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的聲音將任禾喚醒,他現(xiàn)在在一個大街上,正坐在一輛黑色的電動車上,雙手倚著車頭,彎腰靠著,穿著外賣外套,電動車上還綁著一個外賣箱,任禾直起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路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讓剛清醒過來的任禾十分不適應,微微皺起了眉頭,過了一會兒,任禾才反應過來。
‘您有一個訂單未取餐。’
任禾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手機界面上是一個外賣訂單,“青龍街132號炸雞送?!边M入設置修改了下,送完這單就不送了,他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任禾跟著導航來到炸雞送,里面人很多,外賣員也不少,墻上掛著一個讓顧客解悶用的電視機,任禾隨便找了個角落等著,悄悄打量來來往往的顧客,或許他能從這些人里找到什么素材和靈感。
‘近日我市獨居女性室內(nèi)連環(huán)兇殺案引發(fā)社會的高度關注和警方的高度重視,目前兇殺案的兇手還未找到,請廣大獨居女性市民小心防范。’
“92號餐好了。”
任禾走過去接過餐,看了下外賣單,“程女士”,然后推開店門走了出去,將外賣放進外賣箱里,坐上車打開導航往送餐點開去。
一個墻皮看起來有些老舊的公寓大門旁的保安亭里,一個中年男子打了兩個哈欠,眼皮仿佛很沉重,半瞇著眼,腦袋一點一點的。
任禾懶得叫保安開道閘了,緩慢的從過人的小道開進去。
這公寓只有兩棟,任禾將電動車停在樹邊,打了個電話給這外賣的主人程女士,電話沒有接通,于是拿著外賣進了一號電梯,按亮了15,電梯有點老舊,聲音很大,還能感到晃動,好像隨時隨地便會罷工一樣。
電梯門緩緩打開,等電梯的地方被燈光照亮,過了電梯間的門,是一條幽暗的走廊,走廊里是感應燈,每走過一個燈,那燈便會亮起,轉了個彎,才看見走廊盡頭那小小的窗戶透進來的光。
任禾在門牌號為1520的房前站定,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又敲了敲門,邊敲邊說:“程女士,我是送外賣的,你的外賣到了,麻煩開門取一下。”
等了會兒,依然沒有人開門,“你在家嗎?”
任禾猶豫一會兒,將眼睛靠近貓眼往里看,看到的是一個黑白分明的眼睛,任禾心猛地跳動起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但它一下子就飄走了,讓任禾抓不到,任禾心里十分不安。
只能假裝鎮(zhèn)靜,笑著說:“你在家啊,你外賣我是放在門外,還是你現(xiàn)在拿啊?!?/p>
1520的房門緩緩打開一條縫,一個皮膚略微粗糙的手從打開的縫里伸出來接過外賣,被那人的手指滑過卻感到無比嫩滑,和看到的手完全不一樣,通過這條縫,任禾看到通透明亮的客廳里一個女人躺在地上。
任禾心里一陣絕望,他想起來了,那個新聞,他不會這么倒霉,碰上殺人現(xiàn)場了吧。
任禾不敢有別的表情,只能繼續(xù)笑著說:“記得給五星好評哦?!比缓筠D身離開,關門聲遲遲沒有響起,任禾像往常走路一樣,不緊不慢,他敢保證,如果他慌張地跑起來,那么兇手絕對會追出來。
任禾來到電梯間,兩個電梯都在25并且還在往上,他不敢多停留,推開電梯對面的樓梯間的門,飛快往下跑去。
跑到九樓時隱隱約約聽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下樓梯的聲音,并且速度很快,任禾一下慌張起來,跨上樓梯的扶梯往下滑。
滑了幾層,他抬頭往上看,一個腦袋從扶梯口探出俯視著他,那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卻仍能看出十分兇狠,任禾知道,這人就是兇手,自己看見了他,那人不會放過他了。
滑到一樓時摔了一跤,任禾顧不得膝蓋上的疼痛,打開樓梯間的門,坐上電動車開出了公寓,連拐好幾條街才停下,將外套脫了放進座椅里。
拿出手機打了110,將剛才的事情大概和警察說了一遍,但他不知道這能不能把兇手抓到。
...
