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對她,并非全然沒有心思,他見過的美人眾多,卻無一像江念清的,她笑起來,眼中似落滿星辰,安靜的時候,她與周邊的景物就如一幅美好畫卷一般。
只是,讓他不滿的是,江念清沒對他那么笑過,卻對二弟季璟玉時常那般笑。
他驀地整個人向后靠去,倚在檀木雕花大椅上,目光沉沉地看著身旁跪都跪不穩(wěn)的人,手指在扶手上輕叩,聲音低沉:“你讓我怎么幫你?”
“清......”
江念清死死咬住下唇,強忍著體內(nèi)翻涌的熱潮,聲音細(xì)若蚊吟:“清兒,清兒今晚服侍表哥,只求......只求表哥送我出府......”
季懷硯聞言,眸色驟然一沉。
服侍完他,竟還想著離開?
他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開口問:“你想去哪?”
“哪里......哪里都好......”
話音未落,藥性已徹底擊潰了江念清的理智。
她顫抖著伸出手,纖纖玉指勾住季懷硯的衣袖,整個人如弱柳扶風(fēng)般貼了上去:“表哥,我......好難受......幫我.......”
此刻的她已然快分不清,這般急切的哀求,究竟是求他阻止二叔納她為妾幫、助她出府,還是求他紓解這焚身之苦。
看著身子軟成這般的江念清,季懷硯季懷硯猛地將人打橫抱起,讓她面對面跨坐在自己腿上。
“清兒,你成了我的人,就哪也去不了。”
季懷硯沒想到祖母下的藥竟如此猛烈,這才片刻功夫就將人折磨成了這樣。他伸手取過案上錦盒,從中拈出一粒解藥。
若就這樣要了她,未免太過無趣。
可就在他分神之際,江念清滾燙的唇已貼上他的下頜。那柔軟溫?zé)岬挠|感讓季懷硯渾身一僵,喂藥的動作生生頓住。
還未等他回神,江念清已攀著他的肩膀直起身子,生澀地吻上他的薄唇。
就在季懷硯期待更多時,那濕潤的唇瓣卻游移到了他的頸間。
她根本不懂該如何取悅男子,只是憑著本能想要貼近這具清涼的身軀。
季懷硯眸光一暗,當(dāng)即將解藥含入口中。
他捏住江念清小巧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唇舌交纏間,解藥渡入她口中,可這個吻卻愈發(fā)深入,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待江念清終于找回呼吸時,藥性已褪去了大半。
她驚覺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跨坐在季懷硯身上,兩人交疊的身影在燭光下曖昧至極。她伏在他胸前微微喘息,心跳如擂鼓,以為這場荒唐可以就此結(jié)束。
卻不料季懷硯忽地起身,抱著她大步走向床榻。
江念清被季懷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緊緊攥住他的衣襟,直到被扔在錦被之上。
燭火在紗帳外搖曳,將交疊的身影投在墻上。
季懷硯單手解開腰間玉帶,俯身時在她耳邊低語:“是誰在要你?”
“大表哥......”
“恩?”季懷硯動作一頓,聲音陡然轉(zhuǎn)冷:“你喚季璟玉時,也是這般?”
江念清一怔,不明白這稱呼有何不妥,卻還是順從地改口:“硯表哥.....”
燭火未熄,她想閉眼逃避,卻被他強硬地扳回小臉。
季懷硯就是要她清醒地沉淪,要她記住每一個纏綿的瞬間,每一次親密的觸碰。
兩個時辰后,屋內(nèi)才重歸寂靜。
江念清背對著季懷硯,望著臂上斑駁的痕跡,心中五味雜陳。此刻的她稍一動彈,渾身便傳來細(xì)密的疼痛,她是知道初次是痛的,卻也沒想過,竟是這般痛。
“硯表哥,我能回去了嗎?還有......什么時候給我藥?”江念清怯生生地開口,生怕又勾起了他的興致。
身后的季懷硯長臂一攬,將她摟得更緊,灼熱的胸膛緊貼她脊背,帶著薄繭的手掌撫上她光潔的手臂:“什么藥?”
“同房后的避子湯?!?/p>
季懷硯原本閉著的眼睛倏然睜開,他一把將江念清的身子扳過來正對自己。
方才被情欲浸染的目光此刻已恢復(fù)清明,帶著幾分冷意:“那藥傷身,不必吃。”
能懷上他的子嗣,她竟不愿?
他都沒說什么,她倒是上趕子要避子湯了?
江念清心頭一跳,急道:“可若是......”
“明日我便去同祖母說,你既是我的人,有了便生下來。”
這話如同一記悶雷砸在江念清頭上。
她只想離開侯府,從未想過要給誰做妾。
盡管方才兩人那般親密,江念清心中對季懷硯的害怕仍是一分未減,她強壓著心中的恐懼,迎上了季懷硯的目光:“硯表哥,我們說好的......今日我服侍你,你放我走......”
她意識混沌時,并未聽見季懷硯那句“你哪里也去不了”。
季懷硯眸色驟冷,聲音里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既跟了我,就別動這些心思?!?/p>
如今他貴為參知政事,乃朝中二品大員,深得陛下重用,幾乎無人敢違逆他的意思,自然也不喜歡剛成為他女人的人,動了忤逆他的心思。
江念清死死咬住下唇,垂眸不再言語,眼下,她先躲過季二爺納妾這事重要。
只是此刻,她的心中悔恨交加。
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念清。
這一切,要從兩年半前說起。那時她才十二歲半,從冰冷的河水中醒來,記憶全無,卻陰差陽錯救了個落水的姑娘。
那姑娘與她年紀(jì)相仿,因父親亡故,正要上京投奔姨母??上麆葸^重,臨終前將隨身玉佩交給了她,托她給姨母帶個口信。
那場颶風(fēng)摧毀了無數(shù)房屋,河上船只盡數(shù)傾覆,數(shù)千人葬身水底,連尸首都尋不著。
她混在幸存者中,等待侯府之人去碼頭接人。
那晚,漆黑的碼頭寒風(fēng)刺骨,零星幾個難民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一個提著琉璃燈籠的中年婦人穿梭其間,燈籠的光暈在風(fēng)中搖曳不定。
“姑娘可是禹州來的江家小姐?”婦人又一次俯身詢問。
直到燈籠照亮在她蒼白的臉上,她渾身濕透,正抱著雙膝不住發(fā)抖,對面前嬤嬤的話都聽不真切。
婦人又問了一遍,她這才恍惚抬頭。
她發(fā)著高燒,顫抖的手從懷中摸出一枚溫潤玉佩,正是昨夜那個姑娘臨終所托。
“這......江念清......”話音未落,她便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