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被道閘擋著,緩緩停了下來,又緩緩開進去,走進電梯間,陳景修又打了個電話給夏浩渺,“到哪了?”
夏浩渺:“到小區(qū)門口了?!?/p>
陳景修:“你走樓梯上來?!?/p>
夏浩渺:“好?!?/p>
電梯門緩緩打開,陳景修走出電梯就看見一個全身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用什么東西往貓眼位置弄著,而地上就躺著一個貓眼。
察覺到身后有人,男人轉身,卻十分鎮(zhèn)定,“我忘帶鑰匙了,我以前也這樣回家的?!庇沂帜弥鴰濄^的粗鐵絲,左手慢慢放在裝有小刀的左口袋上。
陳景修快速上前,同時男人從兜里拿出刀,按了一下,刀頭從刀柄里彈出向陳景修劃過去。
陳景修抬起手臂,用小臂對抗男人的小臂,被擋過去的男人眼神一暗,用力地將刀刺過去,陳景修抓住男人手腕一扭,刀掉在了地上,男人用身體推著陳景修往墻上狠狠撞去,手腕被放開,立刻往樓梯間跑去。
陳景修追了上去,男人根本就不走樓梯,上了樓梯扶手,滑一下就抓著扶手往下跳,滑一下就往下跳,速度非??欤词箷r不時的會滑出扶手,也馬上上去,陳景修像他一樣,只是更穩(wěn)一點。
等在一樓樓梯間的夏浩渺聽見樓上的聲音,立馬從腰間掏出槍,向上看了下,然后靠在墻上。
男人滑到一樓與二樓的平臺見樓下站著個舉著槍的男人,馬上就想往樓上跑去,卻看見陳景修站在二樓樓梯。
夏浩渺:“你已經跑不掉了,乖乖束手就擒吧?!?/p>
男人冷笑道:“沒想到竟然是警察!”
陳景修慢慢走下臺階,男人扭了扭脖子,眼神變得兇狠向陳景修揮拳,陳景修大大的手掌一把將揮來的拳頭包住,狠狠一推,控制在樓梯的兩面墻中間。
夏浩渺跑上去,從腰間掏出手銬將男人雙手銬住,“你先回去吧,我把他送去警局?!比缓笱褐腥顺隽艘粯菢翘蓍g。
陳景修沒有立馬回去,打了個電話,“兇手已經抓到了,我先走了?!?/p>
任禾蜷縮在角落,手里拿著菜刀,“要不你上來一下?我好心安點。”
陳景修沉默一下,“好?!比缓笞叱鰳翘蓍g,按亮電梯按鈕。
掛了電話,任禾放下已經被捂熱的刀柄,然后起來,打開反鎖的畫房房門,走到大門后。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任禾心猛地一跳。
“是我?!?/p>
任禾放下心來,摸著門邊的開關,將客廳的燈打開,客廳一下亮堂起來,然后打開反鎖的大門,門外站著陳景修,“進來吧?!?/p>
陳景修邁著大長腿走進來,坐到沙發(fā)上,任禾關門看見門上那個貓眼位置的空洞,心里一陣后怕,不免對陳景修心懷感激,連那種害怕和生疏感一下子都消散了。
任禾走到餐桌邊,從茶盤里拿了個干凈的玻璃杯倒了杯水,端著走過去,遞給陳景修,“喝水,謝謝你,都一點多了要不你就在我家睡吧?!?/p>
陳景修接過遞過來的水,放在茶幾上,輕輕擺了下頭,“你現在應該可以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然后站起來走了一步被任禾攔下。
任禾:“別啊,剛才我在想一件事情,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陳景修俯視著任禾,極慢地說:“那,就,不要了。”然后眼光在任禾的臉和攔著的手間來回掃動。
“我從小就沒有什么朋友,孤身一人進入學校,孤身一人離開學校,也不是沒有朋友,可那份友情畢業(yè)后就淡了,是那種極淡的情誼,離開學校就斷了的情誼?!比魏痰恼Z氣有點點傷感。
陳景修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馬上離開,又坐回了沙發(fā)上,端起水杯喝了口,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聽這個人說完,可能也不會讓他走。
“有一個繪畫比賽,內容是畫除了親人之外最重要的人,我想了好幾天,也想不到除了父母外,有誰對我重要,我想畫你可以嗎?你也算救了我,你讓我干什么都行,等我得了獎金分你一半,一萬平分也有五千呢。”
陳景修翹起二郎腿,“我不感興趣?!?/p>
任禾一把坐在陳景修旁邊,“別啊,那獎金都給你,我就要那個獎?!?/p>
陳景修側過頭看著任禾,“我不感興趣?!比缓笳酒饋?。
任禾:“求求你了,教授大人,我沒有其他朋友了?!?/p>
陳景修低頭看著任禾落寞的表情沒說什么就走了。
任禾一臉失望地關了客廳的燈,回到畫房,可是拿著畫筆,怎么也沒心思再畫,干脆回了房間。
...
