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在醫(yī)院聽到的，不過就是一個借口罷了。
畢竟在協(xié)和醫(yī)院里，各種干部去治病的也不少。
而老爹聽到方言說是在協(xié)和醫(yī)院聽到這種事情后，并沒有覺得太驚訝，反而是點點頭，非常認同的說道：
“確實已經(jīng)停了10年了，今年恢復倒是也很有可能?！?/p>
隨后他對著方言說：
“高中的教科書我應(yīng)該能夠找到，明天我給你弄一套回來，另外過幾天再給你大姐二姐還有老四也寄一套過去?！?/p>
方言看到老爹如此激動的樣子，立馬就提醒他：
“爸這可是個大消息，上面現(xiàn)在還沒公布，你可別到處傳。”
“知道知道，你爸我又不傻，給你們找的這些教材，就算是別人問起來了，我也就說是你們想要補習一下丟掉的知識?！崩系c了點頭回應(yīng)到。
方言想起老爹恢復工作之前，也是在農(nóng)場里待過的，這些事情不用特別提醒，他應(yīng)該知道是什么后果，于是這才放下心來。
接著父子兩人一起在廚房里做了一頓飯，方振華驚訝于兒子這些年的廚藝進步實在有些大，簡直就像是去跟著大廚鍛煉了似的。
晚上的三菜一湯都是方言做的，方振華就在一旁幫忙打下手，看著兒子那輕車熟路行云流水的動作，他一時間都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總感覺自己像是在看某個國營餐館的大廚在做菜。
一葷兩素三個菜，方言做的是香氣四溢，只吃了一筷子的方振華差點給舌頭吞掉。
這個手藝哪怕是去國營餐館里當個廚師也是綽綽有余了吧？
“老三，我看要不給你換個廚師的工作？”
就連后面回來的老娘何慧茹，在吃了方言做的幾個菜后，也忍不住這么說道。
當然了，這句話也只是開開玩笑。
廚師那么辛苦，他們可舍不得自己兒子去當廚師。
而且不是說今年又恢復高考了嗎？方言的工作得有空余時間復習才可以，廚師顯然不能滿足這個條件。
……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方言就跟著自己老娘一起坐公交車去上班了。
等到同仁堂店里的時候，店鋪剛好開門，員工正在整理打掃衛(wèi)生，方言見狀也參與了進來，同時和周圍的人打起招呼來。
早上打掃衛(wèi)生的沒有老員工，全部是和方言一樣的新員工，他們也就比方言早個一周到半個月時間，都是從天南海北鄉(xiāng)下回來的。
大部分人也都和方言一樣走的是病退的路子，這個病退當然不是真的病了。
大部分人走病退回城，都是要么通過各種方式騙過檢測，或者開假病歷回來的，雖然說起來挺令人不齒的，但這是這個年代的常態(tài)。
一群人一邊打掃衛(wèi)生，一邊有說有笑的講著自己在鄉(xiāng)下時候的見聞。
不過人群明顯分為兩撥，樓下有說有笑的五個人是一撥。
另外還有副店長帶著去樓上打掃清潔的是另外一撥，他們不茍言笑，加上副店長一共四個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方言理所當然的加入前一撥人。
聊天中，方言發(fā)現(xiàn)大家下鄉(xiāng)的地方有內(nèi)蒙，有陜西，還有就在京城郊區(qū)的。
自己反倒是最遠的一個，在四川江油。
幾個人聽說他在西南插隊，立馬來興趣對著他一頓詢問，所幸方言還記得當?shù)氐囊娐?，挑了一些有意思的給他們說。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江油附子。
江油附子是江油當?shù)氐奶禺a(chǎn)，栽培歷史有1300多年，藥材界流傳一句話“世界附子在中國，中國附子在四川，四川附子在江油?！?/p>
“江油附子除了具有一般附子成分外，還獨有江油烏頭堿和新江油烏頭堿等成分，這才是它的特色……”方言侃侃而談，給這些只認識中藥漢字，不知道藥性的小白同事聽的一愣一愣的。
完全沒想到方言居然知道的這么多。
“方言你家里有人是做咱們這行的？”其中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姑娘，一臉好奇的對著方言問道。
方言記得她叫孔瑤，是這里面最活潑的一個，聞言方言點點頭說道：
