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見許橙不再發(fā)消息,便關了手機,把滅掉的煙扔垃圾桶里。
酒吧里仍狂歡這著,音樂聲人聲雜在一起,吵。
沈言開了門又關上——煙酒味難聞,喧鬧聲煩人。
皮膚開始泛起一絲絲疼,沈言給朋友發(fā)了消息,快步離開酒吧,回了自己車子,把提前帶上的外套穿上。
直到被橙子味的信息素包裹,那種清爽干凈的氣味鉆入鼻腔,沈言身體里那股子反感和難受才漸漸壓下去。
沈言想點根煙,又怕外套染上煙味。
這讓他更煩悶。
就是信息素在作祟。
讓他對以前能接受的,喜歡的東西提不起興趣,讓他覺得橙子味比煙酒味好聞一百倍。
那種束縛感,那種本能上的不可控,讓沈言十分不喜歡。
夜很深了,沈言在車里待了好久,最后開車回了家。
路上沈言手機收到許橙的消息,許橙給沈言發(fā)了個晚安的表情包,沈言沒回。
到家洗了個澡,洗漱后便往床上躺,輾轉反側好久,始終是有困意卻睡不著。
因為信息素的問題,沈言常年使用特殊抑制劑,身體也不好,失眠是常有的事。
前兩天床上突然多個人,沈言以為自己的失眠癥狀會更嚴重,沒想到入睡還挺快,睡的也沉,沒做什么夢。
現(xiàn)在才是常態(tài)。
沈言起身倒水,吃了顆安眠藥,躺在床上數(shù)綿羊。
第二天沈言醒的很早,醒了也沒睡意,到學校上了個早八催催眠。
今年沈言大三,學的金融,早八懶得去,一般找人代課,平時也因為各種原因總請假,具體學了個什么也不大清楚。
只在期末周狂學一通,不掛科就好,掛科了也沒轍。
下午沒課,沈言到醫(yī)院檢查信息素問題,順便騷擾段晨澤。
段晨澤今年大四,學醫(yī)是子承父業(yè),說不上喜不喜歡,走的是父母規(guī)劃好的路。
好在從小耳濡目染,天賦也不錯,學起來不算太吃力,不然他指定得找別的出路。
沈言到段晨澤租的小房子的時候段晨澤正在收吃完的碗筷。
段晨澤感覺沈言周身氣壓不高,不知道咋回事:“喂,你干嘛臉這么臭?”
沈言:“有點失眠?!?/p>
“安眠藥吃過沒?”
“沒屁用?!?/p>
“怨氣那么重,我以為你要來搶我飯吃沒搶成呢?!?/p>
沈言:“……”
段晨澤:“真沒吃呢?”
沈言沒搭話,躺沙發(fā)上,手臂蓋著眼睛,準備休息。
那就是沒吃了。
段晨澤扔了個面包到沈言肚子上,“最后一個?!?/p>
“不好吃。”沈言把面包放回放到桌子上。
“好餓死你吧活爹?!倍纬繚蛇吜R邊給沈言點外賣。
沈言閉著眼睛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段晨澤時常覺得沈言這個人性格很怪。
你說他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有時他又多愁善感心思細膩。
你說他生活過的隨意,吃穿住行都很糙,可他有時候偏偏又很挑,死講究。
一個瀟灑不拘小節(jié)的人,總在一些時候,莫名其妙地透露出一絲嬌氣感。
但嬌氣這樣的詞,安在沈言身上,呃……
段晨澤摸摸手臂起的小疙瘩,講正事:“信息素的事情怎么樣了?”
沈言睜開眼,看著很沒精神:“還好 就那樣。”
“就那樣是哪樣?”段晨澤在小床上躺下來,“欸,你失眠不會是因為那小O沒陪你睡吧?”
沈言翻了個身,有點無語:“……是我就把頭砍下來給你坐?!?/p>
段晨澤樂了,笑笑,不再說話。
段晨澤剛知道沈言是要小O陪睡的時候可驚訝了,后來想想似乎也就只剩那么個法子。
只是他沒想到這么欲的事情,被沈言搞得那么純情,就純睡覺,啥事不干。
死裝。
段晨澤躺床上刷手機,發(fā)現(xiàn)前段時間關注的那個主播在直播,馬上點了進去。
“給你聽個好東西?!倍纬繚砂岩袅空{大。
手機里傳出的和緩的歌聲很悅耳,有夏日清晨雨露的嘀嗒感,也有清泉底下玉石碰撞的清脆感。
聽得人莫名心安。
沈言眨了眨眼,看向段晨澤。
段晨澤有點驕傲,“好聽吧?”
“我前段時間發(fā)現(xiàn)的這個博主,給粉絲唱歌讀書的,聲音完全踩在我的喜好點上?!?/p>
“不過就是粉絲不多,可能因為雜七雜八,不專一,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小眾博主吧,”段晨澤的表情可得意了,“我現(xiàn)在是榜一,一騎絕塵哈哈哈?!?/p>
沈言靜了會兒,問:“喵喵大王?”
段晨澤:“你怎么知道?。俊?/p>
沈言“呵”了聲,“之前看過?!?/p>
“有眼光,”段晨澤把手機放到到小桌子上,啊呀一聲,“這么清冷的聲音沒想到這么可愛?!?/p>
沈言懶得理段晨澤。
歌聲在房間里回蕩,段晨澤又拿起手機,點進“喵喵大王”的主頁,看了會兒。
“他好像喜歡小貓,視頻里有好多小貓?!?/p>
“是個小O欸,好特別的omega?!?/p>
“喂,你不覺得嗎?”
“嗯?”
段晨澤沒得到回應,又喊了聲沈言地名字,結果沈言沒點反應,大概是睡著了。
段晨澤把音樂聲調低,也準備午睡,嘀嘀咕咕:“這不入睡挺快的嘛?”
大約睡了兩個小時,沈言醒來的時候段晨澤已經去上班了。
段晨澤給沈言留了備注:“外賣在桌上,吃吧活爹?!?/p>
沈言:“?!?/p>
段晨澤點的是山藥瘦肉粥,已經涼了,有點腥,沈言懶得熱,也沒胃口,只吃了幾勺。
剩下的拿去喂醫(yī)院附近的流浪貓流浪狗。
又懶又挑,不好好吃飯總會有報應。
沈言到家沒多久就開始胃疼。
這個時間點做飯的阿姨正在等孫女放學,點外賣也要好一段時間,沈言只能自食其力。
結果煎個蛋被油濺傷了手,蛋還煎糊了,黑乎乎一團,根本不能吃。
沈言和自己較上勁,不吃了,吃了片胃藥,窩在沙發(fā)上硬熬。
日落西山,染紅了半邊天,給大地蓋上一層金色的薄紗。
客廳燈沒開,光線悄悄溜走,客廳也漸漸暗了下去。
沈言的手機亮了一下,是銀行的入賬消息。
母親給他的轉賬,錢很多,沒有別的話。
沈言看了眼,把屏幕關上。
沈言的胃病是老毛病了。
他忽然記起,其實他從小到大都挑食,只是兒時有人哄著吃,有人耐心地研究他的喜好。
后來,故意挑食的毛病愈演愈烈,卻沒能引起注意和關心,于是就成了病。
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沈言瞥了眼,是許橙發(fā)來的消息。
許橙:“沈言,我要和弟弟去小公園散步,要晚一點到可以嗎?”
沈言胃又刺疼了一陣,他把自己蜷起來,打字回:“可以啊,沒事,反正我沒吃飯,剛好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