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陽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她的最新一條微博——一張精心修圖的健身照，
配文"自律的女孩最美麗"——發(fā)布六小時后，點贊數(shù)勉強突破五百，評論不到三十條，
其中一半還是僵尸號發(fā)的"小姐姐好美"之類的套話。"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手指瘋狂下拉刷新頁面，仿佛這樣就能變出更多互動來。三年前，
同樣類型的微博至少能收獲五萬點贊，上千條評論。那時候，
她還是偶像劇《夏日甜心》的女主角，是廣告商爭相邀約的"國民初戀"。"曉陽，別看了。
"經紀人王莉推門走進化妝間，手里拿著一疊文件，"《都市麗人》的拍攝取消了，
他們臨時換了新晉的那個女團成員。"林曉陽猛地抬頭，
眼線因為剛才無意識的揉搓已經暈開，在眼角形成一小片灰色陰影。"為什么？
我們不是已經簽了合同嗎？"王莉嘆了口氣，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化妝鏡周圍的燈泡將兩人臉上的疲憊照得一清二楚。"違約金他們已經打過來了。
主編說...現(xiàn)在年輕讀者更喜歡'有網感'的面孔。""有網感？"林曉陽冷笑一聲，
"不就是嫌我過氣了嗎？"化妝間陷入沉默。王莉沒有否認，這比任何言語都更具殺傷力。
林曉陽感到一陣窒息，她站起身，抓起包包："我要出去走走。""曉陽，
明天下午還有個洗發(fā)水廣告的試鏡...""我知道！"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隨即又為自己的失態(tài)感到羞愧，"對不起，莉姐。我只是...需要透口氣。
"走出公司大樓，初夏的陽光刺得林曉陽睜不開眼。她戴上墨鏡，壓低棒球帽，
快步走向附近的超市。至少在這里，
沒人會認出她——一個過氣的、二十八歲的"前"偶像劇女星。超市冷氣開得很足，
林曉陽漫無目的地在貨架間游蕩。零食區(qū)五彩繽紛的包裝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拿起一包薯片，
翻到背面查看卡路里含量——158大卡每30克。她的胃發(fā)出抗議的聲響，
但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經紀人上周的警告："上鏡會顯胖，再瘦三公斤。""去他的三公斤。
"林曉陽突然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一把將薯片扔進購物籃，
著是巧克力、餅干、辣條...所有她三年來嚴格禁止自己碰的"違禁品"很快堆成了小山。
"林...林曉陽？"一個遲疑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林曉陽條件反射地掛上職業(yè)微笑轉身，
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正舉著手機對著她，鏡頭紅燈亮著——在錄像。"真的是你！
我超喜歡你在《夏日甜心》里的表演！能合個影嗎？"女孩興奮地說。
職業(yè)本能讓林曉陽點頭答應，
但當她看到手機鏡頭中自己暈開的眼妝、凌亂的頭發(fā)和購物籃里堆積如山的垃圾食品時，
一陣強烈的羞恥感席卷而來。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一個躲在超市暴飲暴食的過氣女星，
連路人都只記得她三年前的作品。"對不起，認錯人了。"林曉陽突然說道，
推開女孩的手機，轉身就要離開。"等等！"女孩追上來，"你明明就是林曉陽！
我是你的粉絲啊！""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林曉陽失控地提高了聲音，
周圍幾個顧客好奇地看過來。她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一種被圍觀的恐懼感攫住了她。
