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澤睜開眼,下意識地抬手遮住眼睛,然后感受著自己此刻的感覺,他……好像睡到了自然醒?
嘿,這床還挺軟。
等等……他竟然能睡到自然醒???
現(xiàn)在什么時間了?
一個高三的學生竟然能在床上睡到自然醒?這應該嗎?
完蛋了,要班規(guī)伺候了!
他慌忙地起身,伸手去拿枕邊莫名失靈的鬧鐘,但是沒摸到,他轉頭向枕邊看去——鬧鐘沒了。
再等等,這好像不是他的床??!
不可能???他回寢室了啊!
再再等等,他校服外套怎么還在身上?
夢中夢,一定是了!并且,他還鬼壓床了,因為他醒不來。
但是,鬼壓床和夢中夢,是正在做夢的人可以那么清晰地感覺出來的嗎?
既然如此,他只能使用那個古老的方法了,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是疼的!
疼的?。?/p>
怎么回事?他拿到無限流劇本了?臆想癥?神經???
不至于吧!
他感覺自己挺正常的?。?/p>
他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能不能不要讓他經歷這種事?
不對,他都來到這兒了最擔心的竟然還是高考?他真是魔怔了。
邵澤又往周圍看了看,這,貌似是一個人的房間——廢話一句——房間不是很大,所以這張大床占了房間的五分之二。
他還沒緩過來,又看了看自己,他的鞋竟然還在腳上,而且也沒蓋被子,像是直接在上課的時候掉到這里來了一樣。
可是,他剛才確實在睡覺??!
這個時候的天,才是下午!
邵澤疑惑著很快地下了床,起碼鞋不能在床上。
“臥槽,這什么情況?”邵澤控制不住地小聲說著。
打擊太大,邵澤感覺頭都是暈的。
不是,不是不是,這如果不是夢,能不能讓他快點醒?上午有數(shù)學和物理連堂?。?/p>
而且,遲到那么久,回頭就要站著上課了,他可不想站。
“有沒有人?系統(tǒng)?上帝?說話?。课艺娌荒苓@么睡下去了!”
邵澤承認,他是魔怔了。
他害怕,真的。
沒有聲音回答他,他就又掐了一把腿,還是疼的。
所以,所以這真的不是夢,所以,這是一個可以幫他擺脫高考的地方?
那他現(xiàn)在,真的可以放心的開心嗎?
不是,那這又是個什么世界???
邵澤鼓起勇氣離開這個房間,發(fā)現(xiàn)這還是個兩室一廳,不過感覺這兩個房間像是一個大房間硬拆出來的,所以另一個用來堆雜物的房間很小。
邵澤感覺,這人的裝修風格,還挺和他志趣相投的。
他去廚房和廁所都看了看,很干凈整潔,他一時猜不出來這房間的主人是男是女。
邵澤又去了門邊,發(fā)現(xiàn)他竟然能打開門,但他一時還不敢出去。
他又折回剛開始的那個房間,然后去看了房間里的柜子,確定了這是個獨居男性的房間。
他又看到了床頭柜旁邊的小桌,上面放了化學書,初中的,還有點教師用的資料書。
竟然還是個初中的化學老師,教材和他初中的時候用的一樣。
咦,他怎么來到了一個老師的家里?難道,這不是什么躲避高考的劇情,而是,繼續(xù)被折磨的劇本?
不要?。?/p>
邵澤又在屋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屋子還挺整潔,嘖嘖嘖,哪男的像這人這樣??!
邵澤拉開書桌下的抽屜,愣了,然后很快又給合上了。
什么情況???
邵澤很快又拉開抽屜,里面放著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人好像是大學畢業(yè),照片里只有他一個人,只是簡單地比了個耶。
但是,那個人是他啊!
他,什么鬼?他穿越了?
哎,別說,還真別說!
這么離譜?如果真是穿越,那么他,學業(yè)有成啊!
邵澤拿著照片仔細看了看,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地夸著自己。
怎么那么帥??!
沒想到他大學的時候還是個陽光開朗型的,嘖嘖嘖,等等,他怎么當上化學老師了?他沒打算報師范的??!
他曾經還和同桌說,他當狗都不當老師,這又是怎么回事?
難怪,難怪會說“你最后會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可是,他雖然現(xiàn)在沒想好以后具體干什么,但,他是怎么也沒想到要當老師的?。∵€是化學老師?他化學,不算好?。?/p>
邵澤又很不客氣地在抽屜里翻了起來,但還沒怎么翻,門外就響起了什么聲音。
他被嚇了一跳,很快又緊張起來,把東西全都放回抽屜里,拿上桌子上的臺燈以防萬一,他得趕快去廚房拿刀。
但邵澤才出臥室,就聽到了門被從外面插鑰匙了的聲音。
什么情況?那人竟然還有鑰匙?不會……
開門聲響起以后,邵澤手里的臺燈險些掉了。
開門的人還沒意識到什么,只顧著拔鑰匙,直到他拔完,邵澤都沒緩過來。
開門的人看見邵澤的時候被嚇的手里的包都掉了。
兩人都傻了。
什么情況?
拿臺燈的:臥槽,我竟然真穿越了!
要撿包的:等等,這什么情況?怎么一個穿校服的我莫名出現(xiàn)在了我家?
