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任聞知手里捧著一束鮮紅的玫瑰,正單膝跪在楊舒雯面前。
公司門口看熱鬧的人調(diào)侃著:“他又和楊總求婚了,這次能不能成???”“這男人真癡情啊,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在一片起哄中。楊舒雯氣得臉發(fā)紅,猛地奪過玫瑰花。
花瓣被她的高跟鞋踩得稀爛。直到任聞知被巴掌扇得耳鳴,他才無比確定。自己重生了!
“你死心吧,我永遠(yuǎn)也不會喜歡上你這種男人。”楊舒雯臉上帶著厭惡。
好像任聞知是一條趕不走的狗樣的。任聞知癱坐在地,腦海里涌上前世的記憶。
他從小和爺爺相依為命。十八歲那年,他的爺爺在湖里救下一位老夫人,
自己卻感染風(fēng)寒去世。楊老夫人為了報恩,收養(yǎng)他,還打算把孫女楊舒雯嫁給他。
可楊舒雯不愿。她心里一直有個白月光。在楊老夫人用性命威逼下,
楊舒雯還是和任聞知結(jié)了婚。婚后,任聞知毫無保留地為她和這個家付出。
但換來的只有她冷眼以待。直到自己被害死……后腦勺被包狠狠砸了一下,一個女人跑過來,
攔在楊舒雯面前?!叭温勚?,你別以為自己仗著恩情就可以胡作非為!
”楊舒雯面露驚訝道:“安夏,你怎么來了?那景舟他……”話還未落,
裴景舟就滿臉心碎地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楊舒雯瞬間慌了神,拉住他的手。“景舟,
和任聞知的婚約,是家里逼我的,我發(fā)誓,我對他根本沒有感情,也絕對不會喜歡上他。
”裴安夏也牽起他另一只手,信誓旦旦。“景舟,姐姐答應(yīng)過你,
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讓你不開心的人。我剛替你好好教訓(xùn)過任聞知了。況且舒雯都沒理他,
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這熟悉的場面……任聞知徹底清醒過來,眼神冰冷。前世,
他被裴景舟一次次的陷害。而每一次,這兩個女人都會無條件站在裴景舟那邊。他的死。
也都是拜他們所賜!好在老天有眼,給了他重新來過的機(jī)會。他強(qiáng)撐著站起來,
就看到裴景舟被她們護(hù)在身后,徑直朝公司走去。路過任聞知身邊時,
裴景舟故意狠狠踩了他一腳。他吃痛地驚呼出聲。上周爬山被裴景舟害得扭傷了腳,
到現(xiàn)在還未痊愈。受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任聞知攥緊拳頭,忍著心里的怒氣,
還沒來得及說話。裴景舟就先委屈地低下頭,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安缓靡馑迹?/p>
聞知哥,我不是故意的。”裴安夏厭惡地看了任聞知一眼,連忙去安慰弟弟。“沒關(guān)系,
你不用和他道歉,誰讓他擋在路上的。”楊舒雯冰冷的目光落在任聞知臉上。
“你還傻站在這里干什么,再不滾,我就叫保安了!”說完,兩個女人就哄著裴景舟,
轉(zhuǎn)身進(jìn)了公司??粗齻兊谋秤?,任聞知慘然一笑。他拖著疼痛不已的腳,
在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一瘸一拐地轉(zhuǎn)身離開。這一次,他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任聞知剛回到家,就碰上了楊母。楊母看見他一身狼狽,馬上就滿臉嫌棄地翻了個白眼。
“又搞成這副樣子,你真是活該!”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
“老太太也不知道在抽什么瘋!偏偏找了你這個窮小子和舒雯結(jié)婚,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聽著她的嘲諷,任聞知不自覺攥緊手,剛要開口就被打斷?!澳阋枪怨月犜捘缅X走人,
也省得我天天往這跑!”她把支票甩在任聞知面前?!斑@次,我給你加到一千萬,
只要你離開舒雯!”雖然楊母還在談條件,心底卻已經(jīng)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準(zhǔn)備。
可任聞知卻一反常態(tài)地點(diǎn)頭了?!拔彝狻!睏钅刚麄€人驚呆。“你,你同意?!”“對!
”楊母欣喜若狂,生怕他反悔。連忙把協(xié)議拿出來給他簽字畫押。看著任聞知收下支票,
楊母滿意地把協(xié)議放進(jìn)包里。她忍不住挖苦了幾句?!澳阈∽舆@會兒倒開竅了?
瞧你一身窮酸樣,往舒雯旁邊一站,簡直就是她這輩子甩不掉的大污點(diǎn)!
