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挖土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讓人想起深夜搬遷的土撥鼠。
吳邪站在隊伍的末尾,有些百無聊賴地接過磚,往身后壘去。仔細一看,他身后已經(jīng)壘起了很長一片磚,細碎的土被壓實,構(gòu)成了一個呈直角向下的洞。
這種機械的動作持續(xù)了幾個小時,手臂越來越酸軟,也讓吳邪覺得,這盜墓的活動不過如此。
潘子看他打哈欠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三爺,累的話就歇歇,我來壘磚就行了?!?/p>
吳邪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前面吳三省遙遙地道:“可別幫他,這點活兒都受不住,真下到墓里還不累得喊回家找媽媽。”
“我又沒說我累了!”
明明知道是激將法,吳邪還是瞬間紅溫,他抓著一塊磚,拍到旁邊墻上,只聽見清脆的“啪”得一聲,糊著土的磚墻竟然被他砸得凹了一塊。
吳邪頓住,突然激動地道:“這里面是不是也有東西?”
幾人刨磚的動作暫停,張起靈從前面過來,將那塊磚夾出來,向旁邊擴了擴,露出了里面一片漆黑的洞口。
“這也是個盜洞?”潘子皺了皺眉,“竟然跟我們這靠得那么近。”
一個陵墓那么大,盜墓賊各憑本事,從各個方位進去,雖然目的殊途同歸,但點穴時挖洞撞上,那其實是少之又少的。
點穴的坐標(biāo)就宛若一道數(shù)學(xué)題,容不得絲毫偏差,同樣的數(shù)據(jù)代入祖?zhèn)鞯墓?,算出來的坐?biāo)自然是唯一的。
因此在吳三省確定位置下挖后,他們才會那么認真地導(dǎo)出礬酸,板板正正地往下掘——這是他們的標(biāo)記,也是自信周圍不會有其他同行干擾。
孰料這才下來沒多久,就撞著硬茬子了。
“這真是盜洞嗎?”大奎咽了口唾沫。
張起靈定定看了一會,點點頭。
“瘋了吧?!眳侨√筋^過來,伸手往濕潤的土上一摸,咋舌道,“礬酸在這兩道磚中央,我們這邊是‘大道’,那邊是用于注入兜底的‘小道’,與礬酸的壁甚至還沒一塊磚厚,稍有些震動,酸可能就漏過去了?!?/p>
吳邪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礬酸的威力,稍微沾一點就脫皮的程度,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導(dǎo)出去了,他還是沒忍住往后縮了縮。
“這得是多么藝高人膽大,才能順著這條路子鉆進去?”
吳邪問:“這個跟我們家是一個流派的嗎?”
“不像?!眳侨u搖頭,手指撐開丈量了一下,道,“點穴的公式不會有第二個答案,他這個更像是野路子?!?/p>
潘子道:“但這路子也太野了?!?/p>
野得跟炫技似的。
“土是松軟的,這個盜洞存在不久,看寬度應(yīng)該是哪個藝高膽大的獨狼?!眳侨〉溃跋韧诎?,希望他帶不走太多,不然白來一趟才是真的要罵娘了。”
“你們接著挖。”張起靈突然道,“我順著這里下去看看。”
“行。”吳三省道,“如果拐彎去其他地方了,你就原路返回找我們?!?/p>
張起靈頷首,像是一條入水的游魚,消失在洞口。
“好了,我們繼續(xù)?!眳侨〕顺种械墓ぞ撸?,“小哥走了,大侄子啊,你剛剛說你不累是吧?”
吳邪:“……”
他也想跟著小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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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沈淮揉了揉鼻子。
【總感覺有誰在念叨我……】他嘀咕著,【看時間吳邪他們應(yīng)該快來了吧?】
系統(tǒng)應(yīng)了一聲:【我們是不是要避開走?】
【嗯,能不撞上就不撞?!可蚧聪钩读藗€抽象比喻道,【哪有兇手剛辦完事兒就回犯罪現(xiàn)場的,要是被人抓住問怎么辦?】
系統(tǒng)在心中逼逼:你所謂的犯罪就是那些快被你氣瘋了的靈異鬼怪?
