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巷尾，陳皮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視線。他猛地回頭，刀鋒般的目光刺向茶樓二層
是前日那個多管閑事的戲子。
陳皮記得他。那日在碼頭，幾個地痞正議論林見微的容貌，污言穢語剛冒頭，就被自己卸了下巴。
這戲子當時撐著油紙傘路過，傘沿抬起時露出雙洞若觀火的眼。
"橘子皮？"林見微拽他袖角，"發(fā)什么呆？"
茶盞突然從窗口墜下，陳皮閃電般伸手——
"啪。"
瓷盞穩(wěn)穩(wěn)落在他掌心，竟滴水未灑。茶香氤氳間，樓上人輕笑："小兄弟好身手。"
【叮！人物掃描】
小蜜蜂系統(tǒng)光屏閃爍：
【姓名：二月紅】
【戰(zhàn)力評估：SS級】
【當前意圖：收徒可能性45%】
"多事。"陳皮把茶盞擲回窗口，卻控制力道讓盞底輕巧落在對方案前。
二月紅眼中訝色一閃而過。他分明看見這狼崽子般的少年收拾地痞時，暴虐招式里總留三分余地——斷人手腕卻避開筋脈，踢碎膝蓋骨卻不傷髕腱。
"我梨園缺個武生。"他忽然開口，嗓音如戲腔般清越，"包吃住，月錢..."
"不去。"陳皮扭頭就走，卻被林見微拽住。
"等等！"林見微拽住陳皮的衣袖，眼睛亮得像是盛滿了星光，"是二月紅先生？"
陳皮猛地頓住腳步，眼神陡然陰沉下來。他側頭盯著林見微發(fā)亮的臉，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喜歡他？"
"啊？"林見微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陳皮突然暴起，腰間九爪鉤扔出，寒光直指二樓窗邊的二月紅。
"找死！"
二月紅手中茶盞輕輕一轉，瓷沿精準抵住襲來的刀尖。"叮"的一聲脆響，陳皮只覺虎口發(fā)麻，卻不肯退后半步，刀鋒一轉又攻向對方咽喉。
【叮！戰(zhàn)力分析】
小蜜蜂系統(tǒng)緊急警報：
【陳皮攻擊力：A級】
【二月紅防御力：SSS級】
【醋意值：爆表】
"小兄弟火氣不小。"二月紅足尖輕點，月白長衫在檐角翻飛如鶴。
他兩指夾住陳皮劈來的刀刃，戲腔般的嗓音里帶著興味："這招'燕子抄水'使得不錯，可惜..."
話音未落，陳皮突然變招，九爪鉤橫掃對方膝彎——正是那日收拾地痞時留手的招式。
二月紅眼中精光一閃，如游龍般纏住陳皮手腕："好苗子。"
林見微在底下急得跺腳："別打了！"
兩人從檐角戰(zhàn)至街心，二月紅始終只守不攻。三十招過后，陳皮喘息著半跪在地，卻見對方連衣角都沒亂。
"夠狠，但不夠穩(wěn)。"二月紅收起水袖，指尖輕彈了下陳皮腕間穴位，"若愿拜我為師，三年內讓你勝過今日的我。"
陳皮抬頭，正看見林見微小跑過來。
"做夢！"，他一把拽過林見微，滿身的少年意氣。
二月紅不怒反笑，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有意思。"他甩袖拋來塊玉牌，"想通了，隨時來梨園。"
轉角處，賣糖人的老頭搖頭晃腦："這醋吃的...連拜師帖都酸掉牙嘍..."
……
青石板上映著兩道影子，一道氣沖沖地走在前頭，一道蹦蹦跳跳追在后頭。
"橘子皮~"林見微拽住陳皮的袖口，"你走慢點嘛。"
陳皮甩開她的手，步子卻不著痕跡地緩了半分。
【叮！醋意監(jiān)測】
小蜜蜂系統(tǒng)瘋狂閃爍：
【心率：132次/分（異常）】
【回頭偷看次數(shù)：5（假裝整理衣襟×3，系鞋帶×2）】
【心理活動：'她怎么還不哄我！'】
林見微眼珠一轉，突然"哎呦"一聲蹲下。
陳皮瞬間閃回她身邊："怎么了？"
"腳疼..."她眨巴著眼，"要背。"
"......"