"別拍了！把視頻刪掉！"女孩被她的激烈反應嚇到，后退了一步，
但手機仍舉著："我只是..."林曉陽再也無法忍受，她抓起購物籃里的一包薯片，
用力撕開，抓出一把塞進嘴里，碎屑沾滿了她的嘴角和衣領。"看夠了嗎？
這就是你們想看的'清純玉女'？滿意了嗎？"她邊咀嚼邊含糊不清地說著，
又拆開一包巧克力，胡亂涂抹在自己臉上，"來啊，多拍點！發(fā)到網上去！
標題就叫'過氣女星超市發(fā)瘋'！"她的聲音已經接近歇斯底里，
眼淚混合著巧克力在臉上留下棕色的痕跡。超市保安聞聲趕來，女孩終于放下手機，
驚慌失措地逃開了。林曉陽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陣虛脫，她滑坐在地上，抱緊膝蓋，
無聲地哭泣起來。"女士，您需要幫助嗎？"保安小心翼翼地問。林曉陽搖搖頭，
掙扎著站起來，丟下裝滿零食的購物籃，踉踉蹌蹌地離開了超市?；氐郊遥?/p>
林曉陽泡在浴缸里整整兩個小時，試圖洗掉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現(xiàn)簡直像個瘋子，但奇怪的是，
那種發(fā)泄后的輕松感是她很久沒有體驗過的了。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是王莉。"曉陽！
你做了什么？"經紀人的聲音異常激動。"什么？"林曉陽心頭一緊，
難道是超市的事..."你上熱搜了！'林曉陽超市發(fā)瘋'話題閱讀量已經破億了！
""什么？！"林曉陽差點滑進浴缸里，她手忙腳亂地打開免提，
同時用另一部手機查看微博。果然，熱搜第三赫然是她的名字，
點進去第一條就是她在超市往臉上抹巧克力的視頻，轉發(fā)量已經超過十萬。
"完了..."她呻吟道，"我的職業(yè)生涯徹底完了...""完什么完！
"王莉的聲音因興奮而尖銳，"品牌方剛才打電話來，問你愿不愿意代言他們的新款巧克力！
還有兩個綜藝節(jié)目想邀請你當嘉賓！曉陽，你紅了！
"林曉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紅了？因為像個瘋子一樣在超市大鬧？
""現(xiàn)在網友都愛這個！說你'真實不做作'、'打破玉女人設太敢了'。"王莉快速說道，
"聽著，這是個機會。清純玉女的路子已經走不通了，但'瘋癲真實'的人設現(xiàn)在正火！
"林曉陽盯著視頻中那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條寫著："終于看到明星真實的一面了"、"比那些假惺惺的偶像真實多了"、"姐太敢了，
路轉粉！"她想起這三年來每天計算卡路里、保持微笑、謹言慎行的日子，
換來的是逐漸消失的關注度和工作機會。而今天短短幾分鐘的失控，卻讓她重新獲得了流量。
"莉姐..."她緩緩說道，一個瘋狂的想法在腦海中成形，
"如果這就是他們想要的..."三天后，林曉陽出現(xiàn)在一檔熱門綜藝節(jié)目中。
當主持人提到她"超市事件"時，她沒有像往常一樣道歉解釋，而是大笑著從座位上跳起來，
搶過工作人員手中的巧克力醬，即興表演了一段"巧克力舞"，
最后甚至把醬料擠在了主持人的頭上?，F(xiàn)場觀眾先是震驚，隨即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和笑聲。
節(jié)目播出后，#林曉陽巧克力舞#再次登上熱搜，相關短視頻播放量突破五千萬。
"瘋癲女神林曉陽"的人設就此確立。接下來的一個月，
林曉陽以這種"瘋狂真實"的形象活躍在各個場合：在紅毯上突然跳起廣場舞，
在訪談節(jié)目中毫無預兆地大哭大笑，
直播時素顏出鏡大口吃炸雞...每一次出格行為都引發(fā)熱議，粉絲數(shù)量呈指數(shù)級增長。
"莉姐，今天又有三個品牌聯(lián)系我。"林曉陽躺在美容院的床上，
一邊做面部護理一邊查看工作郵件，"一個薯片、一個辣條，還有一個...抗抑郁藥？
