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刺殺事件第三日
姜梨站在書房門口,手懸在門上遲遲未敲。自那日馬車遇刺后,蕭硯便以「查案為由」搬進(jìn)了主殿,連早膳都不再與她同桌。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金瘡藥,想起他替自己擋箭時背部滲出的血跡,咬咬牙推開門。
「蕭硯,你的傷……」
話音未落,便看見他與柳清禾相對而坐,桌上擺著《涇水士族婚喪禮典》。柳清禾手持團扇,指尖劃過書頁:「殿下,明日的春日宴需選側(cè)妃陪同,妹妹若是身體不適……」
「我沒??!」姜梨脫口而出,金瘡藥瓶「咚」地砸在桌上,「我要和蕭硯一起去!」
蕭硯抬眸,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喉結(jié)微動,卻淡淡開口:「春日宴乃士族盛會,你泗水的裝扮……」
「夠了!」姜梨轉(zhuǎn)身就走,「我才不稀罕去!」
門「砰」地關(guān)上,震得書架上的竹簡簌簌作響。柳清禾掩嘴輕笑:「妹妹還是這般孩子氣,哪像能母儀天下的人……」
「夠了?!故挸幦嗔巳嗝夹?,「明日你替本王準(zhǔn)備兩套服飾,一套……」他頓了頓,「海棠紅的?!?/p>
申時?王府后廚
姜梨蹲在灶臺前,用筷子敲著空碗,節(jié)奏忽快忽慢 —— 這是她想了三天的「摩斯密碼」,「滴滴答」代表「父」,「答滴滴」代表「救」,她想讓父親帶她回泗水。
「姑娘,您又在念咒?」小桃端著菜盤路過,「昨夜廚房的黑貓聽見您敲碗,都嚇得跑了!」
「噓!」姜梨瞪她一眼,繼續(xù)敲碗,卻沒注意到身后的陰影。
蕭硯站在廊下,望著她認(rèn)真的模樣,指尖無意識地在袖中記錄節(jié)奏。自那日刺殺后,他便命暗衛(wèi)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王府,卻發(fā)現(xiàn)姜梨每日都會「敲碗念咒」,那節(jié)奏竟與漕運密信中的暗號有些相似。
「小福子,」他低聲道,「去查泗水是否有『碗碟傳音』的秘術(shù)?!?/p>
「是?!剐「W油得橹髯泳o皺的眉頭,「不過奴才瞧著,姜側(cè)妃可能是在……」
「閉嘴?!故挸庌D(zhuǎn)身走向書房,卻在路過廚房時,聽見姜梨哼起奇怪的調(diào)子:「干飯干飯,加油干飯……」
他腳步一頓,嘴角微揚,又迅速恢復(fù)冷臉。
戌時?姜梨廂房
燭光搖曳中,姜梨對著銅鏡嘆氣。鏡中女子身著素白襦裙,發(fā)間只別著一支木簪,哪還有半分側(cè)妃的氣派?她摸出藏在枕頭下的啤酒拉環(huán)項鏈,突然想起蕭硯受傷時的眼神 —— 明明關(guān)切,卻偏要裝出冷淡的模樣。
「大笨蛋!」她對著空氣罵道,「我才不需要你保護(hù)!」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瓦片輕響。她吹滅蠟燭,摸到藏在床頭的辣椒噴霧,躡手躡腳走到窗邊,卻見一只信鴿撲棱著翅膀落下,腳上綁著父親的密信。
「梨兒,速回泗水,危險!」
字跡力透紙背,最后那個感嘆號洇開墨團,像極了父親焦急的模樣。姜梨攥緊信紙,突然想起醉仙居老板死時的辣椒末,想起柳明修慌亂的眼神 —— 難道父親真的卷入了漕運案?
「不行,我得查清楚!」她咬咬牙,換上夜行衣,卻在翻窗時被裙擺絆倒,「咚」地摔在地上。
「需要幫忙嗎?」
蕭硯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他身著黑色勁裝,腰間匕首泛著冷光,竟比平日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你跟蹤我!」姜梨爬起來,「蕭硯,你簡直……」
「噓?!顾蝗晃孀∷淖欤抗饴湓谒掷锏男偶?,「想回泗水?本王送你?!?/p>
子時?涇水街頭
兩人并肩坐在屋頂,看著腳下的燈籠長龍。姜梨望著遠(yuǎn)處的城門,突然想起現(xiàn)代的夜市:「你說,四水國之外是什么樣的?」
蕭硯轉(zhuǎn)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發(fā)梢,像撒了把碎銀:「本王曾去過洛水,那里的女子可以當(dāng)街經(jīng)商,孩童隨母姓。」
「真的?」姜梨眼睛一亮,「那和泗水很像!」
「是很像你?!故挸幍吐暤?,「無所畏懼,肆意生長?!?/p>
姜梨愣住,這是他第一次用「肆意」形容她,以往總說她「胡鬧」。她剛要開口,卻見他從袖中掏出個紙團,展開竟是她敲碗的節(jié)奏記錄。
「這是……」
「泗水暗語?!故挸幪裘?,「本王破解了三日,才發(fā)現(xiàn)是『干飯?zhí)嘏!坏囊馑肌!?/p>
姜梨憋笑:「原來你在查這個!」
蕭硯耳尖微燙,迅速收起紙團:「明日春日宴,不許胡鬧?!?/p>
「我偏要!」姜梨賭氣,「我還要報名參加女子射箭比賽,讓那些說『女子不得碰兵器』的人看看!」
蕭硯皺眉:「射箭比賽?那是士族男子的玩意,你若參賽……」
「你以為我會輸?」姜梨轉(zhuǎn)頭看他,眼中有火光跳動,「蕭硯,我姜梨從來沒怕過輸?!?/p>
他望著她的眼睛,突然想起初見時她爬墻的模樣 —— 明明恐高,卻偏要硬裝好漢。他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瓦片碎屑,語氣軟下來:「明日,本王在賽場等你?!?/p>
卯時?春日宴射箭場
姜梨站在報名處,攥著報名表的手微微發(fā)顫。案前的老學(xué)究推了推眼鏡:「姑娘,女子參賽不合禮制……」
「我爹是泗水商會會長!」姜梨拍桌,「贊助了本次比賽的所有弓箭!」
老學(xué)究一愣,低頭翻看賬本,果然看見「泗水姜記」的印章。他咳嗽兩聲:「既然如此,姑娘請吧…… 但射中靶子才算成績!」
「放心!」姜梨轉(zhuǎn)身,卻在看見蕭硯時愣住 —— 他身著一襲海棠紅錦袍,腰間玉佩換成了她送的辣條形狀木雕,正站在人群中對她挑眉。
「側(cè)妃娘娘這是要文武雙全?」他走近,袖口露出半截繃帶,「需要本王幫忙拉弓?」
「不用!」姜梨梗著脖子,「看好了,本姑娘要奪冠了!」
她接過弓箭,卻因太久沒碰現(xiàn)代運動器材,姿勢略顯僵硬。蕭硯見狀,伸手握住她的手,調(diào)整姿勢:「手肘抬高,呼吸均勻……」
他的聲音低啞,近在耳畔。姜梨嗅到他身上的檀香混著硝煙味,突然想起昨夜屋頂上的對話。她深吸一口氣,瞄準(zhǔn)靶心,卻在松手瞬間,瞥見遠(yuǎn)處柳明修陰冷的眼神 —— 他袖口露出的,正是那日刺殺時的羽箭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