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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塞北抵御外敵,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手中拿的那是什么?怎么瞧著像是圣旨和書信?!?/p>
周之山帶來了我的罪己書和另一封圣旨。
當初從陵墓中帶出的圣旨,其實有兩份。
先皇子嗣凋零,中宮無所出,一直選不出合適的繼承人。
突然急病薨后,整個宮中便陷入了混亂的爭權奪位的局面。
而他知道子孫的品行心性,但又實在無人可托,便只能出此下策。
生前早早擬好兩份密旨。
一份圣旨是宣布儲君的,名字處卻是空白。
另一份是給旁支的攝政王周之山的,如天子有德行不配之處,便可廢帝位,取而代之。
只是彼時因奪位之爭導致宮中大亂,貼身的大太監(jiān)一時不敢交出密旨,便偷偷藏進了棺槨中葬入了皇陵。
周靈均從我手上拿到的,便是那份名字空白的圣旨。
周之山將一疊寫滿血漬的經文甩在周靈均面前,攤開手上的那封罪己書。
“你不是要罪己書嗎?我替她念給你聽?!?/p>
周之山打開那封血書,一字一句皆是我用血淚寫就。
里面寫滿了我與周靈均從相識的開始到最后。
寫他如何假裝失憶與我相遇,如何讓我替他冒險開皇陵拿玉璽和詔書。
寫他如何許諾我永生永世,又是如何親自看人扒下我所有的衣服。
寫琰兒是如何在他的新婚夜在雨中被人狠狠捂死,連尸骨都要被野狗吞噬。
寫到最后,滿紙的荒唐言,道不盡我的辛酸淚。
周之山念出最后一個字,臺上臺下靜默一片。
周靈均早已面色慘敗,斷斷續(xù)續(xù)地喘著氣。
“你胡說,琰兒怎會死了,她明明和朕說過,他睡下了......”
"無憂在哪里?朕要見她!朕要親自聽她說!"
周之山冷著臉看著他:“死了,剛剛宮人不是來報過了,她淹死了?!?/p>
“朕不信......”
“為何不信?丈夫欺騙,另娶他人,還聯(lián)手害死了親生兒子,就連陪在身邊最久勝似妹妹的宮女也被殘忍虐殺,你是她的話活在這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
周之山語氣譏誚,他是真看不上這個差不了幾歲的侄子。
貪婪無能,背信棄義。
若只有這些他睜只眼閉只眼也可以讓他繼續(xù)在皇位上坐下去。
可他偏偏為了固權,拿南邊數(shù)百萬受災百姓的性命作棋子,與外戚和宦官去明爭暗斗。
在這個位子上,可以不是良善之輩,但絕不能是愚蠢之人。
見周靈均仍舊不信,他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些佛經。
“不看看嗎?她為你們夭折的兒子抄的經文,天底下會有哪個母親用自己的血去咒自己的孩子早死的?”
周靈均跪在地上,雙手捧起那一張張浸透鮮血的紙張,痛哭出聲。
他和無憂的孩子,最后的一個孩子,到底也沒留住。
“陛下,不必傷心,是沈美人沒有福氣,才接連發(fā)生這種意外,你要是喜歡孩子,臣妾以后可以為陛下誕下更為健康有福氣的麟兒,這孩子說不定帶走的就是晦氣,從此......”
“你給我閉嘴!”
周靈均一把甩開白婉寧的手,雙目盡是血紅之色。
“是你對不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