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涼風(fēng)吹著院子里的木棉花,飄落地下,滿地鮮紅。
薛霆云內(nèi)心煩躁,在院子里翻來覆去的踱步。
顧承軒見到他這煩躁的樣子,知道待下去準(zhǔn)沒好果子吃,準(zhǔn)備溜之大吉。
還沒有跨出院子門檻,薛霆云一把拉住他,吞吞吐吐:“承軒,你……有沒有……”
顧承軒很少看到薛霆云猶猶豫豫的樣子,一陣驚訝。他收起腳步,停了下來。
“怎么了?”
“你有沒有。。。。。。見過我喝醉。。。。。躺在床上的樣子?”薛霆云問道。
有點尷尬,但還是問了出來。
顧承軒一臉疑惑:“你在說什么胡話? ”
“算了,當(dāng)我沒說?!毖瓢脨赖財[擺手。
顧承軒疑惑:“你回趟大宅,怎么變成這樣? 出了什么事?”
“我……想知道我喝醉了,會不會很失態(tài)?”
“這么多年極少見你喝醉?!鳖櫝熊幍溃骸澳悴皇亲苑Q千杯不醉嗎?”
“爽快點。。。。?!毖朴悬c惱羞成怒。
顧承軒這才看出薛霆云是認(rèn)真的,他仔細(xì)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p>
“什么好像,到底有還是沒有?”
“沒有?!鳖櫝熊幉恢姥瓢l(fā)什么神經(jīng),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個話題。
薛霆云聽到肯定答案,不再來回踱步。
沒有失態(tài),如釋重負(fù)。薛霆云長舒口氣。
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失態(tài)的樣子,尤其是不想薇龍看到。
昨晚的記憶斷片了,只殘存著薇龍安靜坐在偏廳角落的樣子。
晴天色的旗袍,略施粉黛,楚楚動人的眼眸。好看是好看,只是太過素凈。
想到這里,他吩咐林副官:“去趟大宅,送點東西給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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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俞芝剛被趕出薛府,消息立刻傳遍了整個南域。
眾人都說是督軍夫人吃醋,施計把俞芝趕了出去。
消息傳得有鼻子有眼,更有人添油加醋:“督軍夫人不是善用槍嗎?聽說是用槍逼著二姨太走的?!?/p>
“嘖嘖,真不得了,這留洋回來的就不是省油的燈?!?/p>
流言滿天飛,傳回到薇龍耳朵里。
李嬤嬤為薇龍打抱不平:“ 夫人,明明是俞芝設(shè)計督軍,被趕出家門,怎么反倒說夫人的不是,真是倒打一耙!”
薇龍正在窗前臨帖,她耳聽著李嬤嬤的嘮叨。
天氣越來越冷,薇龍寫字的手也有點僵硬。 她對著自己剛剛臨的帖子搖了搖頭。
“字是越寫越差了?!?/p>
“夫人,你真是脾氣好,這都不生氣。”
“李嬤嬤,不是我不生氣,是這個氣沒必要生?!鞭饼埓抵痔?/p>
“夫人。。。。。。”李嬤嬤疑惑。
“ 督軍是個好面子的人,他不想讓人知道內(nèi)情。這個鍋就算是我替督軍背了?!鞭饼埖?。
“那這樣,可就只委屈夫人了?!崩顙邒邍@氣。
薇龍放下筆,搓了搓手,來到屋下連廊,給鴿子喂起了鳥食。
“小白呀小白,你說這世上有沒有十全十美,事事都順心的事情?。俊?/p>
李嬤嬤道:“夫人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p>
話音未落,門口傭人進(jìn)來報告:”夫人,夫人,督軍派人送東西來了?!?/p>
一行人進(jìn)了院子,林副官指揮眾人放下東西,大箱小箱堆滿了廳堂。
薇龍看呆了,問道:“這是送給老夫人的吧?會不會送錯了?”
林海副官忙回復(fù):“夫人,督軍專程送給你的,還特意寫了封信給你。”
說話間,林海掏出一個信封。
薇龍疑惑地接過信封,抽出信箋,上面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多謝夫人。”
薇龍看笑了,好簡短的信。字雖少,意思還是明確的。
薛霆云脾氣不好,也算是個拎得清的人。如果不是薇龍?zhí)幚淼卯?dāng),俞芝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手了。
薇龍心里知道,她插手這事,一半是為督軍,一半也是為自己。
萬一俞芝先懷上孩子,她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就更沒有出頭之日了。
送走林副官,李嬤嬤打開各式箱子。
各種綾羅綢緞、各種款式旗袍、林林總總幾大箱子。
夏天的薄款,冬天的夾棉??钍礁鳟惖拇笠隆?/p>
最引人注目的是還有好幾雙顏色不同、款式各異的高跟鞋。
看得出都是高端貨。
這是把整個南域洋行里的衣服都搬過來了嗎?
薇龍看的目瞪口呆。
“夫人,你看看。。。。。。”李嬤嬤拿出其中一雙高跟鞋,大紅色細(xì)高跟,和俞芝當(dāng)天穿的一模一樣。
薇龍想到薛霆云對著俞芝高跟鞋皺眉的表情,笑出了聲。
李嬤嬤一箱箱整理,看著這些五顏六色、華麗至極的服飾,疑惑道:“督軍怎么突然想到送這些?”
“嫌我太素了?!鞭饼堄凶灾?,心想以后見督軍,還是要費點心思裝扮。
收拾完這些衣服,薇龍?zhí)袅诵┗ㄉ虑蓜e致的綢緞,用素凈的棉布包袱包好,找到小姑子薛如雪。
薛如雪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喜歡打扮自己。
市面上流行的發(fā)型、旗袍款式、洋裝等等時髦東西,她都喜歡嘗試。
薇龍進(jìn)到院子時,薛如雪頂著一頭剛剛燙的卷發(fā),坐在窗前繡帕子。
看到薇龍過來,她很是開心,招呼薇龍坐下。
薇龍打開包袱:“如雪,這幾件料子花色別致,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薛如雪看到綢緞,一陣雀躍,趕緊拿著布料披在身上,比劃起來。
“謝謝大嫂,這料子太好看了。”薛如雪驚呼:“這料子我前段時間還在市面上找呢,洋行都說缺貨?!?/p>
薇龍喜歡薛如雪,她有種世家少女不諳世事的純真。
薛如雪雖是督軍妹妹,但平日并不受寵。
老夫人還是老式做派,眼里只疼自己的兩個兒子,尤其是小兒子薛觀雨。
對于小女兒薛如雪雖不差,但也只是口頭上的關(guān)心。
真正心頭好還是兒子,女兒終究是別人家的人。
薛如雪其實也感受到了,她私下抱怨:“姆媽雖說疼我,但也只是問問我的吃穿。我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姆媽從不關(guān)心。”
薇龍聽到薛如雪的抱怨,無言以對。小姑子抱怨的東西,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奢侈。
嫁過來這么久,薛霆云關(guān)心過她的喜好嗎?
不過她早不似薛如雪這般天真,渴求別人的理解。
只要能平安無事活下去,保全自己與父母親人就是最大的心愿了。
“如雪,你不是喜歡看電影嗎?我陪你去?!鞭饼埾胱屟θ缪╅_心。
薛如雪摟上薇龍的腰,跳著抱著薇龍。
“謝謝大嫂,大嫂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