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發(fā)送成功的輕微震動還未消散,辦公室的門便被不客氣地推開。李珩裹挾著一股刻意釋放的、帶著沉郁雪松皮革調的Alpha信息素闖了進來,臉上堆著假笑,眼神卻透著被壓抑的煩躁。
“阿密,凱越那幫雜碎跟迅馳科技簽了戰(zhàn)略合作,你知道了?”他大剌剌地在李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身體前傾,帶著一種虛張聲勢,“他們這是明擺著要斷我們‘云帆’的后路!專利卡得死死的!爸剛才電話里很不高興,讓我們立刻拿出對策!”他刻意強調了“我們”,目光卻緊緊鎖著李密,帶著審視和甩鍋的意味。
李密身體微微后靠,指尖在光滑的紅木桌面上輕輕一點。主屏幕上瞬間投射出迅馳科技的股權架構圖、核心專利清單以及與凱越合作條款的摘要分析,綠色和紅色的標記清晰刺目?!按蟾缦⒉凰懵??!彼曇羝降瓱o波,“迅馳手里那三項傳感器底層架構專利,確實卡在‘靈視’芯片組下一代優(yōu)化的關鍵節(jié)點?!?/p>
李珩看著屏幕上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流和精準的沖突點標注,喉結滾動了一下,試圖找回場子:“那還等什么?立刻提高收購報價!或者讓法務部去挑他們專利的漏洞!周振那老狐貍敢玩陰的,我們就……”
“提高報價正中凱越下懷,他們巴不得我們自亂陣腳,拉高成本。專利訴訟耗時耗力,且迅馳這幾項專利壁壘相當牢固,短期難有勝算?!崩蠲苤苯哟驍嗔怂簥^卻空洞的提議,指尖在屏幕上劃過,調出另一份報告,“更有效的對策,在這里?!?/p>
屏幕上清晰列出三家規(guī)模不大、但技術路線極具互補性的初創(chuàng)公司——磐石微電子、深瞳算法、海森堡材料實驗室。旁邊是詳盡的估值分析、技術潛力評估以及可能的收購或深度合作路徑?!把格Y的強項在硬件架構,但算法優(yōu)化和新型感光材料是他們的短板。這三家,正好彌補。整合他們的技術,我們不僅能繞過迅馳的專利壁壘,還能在下一代產品上形成更強的綜合優(yōu)勢?!崩蠲艿穆曇羧缤罹艿膬x器,不帶一絲情緒起伏,“凱越想用迅馳卡我們的脖子,我們就再造一條路,一條更寬的路?!?/p>
李珩張了張嘴,看著屏幕上那三家他連名字都沒怎么聽過的公司,以及旁邊列出的詳細到令人發(fā)指的對比數據和整合方案,一時啞然。他每次在李密這種抽絲剝繭、直指核心的布局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可笑。一股混合著嫉妒和無力感的邪火直沖頭頂,他猛地站起身,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波動起來,帶著一絲惱羞成怒的焦躁:“哼!紙上談兵誰不會!這三家小破公司,誰知道靠不靠譜!別到時候錢花了,屁用沒有,讓董事會看笑話!”
李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那陣帶著攻擊性的信息素只是拂過的微風?!笆欠窨孔V,數據說了算。收購評估小組已經完成初步背調,報告在這里?!彼讣廨p點,一份厚厚的電子文檔瞬間同步到李珩的平板,“大哥如果對具體數據有疑問,可以隨時找蘇瑾調取原始資料。至于董事會的看法……”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李珩漲紅的臉,“市場會用訂單投票,而不是信息素,還有,不要在我面前隨意釋放信息素,你知道這對我沒用。”
“你!”李珩被噎得臉色發(fā)紫,拳頭在身側攥緊。又是這樣!永遠是這樣!這個Beta弟弟總能在他以為占據上風時,用一堆冰冷的數據和邏輯將他砸得體無完膚!他死死瞪著李密那張毫無波瀾的臉,恨不得一拳砸上去,但殘存的理智和父親可能的怒火讓他硬生生忍住了。他猛地抓起自己的平板,幾乎是咬著牙擠出幾個字:“好!好!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樣!” 說完,帶著一身狼狽的怒氣,摔門而去。
辦公室重新恢復冰冷的寂靜。李密目光掃過屏幕上代表迅馳和凱越的紅色標記,如同掃過棋盤上兩顆礙眼的棋子。他拿起內線電話,聲音沒有絲毫波瀾:“蘇瑾。”
門再次無聲滑開,蘇瑾的身影如同精準的鐘擺,出現在門口。“李總?!?/p>
“通知磐石、深瞳、海森堡三家,下午三點,第一會議室,啟動并購意向初步洽談。另外,”他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審計部林濤那邊,關于采購部周坤關聯(lián)供應商的審查,進度報告半小時內發(fā)給我。”
“是。洽談議程和對方核心訴求簡報已準備完畢。林總監(jiān)的報告正在整理,十分鐘后送達?!碧K瑾語速平穩(wěn),沒有任何多余詢問,轉身執(zhí)行指令。
李密的目光重新落回主屏幕。龔澤宸墜樓的情報、凱越的反撲、周坤的蛀蟲、還有B7基地里那批正在生死線上掙扎的樣本……無數條線在眼前交織、碰撞。他不需要情緒,只需要絕對的掌控和最高效的解決方案。他點開加密通訊,給陳薇發(fā)送新的指令:
【L.M.】:‘宏發(fā)’化工廠夜間熱源活動規(guī)律分析報告,一小時內。—— L.M.