"王莉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敲擊筆記本："接，都接?，F(xiàn)在你是'真實面對情緒問題'的代言人。
"林曉陽的笑容微微僵住。她望向鏡子中的自己——濃重的黑眼圈被遮瑕膏掩蓋，
嘴角因為時刻準備夸張大笑而有些酸痛。這個月她賺的錢比過去兩年加起來還多，
但每晚回到酒店，她都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莉姐，
你覺得...我是不是有點過頭了？"她輕聲問道。王莉終于抬起頭，表情嚴肅："曉陽，
你知道現(xiàn)在有多少女演員排隊等著有你這樣的熱度嗎？上個月你還是個無人問津的過氣藝人，
現(xiàn)在你是流量擔當。這就是娛樂圈的規(guī)則——要么適應，要么消失。"林曉陽沉默地點點頭，
閉上眼睛讓美容師繼續(xù)工作。她知道王莉是對的，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
觀眾的注意力轉瞬即逝，唯有不斷制造話題才能生存。但當她獨自一人時，
那個問題總會在腦海中回響：鏡子里那個做著鬼臉、行為夸張的女人，真的是她自己嗎？
還是說，這不過是另一個精心設計的人設，只是比"清純玉女"更符合當下的口味？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微博推送——某營銷號發(fā)布了"十大瘋癲女神林曉陽名場面"合集。
林曉陽苦笑著想，或許觀眾根本不在乎真假，他們只想被娛樂，
而她已經成為了那個提供娛樂的小丑。"下周一有個直播帶貨邀約，
"王莉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對方希望你...呃，能一邊吃產品一邊吐槽前男友。
"林曉陽深吸一口氣，掛上那個已經成為肌肉記憶的夸張笑容："沒問題，
我會'瘋'得讓他們滿意的。"直播間的燈光熱得灼人。林曉陽感覺汗水順著后背滑下，
浸濕了緊身T恤。她面前擺著十幾種辣條產品，包裝鮮艷得刺眼。"來來來，
家人們看這款變態(tài)辣！"她捏起一根通體鮮紅的辣條，故意用夸張的娃娃音喊道，
"聽說吃一口能噴火，讓我們試試是不是真的！"她張大嘴，整根塞進去，
咀嚼兩下后突然瞪大眼睛，跳起來滿場跑："啊啊啊救命??！我的舌頭不見了！水！水！
"她抓起贊助商的飲料猛灌，然后對著鏡頭吐舌頭，上面還沾著紅色辣油，"看！
是不是像著火了一樣？家人們快去下單，讓我們一起噴火！
"彈幕瘋狂滾動：「哈哈哈哈陽陽太拼了！」「就喜歡你這么真實不做作！」「買買買！
鏈接在哪？」林曉陽瞥見觀看人數(shù)已經突破80萬，嘴角的笑容更加夸張。
她抓起另一包辣條，正準備繼續(xù)表演，胃部突然一陣絞痛。這已經是今天第三場直播，
她的胃早就被這些刺激性食物折磨得抗議連連。
"接下來這款..."她的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提高八度，
"是傳說中的死神辣條！讓我們看看它能不能打敗剛才那個！"兩小時后，直播結束。
林曉陽沖進洗手間，把剛才強吞下去的各種辣條全吐了出來。她跪在馬桶前，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精心打理的頭發(fā)也散亂不堪。"曉陽？"王莉敲了敲門，
"品牌方很滿意，銷售額破他們記錄了。下周還想再合作一次，價格可以再談高20%。
"林曉陽用袖子擦了擦嘴，強撐著站起來，打開水龍頭沖洗臉龐。鏡中的女人眼周暈妝，
嘴唇因為辣椒素刺激而腫脹，哪里還有半點當年"國民初戀"的影子。"告訴他們，
下次我要加價50%。"她走出洗手間，聲音嘶啞，"反正'瘋癲女神'什么都能吃，
不是嗎？"王莉皺眉："你聲音怎么了？明天還有飲料廣告拍攝。""沒事，多喝熱水就好。
"林曉陽擺擺手，從包里翻出潤喉糖塞進嘴里，"對了，臺本給我看看。
"王莉遞過iPad："很簡單，就是你在公園里活力四射地跑步，然后喝他們的新品飲料，
說幾句廣告詞。不過..."她頓了頓，"導演希望你能有點'林曉陽式'的即興發(fā)揮。
"林曉陽冷笑："就是希望我再出點洋相唄。""這是你的特色，曉陽。"王莉拍拍她的肩，
