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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星際蟲族之兵王重生 枝枳子 122889 字 2025-06-26 01: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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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星的風(fēng)裹著鐵銹與腐爛的甜膩氣味,在“巢穴”低矮的管道間嗚咽盤旋。布羅迪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纏緊的布條——那里,一支嶄新的“靜默者”抑制劑緊貼著他腹部那道深長的舊疤,冰涼的管壁硌著皮肉,帶來一絲清醒的痛楚。

格蘭特的目光掠過雌父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凝重,最終落在那枚被雌父貼身收藏、此刻正靜靜躺在角落一小堆能量幣旁的深藍(lán)色金屬牌上。牌面邊緣扭曲,殘留著高溫灼燒的焦痕,中央烙印的帝國軍徽——展翼星辰巨蟲——也蒙著一層黯淡的灰翳。唯有下方那被刮花了大半的刻痕,“A·S”,在昏黃應(yīng)急燈下透著不祥的微光。

“抑制劑還能撐多久?”格蘭特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響起,清冷微啞,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布羅迪抬眼,灰藍(lán)色的眸子里映著少年沉靜的臉?!岸欤疃?。”他聲音嘶啞,像砂紙摩擦銹鐵,“下一批貨,價格只會更高。”前線吃緊的消息如同懸在頭頂?shù)拟g刀,連帶著這些黑市流通的“擦邊球”也成了緊俏的催命符。

“我去‘廢料場’轉(zhuǎn)轉(zhuǎn)?!备裉m特拉起深灰色帆布連帽斗篷的兜帽,陰影瞬間吞沒了大半張臉,只留下線條緊繃的下頜和那雙沉靜得近乎冷酷的灰藍(lán)色眼睛。他拿起擱在金屬箱上的粗糙面具——幾塊隔熱板邊角料拼湊,熔融的金屬絲纏繞加固,只留下眼孔和呼吸縫,漆黑一片。

布羅迪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只吐出兩個字:“小心。”

面具扣在臉上,冰冷粗糙的觸感隔絕了外界。格蘭特點頭,身影無聲地滑出棚屋門,融入外面那片由巨大船骸骨架和扭曲管道構(gòu)成的、永遠(yuǎn)被風(fēng)沙與鐵腥味籠罩的鋼鐵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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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料場”并非真正的垃圾傾倒處,而是垃圾星地下黑市一個心照不宣的代號。它盤踞在一艘徹底報廢的帝國重型巡洋艦殘骸深處。穿過層層銹蝕剝落、布滿可疑粘液的巨大管道,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氣味如同實質(zhì)的墻壁撞了上來:汗液的酸餿、劣質(zhì)興奮劑燃燒后的甜膩怪味、陳年血垢的腥銹,還有無數(shù)種無法辨識的腐爛氣息在其中發(fā)酵、蒸騰。

空氣污濁悶熱,呼吸都帶著灼燒感。閃爍不定的彩色燈管像垂死的霓虹蛇,纏繞在裸露的電纜和滴著冷凝水的管道上,將攢動的人影扭曲投射在油膩骯臟的金屬艙壁上。嘶吼、咒罵、下注的狂叫、金屬碰撞的刺耳噪音,所有聲響在這里被放大、扭曲、攪拌成一片瘋狂的背景音浪。

格蘭特像一道貼著陰影移動的壁虎,兜帽低垂,面具隔絕了大部分窺探的目光。他穿梭在擁擠骯臟的通道里,目光銳利地掃過兩旁那些散發(fā)著可疑光芒的攤位:成堆的、來源不明的能量塊閃爍著不穩(wěn)定的微光;銹跡斑斑、型號混雜的武器零件堆得像小山;裝在臟污玻璃罐里、緩慢蠕動的不知名生物組織;甚至還有被關(guān)在狹小鐵籠里、眼神麻木空洞的亞雌……

他此行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尋找能穩(wěn)定壓制信息素的更強效抑制劑,或者其配方線索。他擠到一個散發(fā)著濃烈刺鼻化學(xué)藥劑味的攤位前,攤主是個佝僂著背、臉上長滿肉瘤的老亞雌。

“‘靜默者’,有更強的么?”格蘭特的聲音透過面具,沉悶而冰冷。

老亞雌渾濁的眼珠在格蘭特的面具上轉(zhuǎn)了一圈,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笑聲,露出幾顆焦黑的爛牙:“更強的?小子,命不想要了?‘靜默者’就是極限,再往上……嘿嘿,那可是要拿命去帝都那些老爺們的實驗室里換!垃圾星?做夢!”他伸出枯瘦如爪的手指,捻了捻,“不過……老頭子手里倒是有份老方子,效果嘛……差強人意,但勝在材料好找,便宜。要不要?”