信息發(fā)送成功。他靠向椅背,閉上眼。世界并未安靜,無數數據流在腦海中無聲奔涌、碰撞、重組。他像一個置身風暴中心的船長,在驚濤駭浪中精準地調整著每一面風帆的角度,目標只有一個——駛向既定的彼岸,無論腳下是否踩著犧牲者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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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樓的恒溫無菌核心實驗區(qū),慘白的燈光將隔離觀察室映照得如同水晶棺槨。代號“鈴蘭”的女子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密密麻麻的管線,監(jiān)測儀器屏幕上,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劇烈地顫抖、起伏、掙扎。
陸仁隔著厚厚的觀察窗玻璃,鏡片后的眼睛布滿血絲,疲憊和沉重的壓力幾乎要將他壓垮。他緊緊盯著屏幕上“鈴蘭”的腦電圖——原本紊亂的波形在“深度干預”預案Gamma-2的強效神經修復因子和靶向清除“毒藤素”代謝物的雙重沖擊下,正經歷著撕心裂肺的劇變。代表意識活動的α波功率被強行拉升,如同回光返照般短暫地躍上一個高峰,隨即又被更狂暴的、代表神經異常放電的尖峰棘波狠狠撕扯下去。
“血壓持續(xù)下降!心率過速!神經遞質監(jiān)測顯示GABA受體活性崩潰性衰減!”一名助理研究員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恐,在通訊頻道里響起。
“再推一支神經保護劑!穩(wěn)住電解質平衡!腦脊液引流速度降低20%!”陸仁的聲音嘶啞而急促,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飛快操作,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他看著屏幕上那條掙扎著、卻無可挽回地滑向深淵的生命線,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深度干預”……這名字如此諷刺。他們是在與死神賽跑,試圖從“毒藤素”那惡毒的神經絞索下?lián)尰匾粭l生命,可付出的代價,可能是將這個過程本身變成一場酷刑。
“陸博士……清除率……68%……峰值……”儀器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報出最新的分析結果,那個刺眼的數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陸仁的心里。68%!距離李密要求的85%安全閾值,如同天塹!而“鈴蘭”的身體,顯然已經承受不住更激進的治療方案了。
觀察窗另一側,另一間隔離病房內,阮清蜷縮在角落的身影在監(jiān)控畫面中微微動了動。她似乎被隔壁傳來的儀器警報聲驚擾,緩緩抬起頭。那雙曾經空洞麻木的眼睛,此刻卻異常清澈,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冰冷的清醒。她看著對面觀察窗后陸仁焦灼而痛苦的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連接的、正在平穩(wěn)運行的“基線凈化”設備。屏幕上,代表她信息素殘留水平的曲線,正以一種緩慢卻堅定的趨勢,穩(wěn)步下降。身體深處那種被異物強行扭曲、時刻撕扯的劇痛,正在一點一點地褪去,留下一種久違的、屬于她自己的、疲憊的平靜。
陸仁的目光掃過阮清的監(jiān)控畫面,看到她令人心悸的目光,心頭猛地一顫。阿阮……她挺過來了?這個念頭只閃過一瞬,立刻被“鈴蘭”那邊驟然拉響的、代表心臟停搏的刺耳長鳴狠狠撕碎!
“鈴蘭”病床邊,心電監(jiān)護儀上那條象征著生命的綠色曲線,在幾次微弱的掙扎后,猛地拉成一條筆直、絕望的紅線!刺耳的蜂鳴如同喪鐘,瞬間充斥了整個實驗區(qū)!