"現(xiàn)在人人都愛真實的你。"真實的你。這四個字像針一樣扎在林曉陽心上。她很清楚，
鏡頭前那個瘋瘋癲癲的形象，不過是另一種精心設計的表演。真正的林曉陽，
已經很久沒有出現(xiàn)過了。第二天清晨，廣告拍攝在市中心公園進行。
五月的陽光溫柔地灑在草坪上，林曉陽穿著亮黃色運動裝，按照導演要求沿著小路奔跑。
她跑得活力四射，時不時對著鏡頭做鬼臉，
或者突然轉個圈——這些都是臺本上沒有的"林曉陽式"即興表演。"Cut！太棒了！
"導演喊道，"最后再來個特寫，你喝飲料然后說廣告詞。"林曉陽點點頭，
接過助理遞來的飲料。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啟"瘋癲模式"，
突然注意到不遠處長椅上坐著一個小女孩，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女孩約莫七八歲，
穿著淺藍色連衣裙，懷里緊緊抱著一只破舊的泰迪熊。與其他遠遠圍觀的路人不同，
女孩的眼神純粹而專注，沒有拿手機拍攝，也沒有指指點點，只是安靜地看著，
仿佛林曉陽是世界上最值得關注的事物。這種目光讓林曉陽愣住了。一年多來，
人們看她要么是看笑話，要么是看熱鬧，從未有人這樣...單純地注視著她。"曉陽？
"導演催促道。林曉陽回過神來，機械地舉起飲料瓶，卻突然忘了臺詞。
她的目光無法從女孩身上移開。"我...這個飲料..."她結結巴巴地說著，
完全不在狀態(tài)。導演皺起眉頭："卡！曉陽，你沒事吧？""對不起，能給我一分鐘嗎？
"不等回答，林曉陽就朝女孩走去。隨著距離拉近，
她注意到女孩有些異樣——她的眼神略微渙散，手指不停地揪著泰迪熊的耳朵，
嘴里小聲重復著什么。"你好啊。"林曉陽蹲下身，與女孩平視，"你喜歡看我拍廣告嗎？
"女孩沒有回答，繼續(xù)揪著熊耳朵，但目光仍停留在林曉陽臉上。這時，
一位中年婦女匆匆跑過來。"小桃！我告訴過你不要亂跑！"婦女抱起女孩，
對林曉陽歉意地笑笑，"對不起，打擾您工作了。小桃有自閉癥，
有時候會...""沒關系。"林曉陽微笑，這是幾個月來第一個不經過設計的真誠笑容，
"她很可愛。"名叫小桃的女孩突然伸出手，碰了碰林曉陽的頭發(fā)，
然后小聲說："金黃色的...像太陽。"林曉陽感到心臟被輕輕撞了一下。
取下頭上的向日葵發(fā)卡——造型師為配合飲料包裝顏色特意準備的——遞給小桃："送給你，
這樣你也有個小太陽了。"小桃接過發(fā)卡，罕見地露出了微笑。
她的母親驚訝地睜大眼睛："她平時從不接受陌生人的東西..."林曉陽不知該說什么，
只是摸了摸小桃的頭。這個簡單的動作被路過的游客拍了下來，但她渾然不覺。"曉陽！
我們得繼續(xù)拍攝了！"王莉在不遠處喊道。林曉陽點點頭，向母女倆道別后回到拍攝位置。
奇怪的是，接下來的拍攝異常順利，她不再刻意夸張，只是自然地喝著飲料，在陽光下微笑，
說出臺詞："XX飲料，讓每一天都充滿陽光。""完美！"導演興奮地說，
"這種清新自然的風格也很適合你，曉陽。"收工后，林曉陽四處張望，想再找找那對母女，
卻發(fā)現(xiàn)她們已經離開了。她感到一絲失落，卻也說不清為什么。當天晚上，
林曉陽正在酒店房間背第二天綜藝節(jié)目的臺本，王莉突然沖了進來，臉上寫滿興奮。"曉陽！
你又上熱搜了！"林曉陽頭也不抬："這次是因為什么？我在綜藝預告片里又做什么了？
""不是綜藝！是今天你和那個小女孩的互動！有人拍了視頻發(fā)到網上，現(xiàn)在全網都在傳！
#林曉陽溫柔瞬間#已經熱搜第一了！"林曉陽驚訝地接過手機。視頻里，她蹲在小桃面前，
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取下發(fā)卡遞給小桃的動作那么自然，
眼神柔和得不像話。評論區(qū)一片感動：「這才是真正的林曉陽吧？」「看哭了，
她對自閉癥孩子好溫柔」「之前只看到她瘋癲的一面，沒想到還有這一面」
林曉陽的指尖輕輕劃過屏幕，喉嚨發(fā)緊。這是她這么久以來，
第一次因為"真實"的行為被稱贊，而不是刻意設計的"瘋癲"。
王莉已經開始快速滑動她的行程表："這是個絕佳機會！