也就像景舟那樣的豪門少爺,才配得上我們楊家這高門大戶!”任聞知神色平靜,
嘴角微微上揚(yáng)。“我怎么聽說,裴景舟不過是一個養(yǎng)子?”楊母一聽這話,
臉色瞬間就變了:“你怎么知道的?景舟是不是養(yǎng)子,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裴家那親生兒子丟了十幾年,連根毛都找不著,收養(yǎng)景舟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反正那親生的回不來,景舟也跟親生的沒兩樣了!”她說得信誓旦旦的,
仿佛認(rèn)定了這就是事實(shí)。任聞知沒再說話。前世,他被裴景舟買通的綁匪綁架,
凌辱了三天三夜。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斷手?jǐn)嗤?,身上沒有一處完好。在奄奄一息時,
裴景舟出現(xiàn)了。“任聞知,我大發(fā)慈悲,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原來裴景舟之所以這么針對他,不僅僅是為了楊舒雯。而是因?yàn)槿温勚?/p>
就是那個被裴家苦苦尋找的親生兒子!看著裴景舟在他面前放肆的大笑。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慘死在了地下室?!澳愦蛩闶裁磿r候滾啊?
”楊母的聲音將任聞知從回憶里拉出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自然會離開。
”任聞知看見楊母不樂意地皺眉,繼續(xù)說道。“你放心,我會消失得徹徹底底,
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在你們面前?!睏钅高@才滿意地離開了。任聞知從口袋里拿出一根頭發(fā),
這是他剛剛那場鬧劇中,從裴安夏衣服上拿到的頭發(fā)。他沒有再浪費(fèi)時間,
直接打車去了鑒定中心,預(yù)約了血緣關(guān)系鑒定?!拌b定結(jié)果兩周后出來,請您耐心等待。
”任聞知心中沒有任何期待。那時候,裴景舟被裴安夏寵到了無法無天的程度。為了裴景舟,
她把任聞知鎖在地下室,逼著他把應(yīng)得的公司股份讓出來,還強(qiáng)迫他在湖里幫裴景舟找戒指。
最后在綁匪把他劫走后,連警都不報,任由他自生自滅……重來一世,未婚妻和姐姐。
他任聞知,都不要了。而現(xiàn)在他唯一期待的,就是在他走后。裴安夏看到這份報告,
發(fā)現(xiàn)自己才是他的親生弟弟。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做完親子鑒定后,
任聞知去藥店開了點(diǎn)處理腳傷的藥。等到家時,天已經(jīng)黑了。剛走到門口,
他就聽見客廳里傳來裴安夏的聲音:“舒雯,只是感冒就請院長來,會不會太夸張了?
”“景舟體弱,吃不得苦,我只想好好寵著他,給他最好的?!甭犚姉钍骣櫮绲恼Z氣,
裴安夏想起了什么,眼色黯淡?!拔业挠H生弟弟,從小就被我和爸媽捧在手心里,視若珍寶。
要不是因?yàn)槲遥膊粫谄邭q那年意外走失,下落不明。這么多年,我心里那愧疚感,
就像扎在肉里的刺,怎么都拔不掉。爸媽收養(yǎng)了景舟之后,
我就把對弟弟的思念和愧疚都傾注在了他身上,這才熬過了這些年?!睏钍骣┞犞?/p>
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拔乙彩??!薄澳氵@話什么意思……”裴安夏滿臉詫異,看向楊舒雯。
楊舒雯垂下眼眸,試圖掩蓋眼底翻涌的復(fù)雜情緒。“你的親生弟弟,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他那么可愛,每次跑過來喊我舒雯姐姐的時候,我就在心里暗暗發(fā)誓,
往后會嫁給他照顧他一輩子??烧l能想到,他會走失。自那以后,我沒辦法,
只能把原本該給他的寵愛,都給了景舟?!眱蓚€女人相顧無言,唯有沉默。許久,
裴安夏語氣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找到他,帶他回家?!睏钍骣┍〈轿P(yáng),
眼底卻沒有笑意:“可惜,我等不到了,我馬上就要和任聞知結(jié)婚了。
”裴安夏明白她的難處,冷冷道:“別急,我會想辦法把任聞知趕走的。
”靜靜聽完兩個人的談話,任聞知只覺可笑。原來,就因?yàn)樗?dāng)年走丟,
裴安夏和楊舒雯才把所有的愛都轉(zhuǎn)移到了裴景舟身上。只可惜她們眼盲心瞎,
要找的人就在面前,卻認(rèn)不出。反而還一次次地傷害他。
樓上傳來裴景舟呼喊她們名字的聲音,任聞知沒有再逗留,轉(zhuǎn)身出了門。剛走到花園,
傭人就堵住了他,強(qiáng)行將他拖到了堆滿雜物的地下室,把他鎖在里面。任聞知被關(guān)了一夜。
天亮?xí)r,傭人又將他帶到泳池邊。“任先生,你怎么弄的這么臟?”“來,
讓我們幫你洗干凈一點(diǎn),哈哈哈哈。”他被推進(jìn)冰冷刺骨的水里。巨大的水流沖擊下,
剛包扎好的傷口又滲出血。任聞知只覺得皮膚像要被割裂了一樣,撕扯著疼。
他站不住跌倒在水里,沒力氣起來,也無力掙扎,只能縮在泳池的邊角才勉強(qiáng)護(hù)住了自己。
這場“清洗”持續(xù)了整整一個小時。被拉上來時,他已經(jīng)凍得嘴唇發(fā)紫,幾乎失去了意識。
等傭人們走后,他凍得瑟瑟發(fā)抖的,身上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緩了好久才踉踉蹌蹌地回房。
裴景舟卻還不肯放過他,不停發(fā)消息過來嘲諷?!叭温勚犝f你掉進(jìn)泳池了,
你怎么和落湯雞一樣狼狽啊,太可憐了吧?!薄拔液徒憬銈冋郎?zhǔn)備去坐私人飛機(jī)度假呢,
聽說你腿腳不便,那就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去了,真可惜啊。
”“今天舒雯姐送了我一艘豪華游艇,我本想帶你一起玩玩,可姐姐說你不配,
我也沒辦法了?!比温勚粭l也沒有回復(fù)。他知道,很快,一切都結(jié)束了。兩天后,
裴景舟給他的寵物貓辦了生日宴。生日晚宴在城堡里舉行,大廳金碧輝煌,
從花草擺件到蛋糕,處處都用了心思。赴宴的賓客們都是名流權(quán)貴,
看到這大場面都驚嘆不已?!奥犝f這些高級食材都是裴大小姐今早空運(yùn)過來的,
而且楊小姐也特意聘請了各國名廚來準(zhǔn)備,太用心了!