“不——!”陸仁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嘶吼,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控制臺上,指關節(jié)瞬間滲出血絲。失敗了!他們拼盡全力,用上了最激進的手段,甚至不惜壓榨“鈴蘭”最后一絲生命力,卻依舊沒能將她從“毒藤素”的魔爪下奪回來!68%的清除率,成了她無法逾越的死亡線!那些冰冷的實驗數據,此刻都化作了無聲的控訴——他們是在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為后來者鋪路!
巨大的悲痛和無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他踉蹌一步,靠在冰冷的觀察窗上,看著里面醫(yī)護人員徒勞地進行著心肺復蘇,看著那條刺目的紅線固執(zhí)地延伸著,宣告著最終的失敗。他想起“鈴蘭”被收容時那雙同樣空洞絕望的眼睛,想起她偶爾清醒時流露出的、對“像個正常人一樣死去”的卑微祈求……而現在,她連這最后一點尊嚴,都在這冰冷的實驗臺上被剝奪了。
通訊頻道里一片死寂,只有儀器單調的告警聲在回蕩。陳薇那邊瘋狂敲擊鍵盤的聲音也停頓了,她看著屏幕上代表“鈴蘭”生命體征的窗口徹底灰暗下去,煩躁地抓了抓她那頭亮紫色的短發(fā),低聲罵了一句:“媽的……黑市那些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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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如同流淌的星河。他剛剛結束與磐石微電子創(chuàng)始人那場耗時兩小時、每一分利益都錙銖必較的艱難談判。對方是個頑固的技術理想派Alpha,對資本有著本能的警惕,但最終還是被李密精準的數據分析和描繪出的、融入李氏生態(tài)后的巨大技術前景所打動,在初步合作意向書上簽下了名字。
桌上的內線電話屏幕亮起,蘇瑾的頭像閃爍:“李總,迅馳科技股價受我們與磐石合作消息影響,尾盤跳水7.2%。凱越資本周振辦公室傳來消息,疑似有物品摔碎聲?!?/p>
李密端起早已涼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爸懒??!甭曇魶]有任何起伏。周振的惱怒在他意料之中,這只是第一步反擊的開始。
就在這時,他放在桌角的加密私人手機屏幕無聲地亮起。不是電話,是一條來自陸仁的加密信息。沒有文字,只有一份冰冷的報告附件,標題赫然是:
【項目:“鈴蘭”】——最終實驗報告(狀態(tài):終止 | 結果:失?。?/p>
李密點開報告。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核心數據總結:
· 信息素殘留清除率(峰值):68.3%
· 神經功能損傷指數(NDI):9.8(重度不可逆)
· “毒藤素”特異性代謝物(腦脊液):濃度超標閾值427%
· 實驗終止原因:多器官衰竭(繼發(fā)于重度神經損傷及干預副作用)
· 死亡時間:[72小時時限抵達前17分鐘]
報告下方,附著一張“鈴蘭”最終時刻的腦電圖截圖——混亂的尖峰棘波如同垂死野獸最后的瘋狂撕咬,最終歸于一條冰冷的直線。旁邊是幾張顯微鏡下的神經組織病理切片圖像,觸目驚心地展示著神經元大面積壞死、軸突崩解的慘狀,“毒藤素”的惡毒侵蝕如同燒焦的藤蔓,深深烙印其中。
沒有任何悼詞,沒有任何情感描述。只有用最精確的數字和圖像,冰冷地陳述著一個事實:一個被黑市藥劑摧毀、又被實驗室寄予厚望的生命,在耗盡最后一絲價值后,如同燃盡的蠟燭,熄滅了。
李密的目光在那“68.3%”和“427%”的數字上停留了大約三秒鐘。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桌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失敗。意料之中的高風險結果。他清晰地記得陸仁當初的警告,“深度干預”是雙刃劍?!扳徧m”的神經損傷本就過重,“毒藤素”的毒性又遠超預估。她的死亡,是這條探索之路上必然要付出的代價。她的數據,特別是那高濃度的特異性代謝物圖譜和最終的神經病理切片,將成為解析“毒藤素”核心作用機制、優(yōu)化后續(xù)清除方案最寶貴的……也是用生命換來的基石。
一絲極淡的、幾乎無法捕捉的波動,如同冰封湖面下細微的漣漪,在他深邃的眼底掠過。不是悲傷,也不是憐憫,更像是一種對“代價”本身的確認和計量。他關閉報告,正準備給陸仁下達后續(xù)分析指令,一條新的信息提示音響起。
這次是陳薇,語氣帶著一絲古怪的亢奮:
【圍墻】:老板!B-07(阮清)的‘基線凈化’跑完了!清除率92.1%!神經損傷指數1.2(輕度可逆)!生理指標基本穩(wěn)定!心理評估剛出來……她主動提出要見你!點名要跟你談談!—— C.W.