“等,等等,等等等等,我,我們都冷靜一下。”
年輕人的接受能力比較強。
年輕人拿著臺燈向后退了好幾步,眉頭緊皺。
化學老師則是還沒想到這可能是一種什么情況。
年輕人就認定自己是穿越到未來了,他抬頭看著明顯成熟不少的另一個自己,說:“那,那什么,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邵澤,十八歲,高三,還有倆月就高考了。你,你呢?”
化學老師還是感覺這件事很荒謬,一時間無法接受,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
“行吧兄弟,這,也,很明顯,我應該是穿越了,你多大了?”
“……三十。”
“三十?我去,我還以為沒來年紀那么大的時候呢?!?/p>
三十歲的邵澤也不得不相信十八歲的他自己穿越了。
這……牛逼??!
太荒謬了。
十八歲的邵澤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就先把臺燈隨手放在一邊的茶幾上,然后有些尷尬地說:“這是,你,桌子上拿的?!?/p>
但是,反正是他自己,他那么尷尬干什么?
他現(xiàn)在誰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了。
倒也是一種能耐。
人都是要自己養(yǎng)活自己的,那他天天賴在這就行了。
而且他還沒滿十八周,又在這沒有身份,除了去給初中生上化學課,也沒別的事能做了。
而且他是不會去做那樣腦子有病的事的。
看見門邊的自己慢慢接受了這件事以后,邵澤也很快地松弛了起來。
這么說,他現(xiàn)在不用干活不用高考,也不用上學,還沒老婆要養(yǎng),絕了,他做夢都沒做過那么好的。
“那個,我就是你,那我,也出不去,就,就住你這了?”
化學老師可能是感覺眼前的年輕人的要求有些無禮,就有些驚訝地看了過去。
年輕人看著自己那張成熟男人的臉,還有種溫文爾雅的感覺,覺得稀奇,就笑了笑,說:“怎么了?我們真是同一個人,不然我還能和你說點個人信息!哎呀,你的就是我的,我住這兒怎么了?不會給你添亂的?!?/p>
年輕人慢慢走向化學老師,他已經完全把化學老師當成了他自己,這里又沒有別人,他很是隨意。
“別愣了帥哥,這樣吧,咱倆一個臉,要是還叫對方一樣的名字,總感覺有些怪怪的,不如以后你就叫我十八,我叫你邵澤,怎么樣?”
十八笑了笑,笑容竟然還因為吊兒郎當而有些痞氣。
邵澤怎么沒發(fā)現(xiàn)自己當年那么自戀呢?不會是因為時空錯亂也讓這個十八歲的自己的性格有了些變化?
而且要是真覺得奇怪,不應該互相稱呼彼此為彼此的年齡嗎?
邵澤差不多緩過來了,但一時沒搭理十八,而是拎了包回臥室了。
十八很自然地跟過去,跟了兩步,想起了臺燈,就把臺燈拿了過來,然后跟進臥室了。
“剛下班?”
“嗯?!?/p>
十八把臺燈放到桌子上,又不客氣地坐回床上,到處看了看,笑著說:“哎,話說你這么大了,怎么連媳婦都沒有?以你的長相,不應該??!”
邵澤無語地看向十八,說:“你能不能別這么自戀?”
十八一副被污蔑了的神情,說:“嘖,哪自戀了?我說的是實話!怎么?又不是說你現(xiàn)在年紀大了一點就不帥了。三十歲的男人,你這是正值壯年,又有閱歷和經驗的沉淀,成熟有魅力,現(xiàn)在又是個老師,不得迷倒一堆人?”
邵澤沒理十八了。
他沒想到當年的自己還挺不要臉。
“行吧行吧,你開心就好,對了,我連手機都沒有,你給我買個手機唄!”
這是十八夢寐以求的事。
自從上了高二,他就沒拿過手機了!
一天、一分鐘、一秒都沒有!
“你要點臉行不行?”
“你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們DNA都一樣,我的手機就是你的手機,你每天累死累活的,多買個手機給自己怎么了?”
邵澤無力反駁,索性選擇沉默。
“行不行啊邵澤?”
“沒錢,反正你也習慣沒手機了?!?/p>
十八聽到后不免憤怒,從床上站起來,說:“兄弟!邵澤!你知道沒有手機的痛苦,怎么還能忍心讓自己再忍受沒有手機的日子?兩年,你知道我這兩年是怎么過的嗎?”
十八說的悲切。
邵澤不為所動,把自己的桌子整理好以后,淡淡地掃了十八一眼,然后說:“哦?!?/p>
十八直接推了邵澤一下,邵澤則警告他別動手動腳。
“不是,你是不是人了?”
“呵,我不是你是?”
十八被堵了一下,又軟了態(tài)度,拉著邵澤的胳膊說:“求你了哥,沒手機真的會死人的!”
邵澤甩開十八的手,說:“我現(xiàn)在是老師,我不想讓你有手機,別煩我!”
“邵澤!你怎么能這樣?”
“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了?!?/p>
十八坐在床上,大有一輩子賴這兒了的架勢。
買手機這事兒一時半會應該沒戲,十八也知道自己一直纏著肯定會適得其反。
他沒想到長大后的自己這么摳,竟然還“自虐”?也真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