我們可以打造你的另一面——關愛特殊兒童的公益形象。已經有自閉癥相關基金會聯(lián)系我了，
想請你做宣傳大使..."林曉陽皺起眉頭："莉姐，那只是個偶然的相遇。
我不想利用那個小女孩...""這不是利用，這是雙贏！"王莉興奮地說，
"你的形象會更立體，基金會也能獲得更多關注。
明天我就安排攝影師跟拍你去福利院探望特殊兒童...""不。"林曉陽的聲音很輕，
但很堅決。王莉愣住了："什么？""我說不。"林曉陽抬起頭，
"我不想把那個小女孩當成炒作工具。如果我要參與公益活動，那必須是真心實意的，
而不是為了立人設。"王莉的表情從驚訝變?yōu)槔Щ螅詈蟪闪松虡I(yè)性的妥協(xié)："好吧，
那至少發(fā)條微博回應一下這個熱搜？粉絲都在等你的反應。"林曉陽思考片刻，點點頭。
她打開微博，沒有使用團隊準備的官方文案，而是簡單地寫道：「今天遇見的小太陽，
謝謝你讓我想起真實微笑的感覺。#遇見美好#」發(fā)完后，她關掉手機，
對王莉說："明天的綜藝，我想換個方式。""什么方式？""少一點夸張，
多一點...真實。"王莉的表情變得嚴肅："曉陽，你知道是什么讓你重新走紅的，對吧？
觀眾喜歡的就是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瘋癲女神'。如果你突然變得'正常'，
他們會立刻失去興趣。"林曉陽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通明。她知道王莉說的有道理，
但今天與小桃的相遇，像一束光照進她精心構筑的人設牢籠，讓她恍惚看見了出口。
"我會把握好分寸的。"她最終說道。第二天綜藝錄制現(xiàn)場，
林曉陽嘗試在"瘋癲"和"真實"之間尋找平衡。她還是會做夸張的表情和動作，
但頻率降低了許多，偶爾也會安靜地傾聽其他嘉賓說話。
這種微妙的變化似乎沒有被觀眾察覺，節(jié)目效果依然很好。錄制結束后，
林曉陽在后臺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看到你上熱搜了。'溫柔女神'？真有意思，
跟我記憶中的你完全不一樣啊。好久不見，陽陽?！沽謺躁柕氖种杆查g冰涼。
這個稱呼...只有一個人會這樣叫她。她的眼前閃過一張英俊卻充滿控制欲的臉——陳昊，
她的前男友，那段她拼命想忘記的黑暗關系。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這次是一張照片——她和陳昊的親密合影，拍攝于四年前。
緊接著是第二條消息：「我手上有更多我們的'回憶'，高清**的那種?，F(xiàn)在你這么紅，
應該不想讓這些'回憶'公之于眾吧？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見。別讓我失望?！?/p>
林曉陽的呼吸變得急促，胃部絞痛起來。她早該想到的，
走紅就意味著過去的陰影會找上門來。那段被控制、被羞辱的關系，
那些她醉酒后被拍下的私密視頻...陳昊當時說過會永遠保存，
她以為分手后他已經刪除了。"曉陽？你臉色很差，不舒服嗎？"助理小張關切地問。
林曉陽強撐著搖搖頭："沒事，只是有點累。送我回酒店吧。"回到酒店房間，
林曉陽癱坐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她知道自己應該告訴王莉，團隊需要提前準備危機公關。
但羞恥感像潮水一樣淹沒她——如果那些視頻真的被公開，
她的人設、她的事業(yè)、她好不容易重建的生活，都將毀于一旦。更諷刺的是，
現(xiàn)在她靠著"真實"走紅，而最大的威脅恰恰是她最想隱藏的真實過去。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王莉。林曉陽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曉陽！好消息！飲料品牌看了昨天拍攝的素材，
特別喜歡你和小女孩互動的那段，他們想臨時調整廣告策略，加入更多溫情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