“算是吧，我媽是協(xié)和的婦科醫(yī)生，我也看一些關(guān)于中醫(yī)中藥的書。”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不得，那你這基礎(chǔ)可比我們要厚實多了?！?/p>
接著一圈人又開始介紹起自己家里的情況。
和之前方言猜測的差不多，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里父母在一些重點單位工作的，一回城就趕緊讓人安排了工作。
回城就能夠找到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回城知青中，判斷家庭實力的一項標準了。
家里父母沒人脈，解決不了子女的就業(yè)，想讓子女自己去找工作，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現(xiàn)在能夠塞進人的單位，就算是有位置也會被人提前預定，就像他們這里所有人一樣。
方言好奇的詢問他們，跟著副店長那幾個人是什么情況。
幾人里的孔瑤壓低聲說道：
“他們都是比我們早來的人，據(jù)說都是頂班回來的。”
另外一個帶著眼鏡，叫做肖龍的男生小聲提醒道：
“他們看不慣我們這些病退回來的……所以不和我們一起。”
“副店長是因為和店長有些沖突，所以就把他們拉在了一起?！?/p>
孔瑤說道：
“現(xiàn)在咱們店里分成三個陣營，我們這些被店長照顧的病退派，副店長手里的頂崗派，還有就是那些老員工的中立派?！?/p>
方言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店面沒多大，這派系居然分了三個。
真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
又聊了一會兒，清潔衛(wèi)生也打掃干凈了。
這時候店長也來了，他讓方言今天先跟著老員工學習，熟悉每一種中藥所在的位置。
另外又給他說了一些店里的規(guī)矩，然后就算是完成了新人入職培訓。
隨后副店長又過來給方言說了兩句，要他守規(guī)則，提醒他上班了就和家里不一樣了，不要以為誰都會慣著他。
方言總覺得他陰陽怪氣。
孔瑤告訴方言，這是副店長的下馬威，她們剛來也一樣。
……
時間來到了9點，店里逐漸開始來客人。
方言他們一個個都站在柜臺后面，等著客人過來拿方子撿藥。
不過今天有些奇怪，坐診的中醫(yī)到上午九點都還沒到，來了好幾個病人，看到坐診的中醫(yī)不在，轉(zhuǎn)頭就又走了，反正這周圍也不是沒有其他醫(yī)院了，中醫(yī)看不成，那就看西醫(yī)。
這個年頭大部分人，特別是他們年輕人，心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論調(diào)，那就是中醫(yī)見效慢，只能用來調(diào)理身體，西醫(yī)才是見效快的那個。
其實中醫(yī)只要辯證準確，完全可以做到快速見效，就比如之前方言在列車上急救一樣。
坐診的老中醫(yī)沒來到店里來的也就只有一些過來買成品藥的，方言他們幾個負責抓藥的人，完全就是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
到了10點店長看到人還沒來，于是和方言他們這些人交代了幾句后，騎著自行車去登門找人去。
等到店長一走，副店長立馬也帶上人，說是去倉庫拉藥，要下午才回來。
帶著他頂崗派幾個人一走，只剩下方言他們這些病退派和幾個老員工。
這一下氣氛一下就好了起來。
左右無事，于是大家又開始聚在一起聊起天來。
只有方言這會兒有些難受，本來他還打算跟著老中醫(yī)漲漲經(jīng)驗的，結(jié)果人家直接曠工了。
他開始在店里瞎逛，然后發(fā)現(xiàn)在后堂里，有個針灸室，看著那些銀針還有艾草火罐，方言靈機一動，自己用這些東西在自己身上施展，是不是也能夠長熟練度？
以前在中醫(yī)學校的時候也自己拿自己練手，和同學互相練手。
這個念頭一起，頓時他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上前拿起一包盤龍柄銀針，找了個位置坐下，他自顧自的就開始給自己施起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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