那確實怪折磨鬼的。
畢竟睡著睡著被拖出來就很慘了,還要忍受沈淮往他們那塞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沒辦法掃描特別遠?!肯到y(tǒng)道,【怎么避開走還得靠你自己?!?/p>
【應(yīng)該問題不大?!可蚧吹?,【這個墓大得要死,我走了兩天也沒碰到什么人——說好胖子很好逮的呢?!】
沈淮還以為自己提前來能很快做完標(biāo)記,結(jié)果沒想到這個墓的錯綜復(fù)雜程度遠超他過去見識的。
從他想出自己之后需要做的事情開始,他就一路往回搜尋埋線索,但架不住道路蜿蜒,他走著走著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現(xiàn)在倒好,只能一邊看著吳邪探索,一邊狗狗祟祟看看能不能提前埋伏筆。
系統(tǒng)道:【要不先試著原路返回吧,我的定位還在下來的那條道上?!?/p>
沈淮不打算破壞吳邪下來的道路,但也不知道還能從哪可以不破壞結(jié)構(gòu)下來,干脆就想了個簡單粗暴的大聰明法子。
不能走原路,那就擱旁邊擠一擠唄。
吳三省那邊在感慨孤狼沿著礬酸挖的膽大包天,絲毫不知道——那是系統(tǒng)被ban之前,僅存的外掛了。
沈淮不太想回去面對那個已經(jīng)徹底被他逗炸毛了的“伽椰子二號”,可現(xiàn)在那已經(jīng)算是他唯一錨定位置的坐標(biāo)了。
他猶豫再三,咬咬牙道:【回去?!?/p>
總不能那么倒霉就跟吳邪他們撞上吧?!
……
墓穴很昏暗,熄滅的長明燈只起一個裝飾作用,吳邪最后一個出了盜洞,借著火折子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直接到了墓室?!迸俗犹痤^看,“那個小盜洞的出口果然不在這,也不知道是拐到哪里去了?!?/p>
吳邪“啊”了一聲:“那小哥是不是還得原路返回,我們要等等他么?”
“啞巴張的實力用不著我們擔(dān)心?!眳侨[擺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潘子一陣驚呼,“三爺,這邊有好東西!”
只見潘子舉著火折子就往立在中央的四足方鼎走去,但才走了兩步,一陣陰風(fēng)就順著他的頸側(cè)刮了過去。
“咯咯咯”的奇怪聲響突然出現(xiàn),縈繞在整個空間里。
吳三省臉色一變,手直接摸上了槍袋:“快回來!”
吳邪還沒走兩步,就被他抓了回來,一行人靠著墻,警惕地看著在四足方鼎旁邊的石棺。
“咯咯咯……”
吳邪聽著越來越響的聲音,汗毛直豎,他還記得自己從爺爺筆記里看到的描述,這里面的東西似乎兇性得很。
不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粽子???
吳三省還小聲跟他道:“你還覺得無聊不?”
“三爺你別開玩笑了?!贝罂а赖?,“我們這要怎么過去?怕是我們一靠近,接觸到人氣,里面的東西直接揭棺而起了!”
“我想想。”吳三省其實也不清楚——他上次來的時候也沒這陣仗?。?/p>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見那石棺顫動得越來越激烈,像是里面有人在拼命捶著棺蓋,用盡一切力氣往外撞一般。
“這這這,真的不跑嗎?”大奎的嘴唇都有些哆嗦嗎?
吳三省看著頭頂?shù)谋I洞,道:“我們先爬回去?!?/p>
吳邪被他托著雙腿舉起來,他雙手撐著洞邊,聽到身后咣咣的動靜,還是沒忍住回頭。
這一回頭就不得了了,只見那石棺蓋子猛地飛出去,里面渾身血紅的怪物竄了出來。
“??!”吳邪是真的寒毛都嚇立了,他短促地驚呼一聲,一時間沒抓住磚塊,腳軟坐在了吳三省頭頂。
吳三省眼前物理意義上的一黑,頭一次這么中氣十足:“吳邪??!”
潘子速度更是快,他下意識往旁邊跑去拉遠距離,接著一槍打到怪物身上。
但很意外的是,怪物并沒有被他的槍聲吸引,反倒朝著一個方向猛地沖了出去。
那速度之快,目標(biāo)之明確,令人嘆服。
已經(jīng)做好誘敵準(zhǔn)備的潘子:“?”
險些被自家侄子氣死的吳三?。骸??”
反應(yīng)不過來的吳邪:“……”
“那東西,跑,跑了。”吳邪磕磕巴巴地道。
吳三省突然心很累:“我看到了?!?/p>
這都什么事兒?。?/p>
……
那廂,沈淮靈巧地在漆黑的墓穴里穿梭,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咯咯咯”聲,他還愣了一下。
【這么快到了嗎?我還以為有段路才到石室——】
等下,不對??!
前面的石道發(fā)出了轟隆隆的聲響,全力奔跑的怪物帶著BGM,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那般,猛地朝沈淮創(chuàng)了過來。
沈淮腳下一個踉蹌:“?。。 ?/p>
管理員呢?管理員呢!管一下??!他這次還沒去偷棺材板呢!
在下一刻,他頭頂突然伸出了一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猛地將他拽了上去!
……
感覺最近自己肥得不可思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