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事梗概歷史系咸魚楊曦穿成襄陽公主,開局就嫁軍閥之子張克禮。她換上男裝溜出府,
左手勾搭貴公子李元本談詩論畫,右手撩撥薛家兄弟騎馬游獵。薛家小郎君薛渾最得她心,
她天天翻墻去薛府喊婆婆。駙馬忍無可忍告御狀:“陛下!公主她帶野男人回家喊我達令!
”侄孫皇帝大怒將她終身圈禁。楊曦一覺醒來仍在圖書館,
史書卻記載著與她夢境一模一樣的風(fēng)流韻事。她瘋了般找到教授:“這些事是我做的!
”教授推推眼鏡:“同學(xué),妄想癥是病?!币樱簣D書館老舊空調(diào)的嗡鳴聲,
帶著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節(jié)奏,頑固地鉆進楊曦的耳朵。她眼皮沉得抬不起來,
額頭重重磕在攤開的《新唐書》硬殼封面上。書頁冰冷粗糙的觸感和油墨氣味猛地鉆進鼻腔,
她一個激靈,硬生生把自己從混沌邊緣拽了回來。眼前攤開的那一頁,
墨字清晰得刺眼:“襄陽公主,順宗女。嫁張克禮。頗縱恣,微行市里。
與薛渾、李元本等亂。穆宗幽之禁中……”“亂”字像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了她一下。
她煩躁地合上書,嘀咕著“這公主玩得夠野”,試圖驅(qū)散這莫名的不適感。視線投向窗外,
暮色正濃重地壓下來,將遠處教學(xué)樓的輪廓涂抹得模糊不清。眼皮再次不受控制地打架,
沉重的黑暗溫柔地包裹上來,仿佛要拖著她墜入另一個時空。意識模糊的最后一瞬,
是鼻腔里突兀地充盈起一股濃烈到近乎甜膩的香氣,厚重得令人窒息。
……2 公主覺醒猛地睜開眼,世界已然翻天覆地。
不再是圖書館陳舊的木質(zhì)桌椅和書本的油墨味。觸目所及,
是刺目的、飽和度過高的色彩——猩紅的錦帳從極高處垂落,如同凝固的血瀑,重重疊疊,
幾乎要壓垮視線。身下是硬邦邦的紫檀木雕花大床,硌得她渾身骨頭都在叫囂。
空氣里那股濃得化不開的甜膩熏香,正是將她從圖書館拖拽至此的元兇。
更讓她頭皮發(fā)麻的是,頭上沉甸甸的,仿佛頂著一座金山銀山,壓得脖頸生疼。“殿下醒了?
”一個尖細得像是被掐住脖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刻意到令人牙酸的諂媚。
楊曦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動作遲緩得如同生銹的機器。視線里出現(xiàn)一張涂了厚厚脂粉的臉,
白得像剛刷過的墻,兩頰卻抹著兩團極不自然的、猴子屁股般的紅暈。
一個穿著深青色宮裝的老婦人,正努力擠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
眼角的皺紋里都堆滿了小心翼翼?!敖袢帐堑钕鲁鼋祻埜拇笙踩兆?,”老婦人湊得更近,
那股濃烈的香粉味混合著寢殿里的熏香,簡直要把楊曦熏暈過去:“吉時快到了,
奴婢們伺候您更衣梳妝?!背鼋??張府?兩個冰冷陌生的詞匯砸進楊曦混沌的腦海,
伴隨著尖銳的嗡鳴。她艱難地抬起手,
目光落在自己明顯小了一號、卻異常白嫩纖細的手指上。視線下移,
身上是柔軟光滑、繡著繁復(fù)金色鳳凰圖案的……嫁衣?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驟然縮緊,幾乎停止跳動。襄陽公主!張克禮!史書上那幾行冰冷又香艷的字句,
此刻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在她腦海里瘋狂炸開。她不是在做夢!她穿了!
穿成了那個即將在史書上留下“頗縱恣”、“與薛渾等亂”的襄陽公主!
一股冰冷的絕望感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
“不……”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艱難地從她喉嚨里擠出?!暗钕??”老宮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中閃過一絲驚疑?!澳米?!”楊曦猛地坐起,用盡全身力氣揮手,
想把那頂沉重的鳳冠從頭上扯下來:“我不嫁!放我回去!”動作太大,
發(fā)髻上的金簪步搖一陣亂晃,叮當(dāng)作響。
幾個原本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小宮女嚇得撲通跪倒在地,身體抖得像篩子。老宮人臉色煞白,
撲上來想按住她的手,聲音帶了哭腔:“殿下!殿下慎言啊!這、這可是陛下親自賜婚!
抗旨……是死罪??!”陛下?那個登基一年就病死的倒霉老爹?楊曦的動作猛地頓住,
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沖腦門。死罪……這兩個字像冰錐,
瞬間刺穿了她剛剛?cè)计鸬哪屈c微弱的反抗火焰。她不是歷史系的學(xué)生,
她只是個被丟進歷史旋渦的倒霉蛋!在這個皇權(quán)至上的時代,她拿什么反抗?
