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燼:江南噬骨火盆中的血詔化作青煙,扭曲如垂死之蛇。
林周易指尖摩挲著玄鐵刀柄上深陷的狼牙刻痕,那是赫連灼的血誓烙印。“傳令赫連灼,
”他對陰影中的雪鷂哨衛(wèi)道,“雪狼騎卸甲,化名‘永昌糧號’商隊。三日后,
我要在揚州碼頭的賬簿上,見到蘇家漕運七成糧倉的押契。
”煙雨埋骨揚州瘦西湖浸在黃梅濕霧里,畫舫絲竹聲黏膩如蛛網(wǎng)。漕幫總舵“萬斛樓”頂層,
蘇家三爺蘇明河正把玩一枚人燭——燭體以少女嵴椎為芯,裹著半透明脂膏,
點燃后青煙凝成美人幻影,哀泣著吞食賓客掌心血珠。“林周易?”蘇明河嗤笑,
將人燭插回金猊香爐,“一個被北疆風雪凍壞腦子的蠻子,也配碰我蘇家糧脈?
”爐煙幻化的美人倏然扭曲,發(fā)出尖嘯!窗外驟起驚雷!一道黑影破雨而入,
匕首精準削飛蘇明河拇指!染血的漕運密令金印當啷墜地,
被來人靴尖挑起——正是喬裝糧商的赫連灼!“三爺?shù)挠。豹毮康覍⑻蝮碌渡涎?/p>
“夠買你蘇家七成糧倉了么?”繡骨佛心金陵蘇府后宅,繡繃繃緊的素綃上,
一幅《地藏渡厄》漸次浮現(xiàn)。執(zhí)針的手腕凝霜賽雪,
針尖游走時帶起細微金芒——金針內(nèi)芯竟是淬毒空心管!
“結雪姑娘這手‘引魂繡’越發(fā)精妙了?!碧K瑾瑜的陪嫁嬤嬤瞇眼贊嘆,
“這金線渡的‘慈悲引’,怕是地藏菩薩見了也要動凡心呢。”姬結雪垂眸淺笑,
針尖刺破指尖。血珠滲入金線,毒液混著血絲流進針管。她繡的是蘇瑾瑜禮佛的蒲團墊,
每一針都扎在“地藏菩薩”心口位置?!皨邒咧囐?。”她將染血指尖含入口中吮吸,
舌尖嘗到鐵銹與甜腥——龜息丹的余毒正隨心血一絲絲排出。冰窖假死神魂未滅,
蝕骨香毒卻已浸透肌理。林周易喂她那顆龜息丹不僅是保命符,更是以毒攻毒的鑰匙。
她如今每一滴血,都是淬煉過的毒引。太湖魚書太湖三萬頃煙波下,一艘破舊漁船隨浪起伏。
林周易斗笠蓑衣,將一網(wǎng)掙扎的銀魚倒進艙中。魚鱗沾滿潰爛紅斑,
魚鰓掛著腥臭膿液——正是三皇子痘瘡潰爛時的癥狀!“就是這片水域。
”老船夫咳嗽著指向蘆葦深處,“當年宮里大太監(jiān)錢福退隱在此養(yǎng)‘胭脂鯉’,
專喂……專喂痘痂粉拌的餌料。”他渾濁老眼突露恐懼,“后來魚群發(fā)狂互噬,
錢公公也被拖下水……”林周易翻過一條垂死的魚,魚腹鱗片下竟嵌著半枚鎏金紐扣!
刻著內(nèi)廷制造的年號——正是胤昭帝還是親王時祭天禮服上的扣子!
當年他用染痘舊袍害死兄弟,殘余毒袍卻被錢福偷出宮,最終毒菌在太湖變異,
借貢魚毒殺了他最愛的三皇子!“報應啊……”老船夫咳出帶鱗片的黑血,栽入湖中。
林周易靜立船頭,看魚尸翻滾如沸粥,將一包龜息丹解藥撒入湖水。渾濁波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