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蘇晨通過單向玻璃看著里面的老劉，那個總是腰桿筆直的老刑警，此刻像是突然老了十歲，肩膀微微佝僂著。
"劉維武同志，你承認將機密文件泄露給非警務人員嗎？"內部調查科的王科長聲音冰冷。
老劉抬起頭："我承認給了蘇晨南宮大宅的平面圖，但那是為了..."
"你知道這違反了多少條規(guī)定嗎？"王科長打斷他，"更不用說南宮朔因此逃脫，整個行動功虧一簣！"
蘇晨的拳頭攥得發(fā)白。三天了，自從南宮大宅的突襲行動后，老劉就被帶走調查。而南宮朔就像人間蒸發(fā)一樣，警方搜遍了所有已知據點都一無所獲。
"陳隊。"蘇晨轉向身旁的刑偵隊長陳默，"劉叔是為了救我和張薇才..."
"我知道。"陳斌嘆了口氣，"但現在上頭壓力很大。南宮案牽扯太廣，必須有人背鍋。"
會議室的門開了，王科長走出來宣布："劉維武停職調查，警徽和配槍上交，未經允許不得參與任何警務活動。"
蘇晨沖上前："王科長，南宮朔逃脫是因為警方內部有內鬼！劉叔的文件根本不是..."
"蘇先生，"王科長冷眼看他，"你一個私家偵探，最好別插手警方事務。尤其是..."他壓低聲音，"如果你不想劉維武罪加一等的話。"
威脅不言而喻。蘇晨只能眼睜睜看著老劉被帶走，那個總是精神抖擻的背影此刻看起來如此落寞。
手機震動打破了沉重的氣氛。又是一條來自"匿名"的短信："想知道誰出賣了你們嗎？今晚8點，碼頭區(qū)17號倉庫。單獨來。"
蘇晨盯著這條信息看了很久。"匿名"是誰？南宮家的人？還是...警方內鬼在玩什么把戲？
碼頭區(qū)17號倉庫是個廢棄的漁業(yè)冷藏庫，海風的咸腥味混合著未知的氣息。蘇晨貼著墻壁潛行，手中握著他唯一能帶的武器，一把強光電筒。
"準時，不錯。"一個女聲從黑暗中傳來。
蘇晨猛地轉身，電筒光束照出一個纖細的身影。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短發(fā)，穿著黑色機車服，手里把玩著一把蝴蝶刀。
"你是誰？是你？"蘇晨警惕地問。
女子輕笑一聲："南宮月，南宮朔的侄女，南宮家最不受歡迎的'叛逆分子'。"她走近幾步，燈光下露出一張精致的臉，左眉上有一道細小的疤痕。
"你是...南宮家的人？"蘇晨下意識后退。
"別緊張。"南宮月收起蝴蝶刀，"如果我想害你，你現在已經沉在海里了。"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這里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警方內鬼的證據，以及我親愛的叔叔最近的行蹤。"
蘇晨沒有立即接過："為什么幫我們？家族內斗？"
"更私人一些。"南宮月摸了摸眉上的疤痕，"兩年前，我堂哥南宮麟跳樓那天，我是最后一個見到他的人。他告訴我他做了什么...以及對你的感情。"她的眼神變得復雜，"我本該阻止他，但我沒有。"
海風穿過破舊的倉庫，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后來我調查了那起舞臺事故。"南宮月繼續(xù)說，"發(fā)現不只是堂哥一人所為。馬豐城和叔叔都參與了。當我質問叔叔時..."她指向自己的疤痕，"這就是他的回答。"
蘇晨接過U盤："所以這是...贖罪？"
"可以這么說。"南宮月轉身走向黑暗，"U盤密碼是你藝校的學號。記住，蘇晨，南宮家的勢力遠超你的想象。小心每一個穿制服的人。"
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話："下次見面，我可能就得叫你表哥了...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蘇晨站在原地，U盤在手心里發(fā)燙。南宮月的話里有太多未解的謎團，但眼下最重要的是U盤里的內容。
留聲機偵探社里，老劉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視頻，臉色越來越難看。視頻顯示一個穿警服的男人在南宮大宅突襲前一小時，從后門溜出警局，打了通電話。
"這是...緝私科的小趙？"老劉難以置信地說。
"繼續(xù)看。"蘇晨快進視頻，顯示同一個人在突襲后與一個戴帽子的男子秘密會面，接過一個厚信封。
"媽的！"老劉一拳砸在桌上，"我親手帶出來的徒弟！"
U盤里還有更多爆炸性內容：南宮朔目前藏身于城郊的一座寺廟，以及他計劃在三天后通過漁船偷渡出境的詳細安排。
"必須馬上逮捕！"老劉拿起手機。
蘇晨按住他的手："劉叔，你被停職了。而且我們不知道內鬼只有小趙一個。"
老劉的手緩緩放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你說得對。我...我現在什么都干不了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扎進蘇晨心里。曾經無所不能的導師，現在連最基本的警察職責都無法履行。
"不，劉叔。"蘇晨堅定地說，"你永遠是我最尊敬的警察?，F在是你的敏感期，你不能明面參與進來，我來出面就行。"
他打開衣柜，里面是各種偽裝服裝和道具："我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案子。"
老劉看著滿柜子的戲服和化妝用品，挑眉問道："你這是要...演戲？"
"比演戲更刺激。"蘇晨拿出一套快遞員制服，"我要潛入那座寺廟，確認南宮朔的位置，然后..."
"然后讓可信的人去抓他。"老劉接話，眼中重新燃起光芒，"陳斌可以信任，他是我同期。"
"在那之前，"蘇晨遞給他一套水電工服裝，"需要您暫時忘記自己是警察，...。"
老劉接過衣服，突然笑了："角色反轉，是嗎？老師變成學生了。"
"互幫互助。"蘇晨也笑了，"對了，您會開電瓶車嗎？我們得偽裝成寺廟的維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