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早上九點開門,晚上十點關門,不過十八現(xiàn)在還是學徒,不用一直待那么久。
也因為十八是學徒,所以可以回家吃飯。
所以,邵澤早上有課就捎十八一段兒,沒課就送他。
“哥你太帥了”是邵澤聽的最多的話了。
中午下班的時候邵澤再拐去蛋糕店把十八接回來,不過十八再去蛋糕店的時間和邵澤去上班的時間差不多。
要是邵澤的課比較早,十八就只能坐公交車去蛋糕店了,也不是很遠,十幾分鐘的車程,然后再走兩分鐘就到了。
第一天去蛋糕店的時候是十八坐公交去的。
女生們都挺熱情的。
他過去畢竟也是有點錢能拿的,所以也不可能只是在那看著學蛋糕,而且又是個男性,有些小活就也交給他了。
不累,但沒有在家里舒服。
他突然感覺自己,又不無聊了。
女生們話很多,問了他很多問題。
多是關于家庭和個人經(jīng)歷的一些問題。
十八差點沒應付過來。
不出所料地,她們問起了他“哥”。
十八就說“他哥”有對象了。
“你怎么不摘口罩?”
“戴習慣了,不想摘。”
又有人問他怎么回事,十八不吭聲,低了頭,這個樣子成功讓一個女人說出了“好了好了,別問了”的話。
然后……十八在她們眼里就是個脆弱的小老弟。
貌似……還是個哥寶男。
他哥也很可能是個弟控。
但,哪家哥哥會是弟控的?
正著想想不通,那就反著想。
嗯,懂了。
“你確定你哥有對象?你見過嗎?”
十八一時沒注意到女生的笑容和語氣,怕她們待會多問,他答不上來,就說沒見過。
幾人:肯定是騙人的,他沒有對象你當然沒見過了。
“你們是親兄弟嗎?”
“不是,表的?!?/p>
幾人:這事兒也是讓咱遇上了。
十八看見了店外的邵澤,如釋重負,也好像都聞到了飯香,頓時喜笑顏開,語氣歡快地說:“我哥來接我了,我先走了?!?/p>
“嗯,聽哥哥的話?!?/p>
十八沒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還是應了一聲。
在十八出門后,蛋糕店里的聲音——
“臥槽,好乖啊,媽啊,他哥吃那么好?”
“還那么依賴他哥,他哥好手段,占有欲肯定很強!”
“好刺激,嘿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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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很快坐上電瓶車,一手搭在邵澤肩背上,拍了拍他,說:“快走快走,餓死了?!?/p>
“很累?”
“不是,可能站著比較耗費體力吧!”
因為他在家不是坐著就是躺著。
邵澤也知道十八在家的時候會是什么德行了。
十八出了電梯就把口罩和眼鏡摘了,然后迫不及待地去開門,看見桌子上的菜的時候笑臉更燦爛了。
他把東西放回固定的地方,然后就去廚房洗手,邊喜邊說:“我就知道你肯定把飯做好了,真是,太暖男了?!?/p>
“別貧了,我那么晚才去,肯定做好飯了。”
“不,這是感覺出來的,不是推測出來的。”
邵澤笑了笑,沒接話。
十八給邵澤也盛了飯,又拿好了筷子。
邵澤也拉好了椅子,十八把碗筷放在桌上后就坐下了。
也不用邵澤多問,十八就會把今天上午的事告訴他。
十八身邊也沒別人了,他現(xiàn)在是另一種“未來”,也約等于是邵澤的另一種“過去”,他想和邵澤說,也只想和邵澤說。
邵澤中午就把口罩改造了一下。
他感覺,自己好像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反正身邊又沒別人。
算得上是別人的人他更不在意了。
這樣就能在不摘口罩且別人看不見他口罩后面的臉的情況下吃東西了。
蛋糕店里的香甜味聞的他老想吃東西,不是蛋糕也行,他就是不想讓他的嘴閑著,得吃點什么。
因為十八不想坐公交回去,所以他就打算在這兒等邵澤回來的時候來接他。
然后還得了兩份沒賣完的蛋糕。
“你晚上也要等哥哥來接嗎?”
十八不知道為什么,她們對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又變了,變得很像幼師。
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幼兒園里,而且他和她們貌似還是師生關系。
但他不好和她們說什么,只能忽略。
“嗯,懶得自己回去?!?/p>
店長笑了笑,說:“你哥對你很好??!”
“那是!”
然后,十八感覺莫名其妙地看著幾個女生笑了起來,所以,是在笑他說話幼稚?那,怎么還那么激動?又好像,一副她們早就猜到他可能會是這樣的回答的樣子。
十八搞不懂,就跟著無聲尬笑兩聲。
但是晚上下雨了。
“你哥哥會給你帶外套嗎?”
女生忍著笑意問。
“這,我不知道,可能吧?!?/p>
“你哥哥一定不想他弟弟被凍到吧?”
