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渲菁翻身下床,緩緩走去浴室,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腳下的地毯是大不里士的波斯地毯,因為不喜歡穿鞋,寧棲不惜花重金也要讓家里的每個房間都鋪上柔軟的地毯。
“我們明明…”她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她們明明那么相愛。
十年前剛到寧家的那段時間,因為車禍她身體不好,還有一段時間失明,是寧棲帶她適應(yīng),照顧她,做她的眼睛。
在發(fā)熱期的時候,整夜不睡地安撫她,會記得她所有的小習(xí)慣,甚至?xí)谧约阂赘衅谑Э剡吘売采鷦x住車,就因為她說了句害怕,她便每次都等自己說完可以后,再標(biāo)記。
這樣的寧棲,怎么可能因為一個陌生Omega就剜掉她的腺體?
慕渲菁雙手撐著洗手臺,她看向鏡中的自己。
一頭如瀑般的烏發(fā),泛著綢緞般的光澤,隨意地披散在那線條優(yōu)美的肩膀上,幾縷碎發(fā)俏皮地垂落在臉頰兩側(cè),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那瓜子臉的精致輪廓。
那一雙桃花眼,宛如春日里初綻的桃花,媚眼如絲,濃密而微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每一次眨動,都似在訴說著無盡的風(fēng)情。
高挺精致的鼻梁,為她的面容增添了幾分立體感,而她的嘴唇,恰似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
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只是此刻略顯蒼白,卻絲毫不損那妖嬈嫵媚的風(fēng)情,反而更添了幾分柔弱之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的鎖骨處還留著昨晚寧棲留下的吻痕。
慕渲菁緩緩抬手去觸碰那個淡紅色的印記,指尖傳來真實的溫度。
夢里的寧夢甜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單拿容貌相比,在芫城慕渲菁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了。
她為了什么而去陷害人家?
因為寧棲?因為愛情?
慕渲菁擰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臉上,水滴順著下巴滑落,像夢里那些不存在的眼淚。
夢里被剜除腺體的痛感太過真實,她現(xiàn)在還能回憶起那種血肉被生生剝離的劇痛,還有信息素從傷口瘋狂外泄的絕望。
慕渲菁受不了身上粘膩的感覺,洗漱完后順便洗了個澡。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快步來到衣帽間,從最底層的抽屜里翻出抑制劑,手指顫抖著劃過鋁箔包裝,確認生產(chǎn)日期還有半年才到期。
這是半年前寧棲給她買的,那時候她們還沒有進行標(biāo)記,這是寧棲最后一次給她買抑制劑,但很可惜沒用上,因為那次的發(fā)熱期,是寧棲幫她度過的。
慕渲菁將抑制劑在她每個常用的包里都放了一支,然后回到床上,將頭埋在了寧棲的枕頭上。
龍舌蘭的氣息立刻縈繞在鼻尖,帶著寧棲特有的那種沉穩(wěn)與溫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信息素的安撫作用讓緊繃的神經(jīng)稍微放松。
“?!?/p>
手機屏幕亮起。
是寧棲發(fā)來的消息。
[睡醒了嗎?記得要吃早餐,羅姨煮了小米粥。]
[我今晚會晚點回去。]
慕渲菁眨了眨眼。
對了,寧棲跟她說過,今晚是Aura時尚雜志的周年慶,她記得在夢里寧棲和寧夢甜就是在這場宴會中結(jié)緣。
此時的寧夢甜還只是一個十八線的女明星,因為不小心將紅酒灑到了某位富家千金的高定裙上,便被刁難。
是寧棲替她解了圍,并幫她賠償了裙子的價錢。
寧棲什么時候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多管閑事了?
而且,宴會她為什么不在場?
“叩叩”
不等慕渲菁多想,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菁菁,睡醒了嗎?小寧讓我叫你起來吃早餐了?!?/p>
原來是寧棲沒有等到慕渲菁的回復(fù),以為她十點半了還沒起床,便讓羅姨來叫醒她吃早餐。
不管吃多少,在吃午飯前寧棲一定要讓她先吃點東西,不然對胃不好,畢竟她的胃一向不太好。
“知道了羅姨,我收拾收拾就下去?!?/p>
慕渲菁對著門口說道,然后在手機上回復(fù)寧棲的消息。
[醒了,身上黏黏的洗了個澡。]
對方回的很快。
[好,早上晨跑的時候順便買了車?yán)遄樱诒?,拿出來放一會兒再吃。]
慕渲菁回了一個小兔子乖巧點頭的表情和一個小兔子親吻。
坐在辦公桌前的寧棲看到慕渲菁回的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揚,手指長按了小兔子親吻的表情包,默默點了個添加。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半個臥室,慕渲菁突然覺得那個噩夢可笑至極,她生活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充滿寧棲的愛意,怎么可能是小說里那種膚淺的設(shè)定?
“不管是不是夢…”她對著空蕩蕩的臥室輕聲說,“我都不會按照別人的劇本活著?!?/p>
窗外,一只白鴿掠過藍天,翅膀劃出的弧線像極了命運被改寫時的軌跡。
慕渲菁站在衣帽間鏡子前,手指撫過旗袍領(lǐng)口的盤扣,天青色的綢料襯得她膚色愈發(fā)白皙。
她極愛穿旗袍,所以粉絲給了她一個“旗袍美人”的稱號,說到旗袍,整個芫城里最先想到的人就是她。
慕渲菁穿旗袍從來都是只穿一次,最多不會超過三次,除非有特別的意義,就比如身上這件,是寧棲在她18歲生日的時候送的。
對于那時候的她來說,這件旗袍還有點大,她也曾對此感到疑惑,誰知寧棲只是臉頰泛紅地跟她說了一句,
“等到時候…就合身了…”
一直到后來,她穿著合身了,才明白寧棲那句話的意思。
看著鏡子里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腦海中回想著寧棲的那句話,慕渲菁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發(fā)燙。
“菁菁,小米粥要涼了!”羅姨的聲音伴著瓷碗輕碰的脆響從樓下傳來。
這位在寧家工作了十年的beta女性總愛這么喚她,帶著長輩特有的親昵。
“來了?!?/p>
慕渲菁打開房間門,緩步下樓,走到餐桌,看見了擺著一個雞蛋和一小半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玻璃花瓶里插著今早剛送來的紅玫瑰,這是寧棲雷打不動的安排。
“今天氣色怎么這么差?”羅姨圍裙上沾著面粉,擦著手往餐桌走來,“會感覺不舒服嗎?”
粗糙的手指突然貼上慕渲菁的額頭,溫?zé)岬挠|感讓她眼眶一酸。
“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彼】卩嬛∶字?,任由甜味浸潤干澀的喉嚨,“羅姨,中午我想去公司給阿棲送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