格蘭特沉默地盯著他,灰藍(lán)色的眼瞳在面具孔洞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老亞雌被看得有些發(fā)毛,剛想再說點什么——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一陣沉悶而極具穿透力的金屬敲擊聲猛地從黑市深處傳來,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囂!那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仿佛敲打在每一個活物的心臟上。

“來了!‘禿鷲’的好貨來了!”人群中不知誰興奮地喊了一嗓子。

如同投入滾油的水滴,整個“廢料場”瞬間沸騰!人流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瘋狂地朝著敲擊聲傳來的方向——一個由巨大貨艙改造的、被高強度合金柵欄圍起來的平臺涌去。平臺上方懸掛著幾盞功率巨大的射燈,慘白的光柱如同審判之光,無情地照亮了中央。

格蘭特被洶涌的人潮裹挾著向前,面具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他敏銳地感覺到,空氣里那股混雜的惡臭中,突兀地滲入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干凈凜冽的氣息——像冰雪,像某種冷硬的金屬。

平臺中央,站著“廢料場”臭名昭著的拍賣主持者,“禿鷲”。他身材高瘦得像根竹竿,披著一件油膩發(fā)亮的皮質(zhì)長袍,最醒目的是他那只閃爍著冰冷紅光的機械義眼,和半張覆蓋著粗糙金屬面甲的臉。他手中提著一根用廢棄引擎活塞桿改造的沉重拍賣槌。

“肅靜!肅靜!”禿鷲用他那如同金屬摩擦般沙啞刺耳的聲音吼道,機械義眼掃過臺下黑壓壓、充滿貪婪的蟲群,“今天!‘廢料場’給你們開開眼!真正的硬貨!帝國老爺們?nèi)︷B(yǎng)的金絲雀!”

他猛地一揮手,兩個膀大腰圓、面目猙獰的雌蟲打手粗暴地拖著一個身影,從平臺側(cè)面的陰影里走了出來。

“砰!”那身影被狠狠摜在冰冷堅硬的合金平臺上,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慘白的射燈光柱,如同舞臺追光,瞬間將他牢牢釘在中央。

那是一個年輕的雌蟲。

他身上的帝國制式深藍(lán)色軍官常服早已破爛不堪,被血污和污泥浸染得幾乎看不出原色,多處撕裂,露出底下同樣傷痕累累的皮膚。手腕和腳踝上銬著沉重的合金鐐銬,粗大的鎖鏈拖曳在地,隨著他細(xì)微的動作發(fā)出冰冷的嘩啦聲。他低垂著頭,凌亂的暗金色發(fā)絲遮住了大半面容,粘著干涸的血痂和污跡。

然而,當(dāng)禿鷲用他那金屬指爪粗魯?shù)啬笞Ψ较掳?,強迫他抬起頭面對臺下無數(shù)道貪婪、審視、甚至淫邪的目光時——

整個喧囂的“廢料場”,竟出現(xiàn)了剎那的死寂。

慘白的燈光下,那張臉縱然沾染污血,帶著幾道新鮮的擦傷,左額角更有一道深可見骨、尚未完全結(jié)痂的撕裂傷,卻依舊無法掩蓋其本身近乎銳利的俊美輪廓。鼻梁高挺,唇線薄而緊抿,透著一股刀鋒般的冷硬。最懾人的是那雙眼睛——并非蟲族常見的猩紅或瑰麗,而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如同翠綠寶石般的碧綠色。

此刻,這雙碧綠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憤怒和恥辱,但更多的是警惕。他像一頭落入泥沼的雪豹,縱然傷痕累累,被縛住利爪,骨子里的孤高與銳利卻未被磨去半分。那份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在垃圾星這口骯臟沸騰的大鍋里,顯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眼。

“看看!都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禿鷲得意地用拍賣槌敲打著合金柵欄,發(fā)出刺耳的噪音,“貨真價實的帝國軍官!瞧瞧這臉蛋!瞧瞧這身段!瞧瞧這眼神!夠不夠勁?!夠不夠辣?!甭管是拉回去暖被窩,還是拆了零件賣錢,或者……嘿嘿,送給某些‘特殊愛好’的大人物當(dāng)禮物,都是頂級的貨色!”他那只猩紅的機械義眼掃過臺下,捕捉著每一份貪婪,“身份牌?沒了!腦子?摔壞了!干干凈凈,查無此蟲!起拍價——五十個標(biāo)準(zhǔn)能量塊!或者等值的‘硬貨’!”

“五十?禿鷲你他媽窮瘋了?一個失憶的廢物軍官……”

“六十!老子要了!這臉夠味兒!”

“六十五!拆了他那身合金骨頭也值這個價!”