“???怎么,怎么這樣說話?”
“不好意思,她有點病在身上,你別介意?!?/p>
十八尬笑著說不介意。
這是客套話。
雨下的不大,在店里還感覺不到什么。
十八看著穿著雨衣的邵澤,和她們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蛋糕店的店鋪前面有一點可以讓人走的地方,還有幾級臺階,上面遮雨的地方?jīng)]有延伸那么長,水簾甚至還沒到臺階處。
所以十八不可避免地要被淋到,但不至于被淋個五六米的距離就淋濕,雨還沒有大到那種地步。
十八走到車邊,把蛋糕遞給邵澤讓他掛前面,然后掀開后座的雨衣蓋在頭上,但動作很不熟練,導致雨衣低洼處積的水全淋在了他后背上。
他冷不丁被涼水一淋,驚地往前邁了半步,然后又要把雨衣往一邊支,不讓雨衣貼著他。
又是毫無技巧地一支,原本就不太干燥的后座就被淋了些水,濕了大半。
“怎么了?”
聽到驚呼的邵澤趕緊問。
十八感覺還挺丟臉的,就匆忙說了聲“沒事”,然后就先坐上了車,然后再去調(diào)整雨衣,可難為他了。
中學六年全住校,他都快忘了這種雨披應該怎么披在身上了。
而當他試著掀起雨披的時候也確實是忘了。
因為雨衣沒有后面的那個人可以伸頭的部分,所以十八要弓著身,把額頭抵在邵澤后肩上,然后手拽住后面的雨衣。
“早知道這樣,我就買把傘走回去了?!?/p>
“坐好了?”
“好了好了!”
打傘回去,這樣的路程,或許會把下半身都濕完,但是十八感覺這樣也沒比那樣好多少,而且這樣低著頭弓著身,還怪難受的。
沒辦法,誰讓他有個快一米九的個子呢!
邵澤停好車,十八先從車上下來,長長了些的頭發(fā)此時亂糟糟的,邵澤看了有些想笑。
屁股和后背濕了不少,十八還感覺有些冷。
“冷嗎?回去洗澡?!?/p>
“嗯,不過其實沒多冷。”
邵澤沒去糾結(jié)十八到底冷不冷,兩人趕緊回家了。
都到家門口了,十八才想起來他蛋糕忘拿了,意識到以后就很快地轉(zhuǎn)身要去拿蛋糕。
邵澤很快地拉住他的手腕,說:“我去吧,你先洗澡?!?/p>
說完就松開了十八。
“那行,那你回頭看著挑一個。”
“不用,你吃吧。”
“不行!一人一個。”
“……那行吧?!?/p>
十八去開門,然后回屋拿睡衣去洗澡。
出來時,邵澤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你怎么沒吃?等我呢?”十八笑著說。
“……暫時還不想吃?!?/p>
“不行,不吃明天就不好吃了,那行吧,我等你,等你洗好了咱倆一塊吃?!?/p>
邵澤有些無奈,只能應下。
“你把頭吹吹?”
“不用,不想吹?!?/p>
“不行。”
十八突然很想笑,他忍了忍,然后說:“我擦擦就好了,真不想吹?!?/p>
“你笑什么?”
十八感覺邵澤也沒多嚴肅,就更想笑了。他剛才聽到那句“不行”的時候就很想笑,莫名感覺有種邵澤在學他的感覺。
“沒什么,你洗你的吧!我真不想吹,一般冬天才吹。”
十八說完就看起了手機,邵澤也沒再說他了。
雨越下越大了,還打起了雷。
“打雷了哥?!?/p>
十八向衛(wèi)生間喊了一聲。
正在洗澡的邵澤沒應他。
十八關了手機,去了小陽臺,打開窗戶往下看,看不到雨,只能看見底下亮著路燈的路和行駛的車。
雨水濺了他一臉,睡衣的領口也稍微濕了些。
十八關上窗,抹了一把臉,然后邵澤就從浴室出來了。
熱氣把邵澤的臉蒸的有些發(fā)紅,邵澤也沒吹頭發(fā),這又讓十八想笑。
明明他們的習慣都還是沒變,邵澤卻要他吹頭發(fā),他有那么虛嗎?
現(xiàn)在,該吃蛋糕了。
“你挑的哪個?”
其實邵澤根本沒挑,就隨便選了一個。
反正肯定都是他以前喜歡吃的。
“好吃吧?”
“還行。”
“我打的奶油?!?/p>
邵澤笑了出來,然后很不給面子地“哦”了一聲。
“那怎么了,你看不起打奶油的?”
“我可沒說。”
十八笑了笑沒說話了。
下了雨,房間里也有些涼了,兩人都把被子蓋得嚴實了些,所以不可避免地要挨近些。
胳膊貼在一起,隔著兩層睡衣布料,也能傳來一些溫熱。
邵澤又想買車了,比上一次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