阮清?清除率92.1%?輕度可逆損傷?還要見他?
李密的目光從“鈴蘭”那冰冷的死亡報告上移開,落在陳薇信息中那個截然不同的數字上。92.1%……這是目前“基線凈化”方案達到的最高清除率,遠超過“鈴蘭”用生命換來的68.3%。阮清的身體基礎、意志力,或者僅僅是運氣?更重要的是,她主動提出要談?一個剛從地獄邊緣爬回來、曾被徹底摧毀的受害者,不要求見醫(yī)生,不見一直負責她的陸仁,卻點名要見這個將她視為“寶貴數據點”的投資商?
這反常的舉動,如同平靜冰面上突然出現的一道裂痕。阮清轉化前擁有生物信息學背景,對轉化過程保留有模糊但關鍵的記憶片段……她在那92.1%的凈化過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或者,回想起了什么?是關于“蜜桃”更核心的配方來源?還是……關于那個匿名掃貨、指向北山療養(yǎng)區(qū)的“大客戶”?
實驗室慘白的燈光下,陸仁疲憊地摘下眼鏡,揉著發(fā)痛的眉心?!扳徧m”的死亡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心頭。旁邊屏幕上是阮清最新的生理數據報告,那92.1%的清除率如同一道刺眼的光,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一個死去,一個活下來,冰冷的數字對比下,是生命無法承受的殘酷。
就在這時,他面前的控制臺通訊指示燈亮起,是李密的專屬加密頻道。陸仁深吸一口氣,接通。
李密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平穩(wěn)、清晰,沒有絲毫被“鈴蘭”死亡影響的波動,仿佛只是在確認一批新耗材的入庫:“陸博士,阮清的數據報告我已收到。92.1%的清除率,做得不錯。”
陸仁喉頭哽了一下,沙啞道:“李老板,‘鈴蘭’她……”
“‘鈴蘭’的最終報告數據價值很高,特別是高濃度的‘毒藤素’代謝物圖譜和神經病理切片?!崩蠲苤苯哟驍嗔怂?,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她的犧牲提供了關鍵線索?,F在,我需要你立刻組織團隊,以阮清的生理數據和‘鈴蘭’的死亡報告進行深度交叉比對分析。重點:一、阮清體內是否存在‘鈴蘭’所缺乏的某種天然拮抗因子或代謝通路?二、‘毒藤素’在不同個體神經組織中的富集和破壞模式差異建模。三、基于阮清的成功案例,優(yōu)化‘基線凈化’方案,目標是將適用人群的清除率穩(wěn)定提升至90%以上閾值。72小時,我要看到初步模型?!?/p>
冰冷的指令,精準的目標,高效的資源調配。沒有對逝去生命的哀悼,只有對剩余價值的極致榨取。陸仁聽著,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比實驗室的恒溫空調更冷。他看著屏幕上“鈴蘭”最終那張腦電圖的截圖——那條絕望的直線,再聽著李密毫無波瀾的聲音,一種巨大的荒謬感和悲涼涌上心頭。他張了張嘴,最終只是用力地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鏡,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是?!?/p>
通訊切斷。陸仁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對面隔離病房的監(jiān)控畫面。阮清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她沒有看窗外,也沒有看門口,那雙異常清醒的眼睛,正平靜地、甚至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清明,直視著監(jiān)控攝像頭——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鏡頭,直接鎖定了屏幕那端掌控一切的李密。
李密切斷了與陸仁的通話,目光落在陳薇那條信息最后的幾個字上:“她主動提出要見你!點名要跟你談談!”
阮清……這個被他視為“活體數據庫”的年輕Beta,在經歷了非人的摧殘和實驗室的“凈化”后,不僅活了下來,還以遠超預期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并且主動要求對話。這不符合常規(guī)實驗體的反應模式。她的眼睛里,不再是麻木和空洞,而是某種……清醒的、甚至帶著審視的冷光。
李密修長的手指在加密手機冰冷的屏幕上懸停片刻,隨即落下,回復簡潔而明確:
【L.M.】:明晚八點,B7基地,隔離觀察室?!?L.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