮物?!?/p>
格蘭菲迪倒是沒有絲毫抗拒,爽快地接過了信封和卡,她滿不在乎地將卡隨手放進(jìn)了白大褂的口袋里,又小心翼翼地將鑰匙扣放進(jìn)了她提來的小箱子的隱藏夾層中。
但她嘴上還是沒放過櫻井凌川。
“凌醬還是這么喜歡娃娃?!?/p>
櫻井凌川無奈地攤開手,說道:“沒辦法,這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興趣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