警局審訊室。
夏浩渺和另一個警察坐在審訊椅對面,“說說吧,叫什么,為什么殺人。”
男人抬起頭,“這么晚了,警察都不休息的嗎?”
夏浩渺冷笑一聲,“你不也大半夜的跑去人家家里嗎?!?/p>
男人笑了笑,“警官,我可是在做好事,我在幫她們解脫啊,她們多累啊,身為女人,獨自在異鄉(xiāng)打拼,連家也不敢回,住在骯臟的樓里,多可憐啊,要不是任禾,要不是你們,我還可以幫更多的女人解脫的?!?/p>
夏浩渺沖過去抓住男人的衣領往上提,狠狠地說:“那是她們的生活!那是她們的命!你憑什么替她們決定!”
另一個警察連忙走過來拉著夏浩渺,“夏隊?!?/p>
良久,夏浩渺才放開男人的衣領,走回審訊桌旁坐下,“據我所知,你應該也住在骯臟的樓里吧?!?/p>
男人腦袋左右搖晃著,露出神經質的表情,“是啊,所以我要讓她們解脫,很快...我也會解脫。”
...
任禾終于將那顧客的全家福畫好了,看了下顧客的地址,叫了個同城快遞把畫拿走,然后走到房間的書桌旁,用電腦點進平臺的工作室:畫已經交給快遞了,注意查收。
過了一會兒,‘好的?!?/p>
任禾看著自己工作室,嘆了口氣,又是零單的一天,要是自己能多得點獎,然后將獎掛上去,那來找他畫畫的絕對多。
然后切了個畫面,調到漫畫網站,開始今天的連載,哎,一天得到的打賞還不夠飯錢,該換個題材了,情情愛愛委實難畫。
星期五的下午,任爸任媽打開門走進去,“兒子,我們回來了?!?/p>
任爸一看客廳,“人呢?”
任媽提著菜換好鞋,“我去畫房看看?!比缓蟀巡朔旁诓妥郎希蜷_畫房也沒看見人,又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我進來了。”
打開臥室門見任禾躺在床上,“怎么這時候睡覺啊?!?/p>
任禾剛躺下就聽見聲音,睜開眼睛,“畫了一天畫了,有點困?!?/p>
任媽:“這幾天過得還好吧,吃垃圾食品了嗎?”
任禾想了想說:“挺好的?!?/p>
任媽點點頭出去了,任禾一下子困意全無,干脆起床看了看電腦,有條消息,‘沒想到我們是同城啊,加個聯(lián)系方式吧,找你方便?!?/p>
是那個全家福的客戶,任禾將微發(fā)了過去,然后去了客廳。
任爸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見任禾出來,“咋樣?這幾天一個人?!?/p>
任禾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放在餐桌上,“挺好,沒有你們嘮叨,清凈?!比缓笞缴嘲l(fā)上。
任爸笑罵:“臭小子?!比缓笥挚粗娨暎蝗晦D頭問:“對了,我看那貓眼好像換了,怎么了?”
任禾愣了愣,說:“沒什么,我看它有點松動,就換了?!?/p>
任爸點點頭,心想這建筑公司的東西就是不靠譜,這才半年呢,就要換了。
這時傳來任媽的聲音,“喲,禾禾,你買這么多可樂干嘛?這東西少喝點,喝多了牙齒變黃,還殺精?!敝灰姳淅洳叵聦尤强蓸?。
任禾哭笑不得,“媽,你少看點虛假新聞,喝可樂不殺精?!?/p>
任媽:“那也少喝。”
任禾:“知道了?!甭犚娛謾C震動一聲,任禾打開鎖屏,驗證消息是:全家福,顏女士。
任禾點了通過,對面立馬回了句,‘我也會畫畫,我做服裝設計的,下次有機會再合作?!?/p>
任禾‘好啊,我什么畫都接’。然后放下手機。
第二天早上,任禾一大早就起床準備出門,沒想到家里有人起得更早。
任禾拿著手提速寫板,穿鞋,任媽端著早餐走出廚房,“你大清早干嘛去???”
任禾頭也不回,打開大門,“找靈感去?!?/p>
任媽:“吃了早餐再去啊?!?/p>
任禾:“不吃了,靈感不等人?!?/p>
看著關閉的大門,任媽嘀咕,“又不差這一會兒?!?/p>
出了家的任禾騎著小電驢去了附近的公園,六點多的公園里已經有不少人了,有的老人在打太極,有的老人在跳廣場舞,還有些年輕人在湖邊的跑道上跑步。
任禾可沒什么心思鍛煉,拿著那手提速寫板找了個樹蔭下的椅子坐下,看著微微泛起的湖面和湖對面那散發(fā)微微紅光的天,這是一個很美的場景,讓人心得以寧靜。
任禾將速寫板支在腿上,用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然后用畫筆放在眼前測算著,慢慢的,天邊的云入了畫紙,風輕輕吹過,帶來絲絲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