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
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慕渲菁的思緒。
她微微抬頭，看見林笑盈正提著裙擺朝她走來。
作為林家的掌上明珠，林笑盈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蓬蓬裙，襯得她嬌俏可愛，活脫脫一個(gè)小蛋糕。
“笑笑，好久不見。”慕渲菁微笑著打招呼。
“不是說不來嗎？”林笑盈眨巴著眼睛，一臉促狹地湊近坐到了慕渲菁身邊：“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慕渲菁抿了一口香檳，望著前方，有些羞澀道：“嗯，又想來了?！?/p>
林笑盈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正好看見不遠(yuǎn)處正與人交談的寧棲。
Alpha身姿挺拔，藍(lán)色的禮服裙勾勒出她優(yōu)越的肩頸線條，談吐間自帶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場。
林笑盈忍不住揶揄：“哦~原來是怕你家寧總被人拐跑了？”
慕渲菁挑眉，剛要回?fù)簦坏擂揶淼呐曂蝗徊辶诉M(jìn)來。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看見好看的小姐姐就跟著別人跑？”
段詩筠不知何時(shí)站在了她們身旁。
段家的大小姐，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長發(fā)半扎，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
林笑盈瞬間炸毛：“段詩筠！你什么意思？！”
段詩筠淡淡瞥她一眼：“字面意思?！?/p>
慕渲菁看著這對冤家，忍不住扶額。
林笑盈和段詩筠從小就不對付，一個(gè)嬌氣任性，一個(gè)玩世不恭，偏偏兩家是世交，每次見面都免不了斗嘴。
林笑盈氣鼓鼓地瞪向段詩筠：“我跟菁菁說話，關(guān)你什么事？”
段詩筠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紅酒，道：“我只是陳述事實(shí)?！?/p>
她頓了頓，又補(bǔ)了一句，“上次慈善晚宴，是誰看見好看的小姐姐就丟下自己的女伴，跑去跟人家搭訕，結(jié)果人家小姐姐被你嚇跑了？”
林笑盈：“…那…那是因?yàn)樗蝗挥惺?！?/p>
慕渲菁看著面前斗嘴的兩人，忍不住輕笑出聲。
林笑盈氣鼓鼓地瞪著段詩筠，而段詩筠則一臉調(diào)笑地抿著紅酒，可余光卻總?cè)粲腥魺o地落在林笑盈身上，這種別扭的互動(dòng)，任誰看了都覺得有趣。
可下一秒，慕渲菁的笑容突然凝固。
等等。
她記得，那個(gè)夢林笑盈的結(jié)局是什么來著？
好像不太好？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香檳杯壁泛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夢境中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
林笑盈是喜歡段詩筠的。
雖然她總喜歡和段詩筠斗嘴，也喜歡到處去搭訕好看的小姐姐，可是只有林笑盈自己知道。
她跟段詩筠斗嘴是她怕自己不經(jīng)意就會將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到處去搭訕好看的小姐姐也只是因?yàn)榕聠为?dú)跟段詩筠在一起的時(shí)候會露出馬腳。
她總在段詩筠經(jīng)過時(shí)假裝整理裙擺，只為多看她一眼，她還記得段詩筠所有喜好，甚至偷偷學(xué)著泡她最愛的錫蘭紅茶，卻從不敢親自遞到她手里；高中的筆記本總有一頁是為段詩筠而留，寫滿了她的名字。
在林笑盈心里，維持著“冤家”的現(xiàn)狀，便已滿足。
可這一切，都在段詩筠的白月光，那位溫婉如水的鋼琴家回國后，一切都變了。
在夢里，林笑盈只是不小心碰倒了鋼琴家的限量版樂譜，段詩筠就冷著臉當(dāng)眾斥責(zé)她“驕縱任性”。
當(dāng)那位白月光的演出服被人惡意剪壞時(shí)，所有人都懷疑是愛慕段詩筠的林笑盈做的，而段詩筠甚至沒給她解釋的機(jī)會，就將她趕出了演奏廳。
直到后面，白月光的手受傷，醫(yī)生說可能再也沒辦法彈鋼琴后，段詩筠也以為是林笑盈的手筆，直接以偷稅漏稅的緣由將林家打壓逼迫至破產(chǎn)。
最痛的是那場雨夜。
慕渲菁夢到自己跌跌撞撞的推開林笑盈的房間，看到她躺在浴缸里，手腕上蜿蜒著刺目的紅。
掉落在浴缸旁的手機(jī)上赫然顯示“段家大小姐向鋼琴女神求婚” 的熱搜。
“她從來…都不肯信我…”林笑盈最后的囈語混著雨聲，成為慕渲菁夢中最尖銳的刺。
如果說，夢里慕渲菁的愛情是一朵在寒風(fēng)中過早凋零的殘花，雖曾有過短暫的嬌艷，卻在現(xiàn)實(shí)的霜雪中迅速枯萎，徒留滿地凄涼。
那林笑盈的暗戀則是一場在荒蕪沙漠中的守望，她守望著遙不可及的綠洲幻影，直至希望干涸，也等不到回應(yīng)的甘霖。
“菁菁？”林笑盈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shí)，“你怎么了？臉色好差?！?/p>
慕渲菁猛地回神，對上好友擔(dān)憂的目光，眼前的林笑盈鮮活明媚，和夢里那個(gè)蒼白破碎的影子截然不同。
她突然抓住林笑盈的手腕——溫暖的，沒有傷痕。
“怎么啦？”林笑盈疑惑地歪著腦袋，現(xiàn)在的她，還是個(gè)單純天真的小女孩。
“沒事?！蹦戒州济銖?qiáng)扯出一抹笑，伸手捏了捏林笑盈的臉頰，“只是突然想到上次拍的那部戲?！?/p>
段詩筠皺了皺眉，突然放下酒杯：“你手怎么在抖？”
慕渲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fā)抖。
林笑盈立刻握住她的手，帶著甜橙香氣的溫暖氣息包裹過來：“是不是低血糖了？我去給你拿點(diǎn)吃的！”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段詩筠一把拽住手腕：“毛毛躁躁的，撞到人怎么辦？”
段詩筠假意責(zé)怪地看著她，從西裝口袋掏出一顆橙子味的糖果遞給慕渲菁，“先吃這個(gè)。”
林笑盈耳尖瞬間紅了：“你…你干嘛隨身帶糖??！還是甜橙味的！”
段詩筠別過臉：“干嘛，不行?。√鸪任兜奶呛芎贸园??！?/p>
慕渲菁怔怔看著這一幕。
不對。
夢里段詩筠可不會對林笑盈這樣體貼。
她突然抓住林笑盈的手：“笑笑，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人？”
“??？”林笑盈茫然搖頭，“沒有啊，天天被這個(gè)冰塊臉盯著，哪有機(jī)會認(rèn)識什么印象深刻的人啊…”
段詩筠戲謔道：“看來你很遺憾？”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慕渲菁深吸一口氣。
“好了，我的錯(cuò)，笑笑陪我去拿點(diǎn)吃的吧，我有點(diǎn)餓了?！?/p>
“嗯！”林笑盈對段詩筠做了個(gè)鬼臉，“略，才不要和這個(gè)討厭鬼一起去！”
慕渲菁失笑，剛站起身，忽然感到后頸的腺體傳來一陣異常的灼熱，像有一簇火苗在皮膚下燃燒。
她呼吸一滯，手指下意識撫上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