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沒有光,沒有暗,沒有上下左右,甚至沒有“存在”的感覺。
只有一種被徹底碾碎、又被強行拼湊起來的極致痛苦,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
在每一寸意識、每一絲靈魂的碎片上瘋狂穿刺、灼燒!
仿佛整個“自我”都被扔進了狂暴的時空亂流里,被反復(fù)撕扯、研磨,
然后又被某種蠻橫的力量強行捏合。沒有聲音,沒有畫面,
只有純粹到超越極限的痛楚和混亂。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
當(dāng)那足以將靈魂徹底湮滅的劇痛終于如同退潮般稍稍減弱時,
書硯的意識才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艱難地、一點一點地重新上浮。首先恢復(fù)的是觸覺。
冰冷。堅硬。粗糙的顆粒感硌著側(cè)臉和身體,
帶著一種常年不見天日的、深入骨髓的陰寒濕氣。
年泥土、腐爛的木頭、還有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鐵銹和硫磺的、帶著死亡氣息的腥甜。
然后是聽覺。滴答……滴答……極其微弱、極其緩慢的水滴聲,從某個方向傳來,
在死寂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如同垂死者的心跳。
還有……一種極其細(xì)微、如同某種沉重巨物在極其緩慢地……呼吸?
的、低沉的、帶著粘稠質(zhì)感的……嗡鳴聲?若有若無,
卻讓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壓力之下。書硯極其艱難地、如同生銹的機器般,
掀開了沉重?zé)o比的眼皮。視野先是模糊一片,如同隔著一層晃動的、沾滿污垢的毛玻璃。
過了好幾秒,那晃動才平息,眼前的景象才逐漸清晰?;璋?。并非絕對黑暗,
而是被一種極其微弱、來源不明的、如同鬼火般的慘綠色光芒勉強照亮。光線極其暗淡,
只能勉強勾勒出物體的輪廓。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
側(cè)身癱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地面鋪滿了厚厚的、冰冷的、帶著濕滑苔蘚的塵土。
目光艱難地轉(zhuǎn)動。首先映入眼簾的,
、布滿粗糙鑿痕和暗紅色、早已干涸凝固、如同潑墨般濺灑上去的……某種污跡的……石柱?
或者……棺槨的一角?!書硯的心臟猛地一縮!巨大的驚悚感瞬間攫住了他!他掙扎著,
用盡剛剛恢復(fù)的一點力氣,試圖撐起身體,看清周圍。
這是一個巨大的、封閉的、如同墓穴般的石室!穹頂高聳,隱沒在深沉的黑暗里,無法看清。
四壁是巨大的、切割粗糙、布滿歲月侵蝕痕跡的黑色巨石壘砌而成,
石縫間生長著濕滑的苔蘚和不知名的、散發(fā)著微弱磷光的菌類,正是那慘綠色光源的來源。
石室的中央,是一個高出地面數(shù)尺、同樣由巨大黑石壘成的方形平臺。平臺邊緣,
矗立著幾根同樣黝黑、布滿暗紅污跡的巨大石柱,
柱身上似乎雕刻著扭曲怪異的、無法辨認(rèn)的圖案。
而平臺的中央……一口巨大的、材質(zhì)非金非石、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暗青色的……棺槨?!
棺槨的樣式極其古老,線條粗獷猙獰,表面同樣布滿了暗紅色的干涸污跡和扭曲的刻痕。
那若有若無、如同沉重呼吸般的粘稠嗡鳴聲,正是從這口暗青色的巨大棺槨內(nèi)部隱隱傳出!
每一次低沉的嗡鳴,都讓整個石室的空氣隨之微微震顫,帶來一種深入骨髓的壓抑和恐懼!
書硯的瞳孔因極致的驚駭而急劇收縮!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胸腔!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一座塵封萬載的古墓深處!
而那口棺槨里……正沉睡著某種無法想象的恐怖存在!他怎么會在這里?!
系統(tǒng)最后的強制躍遷……把他扔進了什么地方?!
【……滋……滋……】極其微弱、充滿了尖銳雜音和破碎代碼的電子音,
如同垂死者的最后喘息,艱難地在書硯混亂的意識深處響起。
弱……‘白月光能量’……殘留波動……源定位:……未知……方向:……東南……】系統(tǒng)!
它還在!雖然聲音微弱混亂到了極點,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
但它還在勉強維持著最低限度的功能!它提到了“古墓”、“陰冥死氣”、“詛咒”,
還有……“白月光能量”殘留波動?!楚昭的力量……在這個鬼地方也有殘留?!
在東南方向?!書硯心中驚疑不定,巨大的恐懼和這詭異的環(huán)境讓他根本無法冷靜思考。
他掙扎著,試圖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至少要遠(yuǎn)離那口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暗青色棺??!
就在這時——“嗒……嗒……”極其輕微、如同枯枝踩在落葉上的腳步聲,
毫無征兆地從石室東南方向、那片被慘綠磷光和深重陰影籠罩的角落里傳來!腳步聲很輕,
很慢,帶著一種刻意的、如同幽靈般的飄忽感。書硯的身體瞬間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