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辭發(fā)現(xiàn)姜嫵月這次出奇地好說話,不禁心生疑慮。
出于謹慎,一時垂眸不語。
半晌后,看姜嫵月仍舊只安安靜靜地吃飯,穆清辭索性放下手中碗筷,目光幽幽地注視她。
姜嫵月察覺到他的異樣,主動態(tài)度平和地笑問:“怎么了?”
這抹宛若春風的淺笑令人安心,卻又憂心她興許下一刻就要變臉。
穆清辭仔細觀察她的反應(yīng):“姜小姐,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什么事呀?”姜嫵月依舊脾氣出奇的好。
只見對方眉眼間難得地透出一絲脆弱,明明聲音同平常一般沉穩(wěn)無波,可細聽能察覺出那抹艱難:
“爹被賜死罪,侯府的人也即將被發(fā)配離京。我有東西想交給家人?!?/p>
忠勇侯府這次差點被定成謀逆之罪,誰也不敢輕易去照拂。
也就姜嫵月喜歡穆清辭的事人盡皆知,把他給搶回國公府為奴作寵,大家只當這個刁蠻千金行事乖張。
傳言皇帝看在皇后和國公爺?shù)拿孀由夏S此事。
姜嫵月聞言,蹙了蹙眉。
想起上一世穆清辭也曾艱難地開口求她是否可以幫忙。
當時的自己因為對他的表現(xiàn)不滿意,雖然最終同意給侯府的人送東西,但不準他離開國公府去見家人。事后還拿鞭子抽他。
姜嫵月清楚地記得當時他眼底劃過的那抹隱忍和痛苦。她后來都為自己的作為感到不齒。
這次不會了,她愿意幫他。
希望以后好聚好散之時,他能不那么討厭自己。
穆清辭看她皺眉,以為她又在生氣,心里無端生出一股緊張,袖中手指不自覺地握緊。
可姜嫵月沒思考片刻便展顏一笑,答應(yīng)得很爽快:“好,我會去同我爹說。”
頓了頓,又主動說:“你親自去一趟大理寺吧?!?/p>
穆清辭這次眼中的震驚毫不掩飾,聲音有些難以置信:“我可以去嗎?”
他沒想到姜嫵月會主動做到這一步。
他現(xiàn)在相當于國公府家奴。
忠勇侯府的事情不簡單,外面許多雙眼睛盯著。國公府若不準許,明面上他連出門都不行。
更別論大搖大擺去大理寺看望家人。
姜嫵月覺得這都不是事:“當然可以。你以后想去哪里都行,不用非得待在這里?!?/p>
穆清辭瞇了瞇眸子,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可姜小姐昨天還說我永遠不許離開國公府?!?/p>
“額……“姜嫵月臉上的笑凝固了。
自己好像是這么霸道地來過一句。
她輕咳兩聲趕緊找補:“我說過我以后會改的,以后都按今天說的算?!?/p>
對方怔愣一瞬,隨即嘴角漾起一抹淺笑,本就生得俊美,笑容像冰冷的春雪融化:“多謝姜小姐?!?/p>
姜嫵月突然感到很心酸。以前的自己喜歡看他笑,恨他不能一輩子只對自己笑。多么癡心妄想。
穆清辭看她臉色忽變,擔心她喜怒無常,繼而認真問道:“姜小姐對我有什么要求?”
姜嫵月知道他又想多了。
為了不讓他繼續(xù)亂想,她隨口提道:“你以后有空可以教我彈琴?!?/p>
穆清辭點點頭,抿了抿唇?jīng)]說話,猜測她八成又要胡鬧。
一看就知道他還是想多了。
心累地解釋:“真的只是彈琴,沒有別的?!?/p>
穆清辭:“就這么簡單?”
姜嫵月放棄治療,埋頭吃東西:“嗯,我有空就來學?!?/p>
放心吧,永遠不會有空。
姜嫵月匆匆吃完便離開,一句廢話不多說。
同穆清辭待在一起,她有種壓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