“七十!……”

競價聲瞬間打破了死寂,如同沸油中投入冷水,再次引爆了狂潮。鬣狗們紅著眼,揮舞著手臂,價格節(jié)節(jié)攀升。

面具之下,格蘭特的呼吸微微滯澀了一瞬。

他的目光穿透混亂的人群,死死鎖在平臺中央那個被鐐銬束縛的身影上。碧綠色的眼睛……那種眼神……漠然之下,是深藏的、絕不屈服的孤狼般的意志。這讓他靈魂深處某個角落,屬于末世兵王的冰冷記憶碎片被狠狠觸動——曾幾何時,他也曾如此身陷絕境,眼神卻未曾熄滅。

更讓他心臟驟然緊縮的,是那軍官破爛制服衣襟處,一枚被扯掉大半、僅殘留著一點深藍(lán)色布料和扭曲金屬搭扣的……身份牌掛扣痕跡!那形狀、那位置,與雌父布羅迪貼身收藏的那枚染血的“A·S”金屬牌,何其相似!

就在這時,軍官似乎因為某個競拍者下流的言辭而微微偏過頭。碧綠色的視線,如同兩道無形的冰錐,穿透攢動的人頭和污濁的空氣,竟不偏不倚,極其精準(zhǔn)地撞上了格蘭特隱藏在面具孔洞后的灰藍(lán)色眼瞳!

一觸即收。

那雙冰碧綠色的眼眸里的情緒沉寂下去,漠然得如同萬載寒冰。但就在視線交錯的瞬間,格蘭特感覺到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意念波動,如同冰冷的電流,直接刺入他的意識深處!

【……凱爾文……】

一個破碎的姓氏,帶著巨大的空洞和茫然,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轉(zhuǎn)瞬即逝,只留下冰冷的漣漪。

凱爾文?!

格蘭特面具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竄起!布羅迪·凱爾文!這是雌父那早已被帝國抹去的、屬于帝都貴族的姓氏!這個失憶的軍官,在意識混亂中,為什么會“看”到他,并傳遞出這個姓氏?!是巧合?還是……某種深埋于精神烙印的、對凱爾文家族成員的模糊感知?

“一百!”一個如同砂石摩擦的粗嘎聲音猛地響起,帶著志在必得的狠厲,瞬間壓過了其他競價者。是“鐵爪”幫的老大,一個半邊臉覆蓋著粗糙金屬護甲、滿嘴鑲著鐵牙的壯碩雌蟲。他擠到最前方,貪婪的目光像黏膩的觸手,在那軍官身上來回舔舐。“禿鷲!一百個能量塊!這雌蟲歸我了!正好給兄弟們開開葷,嘗嘗帝國軍官是個什么滋味!哈哈哈!”

他身后的幫眾發(fā)出一陣猥瑣的哄笑。

禿鷲的機械義眼紅光閃爍,顯然對這個價格頗為滿意,高高舉起了拍賣槌:“一百!還有沒有更高的?一百一次……”

躁動的人潮被“鐵爪”的兇名震懾,競價聲明顯弱了下去。

就在禿鷲的拍賣槌即將第二次落下時——

“一百一?!?/p>

一個嘶啞、沉悶,仿佛金屬摩擦的聲音,透過冰冷的面具,清晰地穿透了嘈雜,在拍賣臺前響起。

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

只見一個全身籠罩在深灰色斗篷里、臉上戴著漆黑粗糙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擠到了拍賣平臺最前方。他身形挺拔,露出的下頜線條冷硬,兜帽的陰影和面具的孔洞后,只余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

“鐵爪”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隨即化為暴怒的猙獰:“哪來的雜碎!敢跟老子搶食?!”他兇狠的目光如同刀子刮過格蘭特的面具,試圖穿透那層偽裝。

禿鷲的機械義眼饒有興致地在格蘭特身上掃視,猩紅的光芒閃爍不定:“哦?這位‘影’先生?有意思……一百一十塊,或者等值‘硬貨’?!彼匾饧又亓恕坝啊弊?,顯然認(rèn)出了這個近期在“血籠”低級場次嶄露頭角的沉默身影。

平臺中央,被鎖鏈禁錮的軍官也再次抬起了頭。碧綠色的眼眸穿過刺目的射燈光柱,第二次精準(zhǔn)地投向格蘭特的面具。那漠然的眼底深處,似乎有什么極其微弱的東西,極其短暫地波動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覺。是疑惑?還是……一絲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微弱牽引?

格蘭特?zé)o視了“鐵爪”幾乎要噴出火的目光,也忽略了禿鷲探究的眼神。他的手伸進斗篷內(nèi)袋,摸到的不是能量塊,而是那支緊貼著他胸膛、冰冷堅硬的“靜默者”抑制劑空管。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感受著金屬管壁的冰冷弧度。

尋找抑制劑的計劃,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數(shù)徹底打亂。

風(fēng)暴的漩渦,已然將他卷入其中。


更新時間:2025-06-26 01:1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