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聿的大腦不斷發(fā)出缺氧的訊號,唯一的氧氣來源,卻是在雄蟲的雙唇之間。
他不自覺地張開唇開始吸吮,比生命之源得到更多的,是更加醺醺然的醉意。
整只亞雌踏不到實地。
肢體溫?zé)岬呐鲎才c糾纏。
泊聿在云端之上,感受到景宴寧削薄的唇一寸寸細吻著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頭皮發(fā)麻。
他的視線不知道什么時候清晰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仿若蟲神精心雕琢的臉,黑色幽深望不清眼底。
在藍色液體中,他仿若一只真正惑人心智的潮汐海妖。
如果廝磨自己腿的不是一雙健壯修長的腿,而是魚尾的話。
他帶著欲色,是如此著迷地親吻他無名指內(nèi)側(cè)那顆圓乎乎的咖啡色小痣。
泊聿傻傻地湊前,暈乎乎地想:真好看。
黑眸雄蟲就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來。
這是夢。
果然是夢。
泊聿倒吸一口涼氣,這次真的坐了起來。
藍色液體沿著他的蟲紋滑落。
未再被浸泡著的肌膚秒速干涸,渾身上下充沛能量的感覺很久沒有過了,像突然卸下負重包裹后一身輕松的士兵。
他抬起完好無損的雙手,目光在那顆敏感的小痣上停留,怔然片刻。
“泊聿!”
連月遙出現(xiàn)在門口,見到泊聿醒來,驚喜萬分。
泊聿回過神,藍色眸子如被水洗過的湛藍天空,蔓延上來的喜悅便掩藏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他像在夢中那樣問了:“師兄,你這幾天還好嗎?我很擔(dān)心你?!?/p>
連月遙舒了口氣:“我沒什么事,倒是很擔(dān)心你,謝天謝地總算是醒了?!?/p>
“這..我發(fā)生了什么?”
“你先穿上衣服咱們再聊吧?!?/p>
連月遙說完禮貌地轉(zhuǎn)身出去。
一旁就擱著一沓衣物。
一模一樣的小褲,全套內(nèi)保暖,風(fēng)衣長褲。
但一眼就能看出質(zhì)地舒服,款式相近,卻又有微妙的不同,多了許多暗紋。
什么都好。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衣服不是他的。
泊聿疑惑地歪了歪頭,但這兒也沒有別的了,他總不能裸奔。
只能仔細地穿戴整齊。
好在都還挺合身。
再出聲叫連月遙,連月遙才又走了進來。
“幸虧有景三爺?shù)膶籴t(yī)療團隊在,又有這么先進的醫(yī)療倉救命。以后就算有機會,泊聿你也不要去碰戰(zhàn)斗機甲了。”
“戰(zhàn)斗機甲?”
泊聿仍然記得進入艙室前所見到的場景,他乘坐的不是難道不是一架小型飛行器嗎?
景氏的飛行器形狀與其他飛行器普遍的流線形不同,它們外觀更鋒利一些。
難道他認錯了?
“是,你進入西區(qū)的防護罩時,乘坐的就是戰(zhàn)斗機甲,你似乎格外不能承受那種程度的失壓,進入了僵死狀態(tài),這還不是在太空中航行的情況下,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想起自家?guī)煹苣菫l臨破碎的僵死場景,連月遙仍心有余悸。
是嗎?
他上輩子明明學(xué)習(xí)過駕駛戰(zhàn)斗機甲,雖然學(xué)了幾個月也沒什么起色。
泊聿內(nèi)心迷惑。
會有這么嚴重的不適嗎?
不過這輩子的身體確實還沒機會碰過戰(zhàn)斗機甲,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有機會。
不像幾十世紀前全民皆兵。
到如今那玩意也不是普通蟲就能接觸到的了。
他看著連月遙那后怕的模樣,歉然道:“抱歉,我也沒想到,嚇到你了吧?”
連月遙點點頭,又搖搖頭:“是我連累了你,是我沒撐住,告訴了伊萬那家伙,景三爺搶走了你脫下的防護服的事,否則你也不會被抓進來生命垂危。”
泊聿哽住了。
他總不能告訴連月遙自己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如果自己不草率地躲開景宴寧,連月遙不會被卷入這件事來擔(dān)驚受怕。
他心虛地扭開頭,假裝恍然大悟:“我來之前就有了猜測,S211特殊災(zāi)難事件代表著雄蟲罹患極熱易感期,沒想到真的是景三爺。”
“那現(xiàn)在問題解決了嗎?”
連月遙笑道:“除了你還送來了五名亞雌,送進那邊去后,景三爺?shù)木窈>头€(wěn)定多了,沒有再劇烈波動過,想必事情順利,我問過伊萬,你暫時不用過去,咱們可以在這兒一塊等著大功告成,就能回去了呢?!?/p>
想到夢中那張臉上出現(xiàn)的表情,那是絕無可能在現(xiàn)實中對他出現(xiàn)的。
哪怕處于極熱易感期,再焦躁,景宴寧要他時面上也不會出現(xiàn)多的情緒與表情。
如果不是他每個動作都極狠,常常讓泊聿承受不住。
要知道亞雌的生殖腔和性腺體都藏得很深。
泊聿還會以為自己其實是在與一只毫無感覺的,私蟲專用的床上機器蟲纏綿。
又想到那只極為漂亮的金發(fā)亞雌。
澤維爾…
他的僥幸心理便又浮動起來。
景宴寧說不定選中了新的‘解藥’。
這次雙方自愿,明碼標(biāo)價,豈不是皆大歡喜。
美滋滋。
而且他現(xiàn)在也守在這了。
“好,”想好了,泊聿順著連月遙給的臺階哧溜往下滑:“師兄我有點餓了,西區(qū)有什么吃的嗎?”
連月遙就去翻儲備:“只有營養(yǎng)液,唔,蔓越莓味兒的,你喝不喝?”
泊聿一僵:“還有別的嗎?”
“我看看,這些都是新送來的,咦,真是奇怪,怎么全是蔓越莓味兒的呢?”連月遙撓頭,“你是不是不喜歡?呃,我這之前好像還剩了兩支藍莓味,你在這兒先喝,我這就去找伊萬那家伙看能不能換點別的口味兒?!?/p>
師兄的口吻熟稔。
是他對親近的蟲才有的。
上輩子可是一提到就咬牙切齒的。
無論他說什么解釋,師兄都把景宴寧和伊萬加在一塊兒臭罵的。
泊聿叼著藍莓味,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眼角余光瞥過那些蔓越莓味兒的營養(yǎng)液,不爭氣地紅蔓延到眼角。
上挑的眼尾一翻,一個標(biāo)標(biāo)準準版的白眼。
還掩飾似的,哼了一聲。
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等他賺夠星際幣,第一件事,就是去情趣用品方面星際最有名的萬氏,定制一只床上專用的機器蟲。
一樣能爽。
還溫柔體貼,柔情小意。
用不著動不動難過,也沒有后顧之憂。
靜置十五號研究室門外的內(nèi)芯中,一雙漆黑的眸子悄悄地睜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