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樓。
名角演出,座無虛席。
魏晚是這位名角的戲迷。
兩年前與父親北上有幸觀看過一回,一直念念不忘。
如今名角巡回演出到了家門口,自然得來捧捧場。
換下洋裙,一襲粉色立領(lǐng)旗袍勾勒纖細腰身,流暢的線條盡顯婀娜身姿。
粉色襯得她本就瓷白透亮的肌膚勝雪,搭配精致盤發(fā),翡翠耳飾,整個人嬌艷好似春日里的一朵花兒,明媚動人,又不失嬌俏溫婉。
往那兒一站,優(yōu)雅端莊,美到讓人失語。
以至于她和慕秀棠剛進戲樓,還沒找到包房,就被人給攔下了。
“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想請你喝一杯?!?/p>
姐妹倆順著這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油頭粉面的男子倚在二樓的欄桿處沖她們笑瞇瞇招手。
那風流模樣,讓人反胃。
姐妹倆同時收回視線,對視一眼,慕秀棠率先出聲,“沒興趣。”
“又沒叫你,我們家少爺邀請的是這位美麗的小姐?!?/p>
魏晚連眼神都沒施舍給他,“我也沒興趣?!?/p>
面前男人惱羞成怒,“你可知邀請你的人是誰?”
慕秀棠心直口快,“愛誰誰?!?/p>
魏晚更是懶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挽住著慕秀棠纖細的手臂就要轉(zhuǎn)身。
這人不依不饒,攔下她們的去路,“那位可是督軍府的二少爺,能邀請你是你的榮幸,別給臉不要臉!”
慕秀棠大吃一驚,“督軍府?”
魏晚也有些無語。
今天怎么回事,跟督軍府的人干上了?
早上碰見一個,晚上又碰見一個。
這人還以為她們倆怕了,立馬傲氣起來,“識相點兒,趕緊上去?!?/p>
“我們要是不呢?”魏晚臉色驟冷,纖纖玉指已經(jīng)伸進了刺繡手袋。
里面有父親送她的新式勃朗寧。
小小一支,非常趁手。
“呵!堂堂督軍二少面前,豈有你們說不的權(quán)利?”
話音落,幾桿長槍齊刷刷對準了兩人的腦袋。
“誒~”油頭粉面的男子身著新式西裝,手中搖晃著紅酒杯,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你們懂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
“美人是用來疼的,不是用槍桿子頂腦袋的。”
“拿開,趕緊拿開?!?/p>
手下人收了槍。
男子站定在了魏晚面前。
“抱歉,我手下人不懂事,讓小姐受驚了。”
“為表歉意,霍某人敬小姐一杯?!?/p>
說著,將手中紅酒朝魏晚嘴邊遞來。
慕秀棠炸了,“你可知她···”
話沒說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沉穩(wěn)步伐先聲奪人。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踩著軍靴的大長腿邁步進來,頎長身姿由遠及近。
個高腿長,面色冷凝,即便不言不語,無形中就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手持長槍的那些人一個個全都低垂了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好:“大少爺?!?/p>
就連調(diào)戲魏晚粉面男子,也立馬與她拉開了距離,極為不情愿的低喚了一聲:“大哥?!?/p>
霍礪驍走近,幽暗目光淡淡從魏晚身上掠過。
楊柳細腰,婀娜娉婷。
尤其是裙擺的側(cè)開叉,勾勒著嫵媚又性感的韻味,撩人心弦。
喉結(jié)滾動,轉(zhuǎn)頭一腳狠狠踹在了粉面男子的肚子上。
這一腳,腳力強勁,生猛狠辣,嚇得周圍不少人倒吸涼氣。
魏晚也下意識將慕秀棠護的緊緊地。
而他面不改色,緩步上前。
犀利黑眸冷冷俯視著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冷嗤道:“堂堂督軍二少,很威風嘛。”
男子疼的齜牙咧嘴,氣若游絲,“不、不敢···”
“我看你狂妄的很!”伴隨著一聲厲喝,又是一腳狠狠落在了他的身上。
“霍云川,再有下次···”他緩緩俯低身子,布滿薄繭的大手輕輕在他臉上拍了拍。
“我不介意替你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p>
起身,一聲令下,“送回老宅,閉門思過?!?/p>
“是!”
官兵上前,宛如拽癩皮狗一樣把他揪了起來,連拖帶拽的弄了出去。
至于他的那些隨從,也全都被帶走了。
劍拔弩張的戲樓大廳,又恢復了往日的祥和。
霍礪驍轉(zhuǎn)身,暗藏猩紅的眸子看向美到讓人窒息姑娘。
“好巧,又見面了。”
魏晚眉目冷清,“麻煩讓一下?!?/p>
戲馬上就要開場了,沒時間跟他瞎耽誤功夫。
霍礪驍非但不讓。
反而她往左邊一步,他擋一步。
她往右邊一步,他擋一步。
魏晚細眉緊蹙,還以為他是個好東西。
看來和他那個流氓兄弟一個德行。
魏晚氣得臉頰生紅,“你到底想怎么樣?”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惱怒也別樣的好看。
霍礪驍?shù)男亩家恕?/p>
斂色,恢復正經(jīng)模樣,他道:“我們從曾家搜出點兒東西,不知道魏小姐感不感興趣?!?/p>
魏晚冷靜下來。
從曾時安那兒搜出東西?
還是她感興趣的?
那必定是她的畢業(yè)證和執(zhí)業(yè)證書。
清澈眼珠骨碌一轉(zhuǎn),心中升起諸多盤算。
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處。
他這么做,是何意圖?
難不成真像棠棠說的,貪圖她的美色?
見她遲遲不說話,霍礪驍輕描淡寫添了句,“按照規(guī)定,我們只保留三天,沒人來領(lǐng),直接銷毀?!?/p>
說完,沒有一絲猶豫,冷酷轉(zhuǎn)身。
魏晚心知他極有可能是唬她的,但還是在他轉(zhuǎn)身之際及時問了一嗓子,“去哪兒領(lǐng)?”
霍礪驍回眸,眼神意味深長。
“明天上午十點,去軍政府辦公室找我?!?/p>
——
名角上臺了。
依舊是魏晚喜歡的曲目。
可她卻一句都沒聽進去。
滿腦子在想,那個男人究竟是是何意圖,明天去軍政府找他,該如何應(yīng)對。
坐在三樓包廂的男人,長指隨著曲調(diào)輕叩桌面,明顯心情不錯。
所以當副官附耳稟報,曾家來求情撈人了,意外寬宏大量了一回。
“放了吧?!?/p>
反正,打也打了,美人的東西也已經(jīng)在他手里了,關(guān)著也沒什么用了。
不曾想——
這廝,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