陳皮黑著臉蹲下，卻在背起她時小心拍散她裙擺的灰塵。
林見微趴在他耳邊哼起小調，正是方才二月紅唱過的戲腔。
"再唱就把你扔下去。"
（陳皮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96）
"那你扔呀~"她壞心眼地咬他耳尖，"反正二月紅先生肯定愿意接住我..."
陳皮猛地剎住腳步。
【警告！警告！】
系統(tǒng)警報聲響徹意識海：
【醋壇子打翻等級：核爆】
【建議立即采取安撫措施】
林見微變戲法似的摸出塊桂花糖，趁他愣神塞進他嘴里："甜不甜？"
陳皮下意識含住，甜味在舌尖化開的剎那，聽見背上人輕笑："比某人泡的醋壇子甜多啦~"
暮色中，某人耳尖的紅暈一直蔓延到后頸。
賣糖人的老頭看著這對遠去的身影，搖頭晃腦地吟唱："少年醋，三斤半，一口糖，全消散喲..."
到家了，院門"吱呀"一聲合上，林見微利落地從陳皮背上跳下來，裙擺在空中劃出歡快的弧度。
陳皮："......"
——剛剛還說腳疼的人，這會兒倒是靈活得很。
他冷著臉瞥她一眼，心里暗嘆：這丫頭，利用起人來倒是毫不心虛。
林見微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蹦蹦跳跳往棗樹下去，嘴里還哼著小曲兒。
【叮！戰(zhàn)略會議】
小蜜蜂系統(tǒng)閃爍：【宿主，真要這么做？】
林見微在腦內輕笑："當然，苦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得讓橘子皮有點上進心。"
林見微抄起墻角的小鋤頭，蹲在棗樹下開始挖土，動作夸張得像只刨坑的松鼠。
棗樹新發(fā)的嫩葉沙沙作響，林見微的鋤頭突然"鐺"地撞上硬物。
"哎呦！這是啥？"她突然驚呼，從土里扒拉出個鐵匣子——正是之前系統(tǒng)掃描出來的那箱金子。
"這是......"
她扒開泥土，露出個銹跡斑斑的鐵匣。掀開蓋子的瞬間，金光晃花了眼——整匣金元寶排得密密實實，底下還壓著張泛黃的地契。
"發(fā)財啦——！"
林見微抱著匣子在院里轉圈，裙擺掃起滿地落花。金元寶叮叮當當從她指縫漏下，有幾顆滾到剛進門的陳皮腳邊。
陳皮原本抱臂靠在廊下，見狀眉頭一皺，大步走過來："又搞什么鬼？"
林見微把匣子"嘩啦"一掀，金燦燦的元寶滾了滿地。她雙眼放光，抱起一枚狠狠親了一口："發(fā)財啦！"
【財迷指數(shù)：100%】
【表演評分：浮夸但有效】
陳皮盯著她財迷心竅的模樣，嘴角抽了抽："......就這點出息？"
"這點？"林見微瞪圓眼睛，"夠買十個大宅子了！"她掰著手指頭算，"還得有溫泉，有繡房，每天吃燕窩..."
說著，她偷瞄陳皮一眼，果然見他眉頭越皺越緊。
系統(tǒng)：【奏效了！他拳頭捏緊了！】
陳皮彎腰拾起一枚元寶。陽光透過棗枝，在那雙慣于殺人的手上投下斑駁金影。
他忽然想起初見時，林見微那身被荊棘勾破卻依舊精致的羅裙。
"橘子皮！"她撲過來，發(fā)間沾著草屑，"我們買個大宅子吧？要帶溫泉的那種！"
掌心的金子被體溫焐熱。陳皮看著她鼻尖沾的泥點，胸口莫名發(fā)堵——這丫頭合該日日泡在香湯里，用金匙舀燕窩，哪能跟著自己啃硬饃。
"......隨你。"
當晚，陳皮把擦亮九爪鉤放在臺面上。二月紅給的玉牌就在燈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