市公安局。
“大家手頭上的工作停一停啊,下面我為大家介紹個人。”警察局局長拍了拍身旁男子的肩膀,“這是警大刑偵學教授陳景修?!?/p>
逗號劉海使男人冷漠的臉看起來有絲溫和,銳利的雙眸仿佛會將人看穿,單薄的唇又給他添了一份冷淡,穿著白色休閑襯衫,戴了個銀色裝飾項鏈,看起來認真又傲氣。
“是警大的陳教授哎。”
“是啊,那個年輕有為的陳教授,我以前還聽過他講課呢?!?/p>
“咳,好了,這是我請了好幾次才請來的,專門協(xié)助你們連環(huán)兇殺案小組的。”局長說,“已經(jīng)死了三個人了,都大半個月了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必須盡快破案啊,上面的人怪罪下來,我就找你們麻煩?!?/p>
“知道了,邢局。”
邢局:“我先走了,景修,有什么就讓他們做。”
陳景修看著邢局,嘴角扯了扯,“好?!?/p>
“不好了,剛接到報警電話,又死了個女人!”
…
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耀眼又熱烈,地上的女人眉頭緊皺,滿臉痛苦不安的樣子,手腕處有很多條刀痕,地上有一大攤血跡像是地獄盛開的花。
“死者獨居女性,死亡原因窒息,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小時,與之前三起案件一樣,兇手應該是同一人?!狈ㄡt(yī)驗完尸后說。
一個警察環(huán)顧四周,說:“不用想了,肯定又什么都沒留下?!?/p>
另一個警察:“那不一定,前三起都是那種老小區(qū),沒保安沒監(jiān)控,這次不一樣,有電梯肯定就有監(jiān)控,有監(jiān)控就有機會?!?/p>
夏浩渺走進來,“不用想了,那監(jiān)控早就壞了,物業(yè)也不管這舊公寓,一直沒有叫人過來修?!?/p>
一人啊的一聲,“夏隊,那怎么辦。”
夏浩渺見陳景修一直盯著門口地上的外賣,“怎么了?”
陳景修抬頭看了夏浩渺一眼,“我在想這外賣是這女人死前收到的還是死后收到的?!?/p>
夏浩渺看了外賣一眼,“那個報警的人好像就是外賣員,而且據(jù)他所說,還看見了兇手的半張臉,至于指紋,我估計那人不是戴了手套就是涂了什么東西?!?/p>
陳景修:“我想見他。”說完離開了1520房。
.......
任禾將車開進小區(qū)停在樓下放電車的地方,坐電梯上樓,這小區(qū)是一梯兩戶的,任禾家在左邊,大門是密碼鎖,任禾輸了密碼推門進去。
房子不是特別大,是個三室兩廳的房子,是任禾爸媽攢了大半輩子錢新買的,他們一家三口以前一直住在學校分配的房子里,任禾爸媽都是那學校的老師。
“爸、媽?!比魏踢M去換了鞋。
任爸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你看看你一天天的,都說了不要做什么兼職,要么好好畫你的畫,要么就找個正式工作,現(xiàn)在畫室不是很多嗎?你找個畫室的工作也行啊。”
任媽端著菜出來,“是啊,兒子,去畫室找份工作挺好的,洗洗手吃飯了?!?/p>
任禾走過去抱住任媽,“知道了,我不打算干這兼職了?!毖劾锓浩鸾z絲淚光,他差點就見不到他們了。
任媽拍拍任禾的手臂,“哎,這就對了,快去洗手?!?/p>
吃完飯任禾推開那間改做畫室的房間,里面掛滿了畫框畫,有風景畫也有肖像畫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這些畫無一不充斥著任禾的心血。
父母從不管他畫得好不好,無論他做什么他們都百分百支持,哪怕畢業(yè)后一年都沒有找工作,他們也從不說什么,只會說你覺得開心就好。
可他的心從畢業(yè)后再也沒有安定下來,人也越來越焦慮,他大學學的是繪畫,除了這個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所以才會找了那份不怎么麻煩的兼職,只是想讓自己更忙一點。
他不愿意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在網(wǎng)上開了個工作室,只有有人找他畫畫時,他才感覺自己是有用的,他才能得到絲絲安寧,沒有客戶時,他就在網(wǎng)上畫漫畫,只是成果不是很好。
窗旁放著一個畫架,上面夾著張沒畫的白紙,窗簾被風吹著,輕輕撫過畫架,然后又垂下去。
任禾站在畫架前,定定的看著畫紙,拿起畫筆,過了好一會兒,任禾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將兇手的臉畫了出來,雖然并沒有看見太多,唯一能看見的只有眼睛,而那雙眼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突然鈴聲響起,任禾接起電話,“喂?”
對面?zhèn)鱽硪粋€女聲,“喂您好先生,請問之前靈秀公寓的報警電話是您打來的嗎?”
任禾:“是的?!?/p>
“是這樣的,您說您見到了兇手,我們專案組的陳教授想和你見一面了解情況可以嗎?”
任禾猶豫一會兒,“可以。”
“xxx這是我們陳教授的電話,他在離警局不遠的云起咖啡廳等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