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安排好房間，秦征第一件事就是帶我去警局報案。
要求警方加緊跟進管教所的案件，并把逃脫在外的有關人等抓捕歸案。
還所有受害者一個公道。
在那里，我們遇到了同樣來探問案情的秦恒和溫氏夫婦。
見我在此，男人先是一驚。
然后迅速將秦征拉到旁邊，“我把她交給你，不是讓你帶她拋頭露面的！”
“發(fā)生這種事就應該躲起來等風頭過去，貿(mào)貿(mào)然跑出來不是等著媒體拍嗎？”
“所以呢？”
秦征皺眉，“就這么由著這案子石沉大海？”
“管教所是倒閉了，但幕后黑手還沒抓到！保不齊還會有新的受害者！“
“這件事本就涉及很多有名望的人物…如果個個都像你一樣怕丟人，女孩們的冤屈難道就這么算了？”
秦征這番話，仿佛無數(shù)根鋼釘釘進我脊椎。
我挺直腰桿，向前邁了兩步。
“沒錯，我要查下去?！?/p>
“盡管要面對媒體面對輿論，面對公眾的指指點點，我都必須讓真相大白！”
“你們要是怕躲起來就是！”
我的目光環(huán)繞一圈，落在秦恒眼底。
“反正我也不是溫家人，和你秦少爺?shù)幕榧s可以隨時解除，礙不著你們什么事。”
挽起秦征的胳膊，“走，咱們去醫(yī)院驗傷?！?/p>
——
驗傷要脫光衣服，護士讓家屬守在門外。
伴隨著衣物被剝除，那種熟悉的恥辱和恐懼慢慢將我吞噬。
仿佛我又回到了拍賣臺。
被關進玻璃籠子里，無數(shù)雙貪婪的眼在身上游走。
我閉上眼渾身發(fā)抖。
“放輕松。”
護士柔聲安撫著，“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是啊過去了。
再可怕的噩夢也總有醒的那日。
我必須把有罪之人送進監(jiān)獄，被囚禁的靈魂才得以解脫。
“開始吧！”
檢查持續(xù)了一個半小時。
護士扶我出去時，等候在門外的人急忙迎上來。
對比秦征的沉默，秦恒倒顯得特緊張。
“怎么樣？”
“新舊皮外傷共三十六處，其中包括鞭痕、蠟燭燙疤、針刺和凍瘡?！?/p>
“左踝扭傷，盆骨骨裂…最嚴重的是胞宮…”
秦恒眸光微顫。
“傷者曾因為暴力對待而流產(chǎn)，之后沒得到足夠休養(yǎng)就…”
護士說到這兒哽咽了。
“胞宮受損嚴重，可能此生都沒法再懷孕?！?/p>
“什么？”秦恒眼圈紅了。
母親哽了哽，捂著嘴不愿相信這個事實。
父親則臉色陰沉，“能治好嗎？現(xiàn)在醫(yī)療技術那么發(fā)達，畢竟是女人怎能不傳宗接代？”
護士搖搖頭。
“你們沒法想象她受過多少折磨，皮外傷都是小事，長達三個月的囚禁折辱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夠了！”
秦恒終于控制不住情緒咆哮出聲。
“不管怎樣，楠楠是我未婚妻，我會照顧她下半輩子！”
“叔叔阿姨，孩子不孩子的別再提了?！?/p>
“只要楠楠能好好養(yǎng)在家里不再拋頭露面，我依然會娶她當秦家女主人…大不了到時再領養(yǎng)個孩子就是。”
我哽了哽，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
以上位者的姿態(tài)，脅迫我放棄追查此案。
只為保住秦家和溫家的名聲。
原來名聲二字，比起我經(jīng)受的苦難，比起女孩們的安危更要緊。
“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胡說什么？”
母親瞪大雙眼，“秦二少肯不計前嫌娶你，你更應該知恩圖報?！?/p>
“是啊楠楠，雖然你不是我們親生的…”，父親也附和道，“但我們也是盼著你好的…你說要真讓警方查下去，你管教所受的那些…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現(xiàn)在你還不能懷孕，還有誰愿意要你？”
“我！”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征突然開口。
眾人驚詫轉臉，“你肯要她？”
男人點點頭，“準確來說，不是我肯不肯要她，而是看楠楠愿不愿意選擇我？”
“如果她答應，我現(xiàn)在就準備結扎手術。”
為表決心，秦征還真找醫(yī)生商量了手術時間。
沈南薇一個電話，就把其余三人通通叫走。
離開前，秦恒把我拽到角落，讓我好好考慮清楚。
“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步?！?/p>
我輕輕松開挽著秦征的手臂。
“你要知道，我根本不是溫家千金，對你的事業(yè)也沒有任何幫助?！?/p>
“更何況，我這副殘軀…”
緩緩垂眸，我咬緊嘴唇，再沒勇氣繼續(xù)說下去。
“如果我說，你是溫家千金呢？”
“什么？”我瞳孔微顫。
男人不語，抽出一份文件遞給我。
我翻看著，心如擂鼓。
“所以你明白了吧？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p>
“你不必多想，更不必有心理負擔，只把它當成一場交易或者合作?！?/p>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
“你想怎么合作？”
“我?guī)湍阆蛴凶镏藦统?，你幫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p>
我哽了哽，攥緊拳頭。
在管教所被折磨了三個月，早被磨得失去棱角和勇氣。
“如果你覺得腹中胎兒該死的話，可以繼續(xù)當你的縮頭烏龜?！?/p>
秦征的話極有用地刺痛了我。
“好！我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