”“也只有裴少爺才有這么大的面子了,被裴小姐和楊小姐寵在手心里,連貓的生日,
都有這么大的排場了!”“可不是嘛,不像有些上不得臺面的丑小鴨,參加這么隆重的晚宴,
居然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也不嫌丟人!”一群人一邊議論著,
一邊鄙夷地看向站在角落的任聞知。他垂下頭,看著身上這件西裝。
這是楊奶奶送他的生日禮物,他只穿過一次,愛惜得緊,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可在這群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眼里,就成了上不得臺面。但他并不覺得難堪,
大大方方地端坐著,只當(dāng)聽不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晚宴進(jìn)行到了送禮環(huán)節(jié)。
裴安夏送的是頂級設(shè)計師團(tuán)隊打造的鉆石貓房,楊舒雯則買下了市郊的小公園,
專門送給小貓遛彎。全場都發(fā)出了艷羨的聲音,裴景舟紅著臉看向楊舒雯,
羞澀開口:“舒雯姐姐,我要是說還想要一個禮物,你會送給我嗎?
”楊舒雯滿眼寵溺地看著他:“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會送給你。”裴景舟也不再矜持,
指了指她手腕。“那我要這個!”任聞知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楊舒雯纖細(xì)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編織精巧的紅繩手鏈,上面掛著一顆圓潤的珍珠。
這手鏈看似普通,卻是任聞知親手所制。曾經(jīng),楊舒雯生病臥床,他日夜守在床邊,
親手為她編織了這條手鏈,希望能給她帶來好運(yùn)。她醒來知道后,
唯一一次對他露出了好臉色,欣然戴上了這條手鏈。如今,
任聞知親眼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摘下手鏈,滿臉寵溺地給裴景舟遞了過去。裴景舟一拿到手,
就戴在旁邊的寵物貓脖間,臉上漾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拔乙恢庇X得這手鏈太普通了,
根本配不上我最最漂亮的舒雯姐姐,現(xiàn)在給小貓戴著,倒也合適?!比温勚樕琢藥追郑?/p>
十指深深陷進(jìn)掌心。他知道這個手鏈的處置權(quán)如今歸楊舒雯所有,只能竭力忍耐著,
壓下心頭肆意的怒氣。裴安夏隨意瞥了一眼,似是察覺到任聞知的異樣,
立刻冷嘲熱諷道:“景舟,你可說錯了,
咱們家這貓可是花了大價錢從國外買回來的名貴品種,
這手鏈說不定是從哪個小地攤上淘來的,怎么能配得上?也就是看著好玩罷了。
”整個大廳的人都附和了起來,一時間歡笑聲連連。楊舒雯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任聞知心里沉悶,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裴景舟叫住了?!奥勚?,
你沒給我準(zhǔn)備禮物嗎?我知道你窮買不起好東西,那你就幫我照顧小貓,好不好?
”全場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任聞知身上。他深吸一口氣,想要拒絕。
裴景舟拿著酒杯故意勾著他的手腕往下一帶。下一秒,任聞知的酒杯就倒在了他的西裝上,
打濕了一片。他眼眶一下就紅了,可憐兮兮地指責(zé)起來?!拔抑滥憧床粦T我,
可在大庭廣眾下,你就那么肆無忌憚,一點(diǎn)面子也不給我嗎?姐姐,爸媽送我的西裝毀了,
他們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不好受。”見景舟紅了眼眶,兩個女人都心疼了起來。
楊舒雯連忙把人護(hù)在懷里,厲聲叫來了保鏢:“景舟好心邀請你來參加宴會,
你反而以德報怨,故意欺負(fù)他!道歉!”裴安夏冷著眼,一把就將任聞知推搡在地。
“任聞知,我知道你出身卑微,但不知道你還嫉妒成性,毫無教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