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低微,自身幫不到將軍府任何忙就算了,云禮因公務(wù)繁忙,都已經(jīng)在大理寺宿了將近半月了,你有去看過沒?自己的夫君都不關(guān)心,就知道在府中享福?!?/p>
“你給我下去跪祠堂,沒我的準(zhǔn)許不許起來!”
就沒有見過哪個京中的貴女,像沈桑幼這般厚顏無恥的。
不學(xué)無術(shù)。
要規(guī)矩也沒有規(guī)矩。
當(dāng)初要不是那一家子賴上了云禮,這世子妃之位又怎么會落在個農(nóng)女頭上。自己培養(yǎng)多年的兒子,就被這家人給毀了,真是家門之禍?。?/p>
聽到要跪祠堂,沈桑幼張了張嘴。
跪祠堂?。?/p>
可是今天早膳還沒用,好餓哦...
其實剛開始的那兩個月,她有每日準(zhǔn)時來問安的,只不過長公主也還是會找不同的由頭來訓(xùn)她。
后來索性,她就懶得起了。
反正人家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對她改觀,她怎么做都是錯的。
就算聽話去了大理寺,也會被訓(xùn)打擾夫君公務(wù)。
見沈桑幼還繼續(xù)站在這里,長公主氣極瞪眼,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還不快下去,杵在這里給誰看!”
看到她就心煩。
長公主:“來人!”
“長公主息怒,奴婢這就帶夫人去祠堂?!贝汉哨s緊把人拉走:“夫人走吧,莫要再惹怒長公主了?!?/p>
沈桑幼不開心地離開了,還未來得及看美人一眼。
坐在長公主身旁的姜姝玥,目光似有若無地打量著沈桑幼離去的背影。
原來這就是封云禮這一世娶的妻子?
樣貌倒是不俗。
就是這氣度,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毫無當(dāng)家主母的樣子??磥硪膊坏瞄L公主的喜歡,連下人都能對她動手動腳。
比自己前世要慘多了。
前世,封云禮在半年前那場刺殺中,斷了雙腿不能人道。
但她因為心中對他的傾慕,便依舊選擇嫁進(jìn)了將軍府,當(dāng)了這世子夫人。不曾想封云禮對她并無情意,兩人相敬如賓、冷漠得仿佛是陌生人。
哪怕她擁有掌家權(quán)、哪怕封云禮從未在吃穿用度上虧待她。
但一個女子嫁人,不得夫君的寵愛,哪怕再受婆母的疼愛又有什么用?她所求的從來不是權(quán)勢和地位。
人有七情六欲。
最后還是封云宴看不下去,提出了要帶她私奔,哪怕背負(fù)罵名。
她那時候還不懂愛,只把年少時對月光的仰慕當(dāng)成一輩子的執(zhí)念,直到封云宴為了讓她自由,在帶她出逃的路上被流寇打死。
她才明白,自己錯過了什么。
如今重來一世,她只想好好彌補(bǔ)封云宴。
至于封云禮,姜姝玥已經(jīng)不抱任何期待,那是個心口捂不熱的男人。但為什么這一世的封云禮,并沒有如前世那般斷了雙腿,而是被沈家人救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重生,才引來的一系列變化。
姜姝玥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
“姝玥?”長公主出聲:“方才讓你看笑話了,莫要放在心上,我對你啊~喜愛得很呢?!?/p>
姜姝玥彎唇:“姝玥自然是知道長公主的心意。”
自己的身份與沈桑幼天差地別,長公主定是不會這般對她的。
她很慶幸。
能遇上像長公主這么好的婆母,前世哪怕再不得封云禮喜歡,但長公主真的待她很好很好。
長公主:“我把云宴叫回來了,一會兒一起用個午飯再走?!?/p>
姜姝玥心驚:“云...云宴哥哥?”
心里還沒有任何準(zhǔn)備。
這么快就要見到他了么?
長公主看她的神態(tài),還以為是她抗拒:“哎呀,你們這兩孩子幼時經(jīng)常一起玩,如今怎么還生疏了?”
既然大兒子不成了,她說什么也要把姜姝玥和小兒子湊一對。
此等好孩子,萬萬不能被別家搶了去了。
姜姝玥一時間紅了臉。
她來之前還擔(dān)憂,長公主會不會不同意她與封云宴在一起,畢竟長公主一直把她當(dāng)成長媳看待。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是她多慮了。
她和封云宴就是天生一對,這一世,不會再有人能拆散他們。
姜姝玥:“那姝玥陪您下會兒棋?順便等云宴哥哥?!?/p>
長公主求之不得:“好啊,好?!笨粗h,就像看著什么絕世珍寶。
姜家百年氏族根基頗深,姜姝玥的祖父乃內(nèi)閣首輔,父親是當(dāng)朝太子太傅,幾位兄長也皆在內(nèi)閣擔(dān)任要職。
姜姝玥是家中唯一的女郎,那可謂是捧在手心里長大的。
世家大族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嫡女,色藝雙全,知書達(dá)理,光是看著,就已經(jīng)是賞心悅目。
不像某些人。
光是想到自己如此優(yōu)秀的兒子被算計,娶了個低賤的農(nóng)女,長公主心里就堵得慌。
——
祠堂昏暗
沈桑幼就這么跪在蒲團(tuán)上發(fā)呆。
她也不反抗,心想的只是昨夜吃的那個糖醋魚好香...就連普普通通的桂花糕點(diǎn),都比阿娘做的好吃。
不愧是繁華的上京呀。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空,可以把阿爹阿娘接來京都玩。
燭火搖曳,從早晨一直到夜里,祠堂就只有沈桑幼一個人。
長公主沒有派人叫她起身,她身旁的婢女也沒有送來飯菜或是糕點(diǎn),沒有人過來看過她。餓著餓著,沈桑幼就有些迷糊了。
她好像看到了封云禮。
但他不是在大理寺處理公務(wù)么?怎么會回來?
一抹熟悉的冷香將她籠罩,男人彎腰抱起了她,清淡的嗓音中夾雜著些她讀不懂的情緒:“日后不必如此聽話?!?/p>
沈桑幼抬了抬手觸上了他的薄唇。
“這里涼涼的?!?/p>
沈桑幼能明顯感覺到抱著她的手臂,僵直了幾分。
封云禮:“做什么?”
再次聽到令人心安的聲音,沈桑幼笑得彎起了那雙狐貍眼:“夫君~我好餓...”
看來不是幻想。
是她的夫君回府了。
“已經(jīng)讓廚房備下了,”封云禮垂眸看著懷中的人兒:“你身邊的婢女呢,沒過來?”
“沒過來,”沈桑幼紅唇微撅:“我想吃昨夜的糖醋魚,好不好~”
眸中泛著光,一看就是餓極了。
腦中想的只有吃的。
封云禮抿唇,把人抱回了院中:“都依你?!?/p>
成婚后,除了新婚夜,兩人并未宿在一塊兒,如今封云禮是將沈桑幼帶回自己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