老宮人趁機朝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幾個宮女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
七手八腳地圍攏過來,開始小心翼翼地為她整理被弄亂的嫁衣,
重新固定那頂象征著皇家威嚴與枷鎖的沉重鳳冠。楊曦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任由她們擺布,
眼神空洞地望著那猩紅的帳頂。那刺目的紅色,像血,
更像一張即將吞噬她所有自由和未來的巨網(wǎng)。反抗的念頭,在皇權(quán)的重壓下,
無聲無息地熄滅了?!? 金絲籠中張府的日子,
如同一潭表面光鮮亮麗、底下卻早已腐臭的死水。駙馬張克禮,那張臉長得倒還周正,
只是眉眼間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屬于軍閥子弟特有的粗糲和隱隱的戾氣。
他對楊曦——或者說,對她“襄陽公主”這個身份——保持著一種近乎刻板的恭敬。
晨昏定省,禮數(shù)周全得挑不出一絲錯處,但那眼神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疏離,
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楊曦毫不懷疑,
這恭敬完全來自于她爹的皇權(quán)和她婆家張家作為藩鎮(zhèn)的實力所需,與她這個人,
沒有半分錢關(guān)系?!暗钕陆袢諝馍鹾?。”張克禮的聲音像打磨過的鐵器,堅硬、冰冷,
毫無溫度。他例行公事般地站在門口問候,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外的光線。
楊曦懶洋洋地歪在鋪著厚厚錦墊的胡床上,手里把玩著一柄玉如意,
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嗯,尚可?!甭曇敉系瞄L長的,
帶著一種被圈養(yǎng)金絲雀特有的慵懶和厭倦。張克禮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絲戾氣似乎重了一分,但他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微微躬身:“府中新進了一批蜀錦,
顏色鮮亮,臣已吩咐人給殿下送來,供殿下賞玩?!闭f完,便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回廊里回蕩。賞玩?楊曦嗤笑一聲,
將玉如意隨手丟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賞玩這些死物?她需要的是呼吸!
是活生生的、帶著煙火氣的空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煩悶感再次攫住了她。
這雕梁畫棟的駙馬府,這錦衣玉食的生活,對她而言,無異于一個華麗的金絲籠。
她懷念圖書館窗外那片自由的天空,懷念課堂上教授枯燥但安全的講述,
甚至懷念食堂里難吃的飯菜!至少,那是屬于她楊曦的人生!4 市井奇遇“備衣!
”楊曦猛地從胡床上坐直身體,眼中燃起一股近乎瘋狂的火焰:“要最普通的那種!男裝!
”貼身侍女春桃嚇得一哆嗦,小臉煞白:“殿、殿下?您要出府?
駙馬爺他……”“他什么他?”楊曦站起身,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本宮悶了,
出去透透氣,還要他點頭不成?快去!”她刻意拔高的聲調(diào)里,
帶著屬于公主的驕縱和不容置疑。半個時辰后,
一個穿著粗布青衫、頭戴幞頭的“俊俏小郎君”,帶著同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作小廝打扮的春桃,
從公主府西側(cè)一扇不起眼的角門溜了出來。當(dāng)長安城喧鬧的聲浪撲面而來時,
楊曦猛地吸了一口氣,混雜著食物香氣、塵土、牲口氣味的空氣涌入肺腑,那一瞬間,
她幾乎要落下淚來。自由!這是活著的味道!她像一條終于掙脫了魚缸的金魚,
迫不及待地扎進了長安城洶涌的人潮。東市的喧囂讓她流連忘返,賣胡餅的爐子熱氣騰騰,
剛出爐的芝麻香氣勾得人,食指大動。西市的胡商操著生硬的漢話,
攤位上奇異的香料和玻璃器皿閃爍著異域的光芒。她甚至擠進了一家酒肆,
學(xué)著鄰桌大漢的樣子,粗聲粗氣地要了一碗濁酒。那酸澀辛辣的味道嗆得她直咳嗽,
眼淚都出來了,卻引得同桌幾個粗豪漢子哈哈大笑,她也不由得跟著笑起來,
胸腔里積壓的郁氣仿佛消散了大半。
就在她興致勃勃地研究一個胡商攤位上造型奇特的銀壺時,
一個清越溫和的聲音在她身側(cè)響起:“這位小郎君,可是對這拂菻國的銀壺感興趣?
”楊曦轉(zhuǎn)過頭。說話的是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年輕公子,眉目清朗,氣質(zhì)溫潤如玉,
腰間懸著一枚質(zhì)地上乘的玉佩,一看便知是世家子弟。他正含笑看著她,眼神清澈,
帶著純粹的欣賞和一絲好奇。“?。俊睏铌匾汇?,隨即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是“小郎君”,
連忙穩(wěn)住心神,粗著嗓子道:“就是看著新奇罷了?!薄按藟丶y飾,
倒與漢代博山爐有幾分神韻相合?!卑滓鹿铀坪跖d致頗高,
指著壺身上的浮雕紋樣侃侃而談:“只是線條更為繁復(fù)流暢,
可見西域匠人技藝亦有獨到之處。小郎君請看這卷草紋的走勢……”他的聲音不急不緩,
引經(jīng)據(jù)典,卻并不賣弄,反而透著一種真誠的分享意味。楊曦歷史系的底子被勾了起來,
下意識地就著那紋飾討論了幾句。白衣公子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小郎君年紀輕輕,
竟也通曉古器紋飾流變?在下李元本,冒昧請教小郎君高姓?”李元本?
史書上和薛渾并列的名字!楊曦心頭猛地一跳,面上卻努力維持鎮(zhèn)定,本想隨意胡謅的,
結(jié)果說出來自己的名字:“在下姓楊,單名一個曦字?!毙奶糜行┛?,
既是因這猝不及防的“歷史性會面”,也是因眼前這李元本溫雅從容的風(fēng)度,
確實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一種隱秘的、帶著冒險意味的刺激感悄然滋生。
她與李元本在東市人流中邊走邊談,從銀壺說到漢賦,又從唐詩聊到長安風(fēng)物。
李元本學(xué)識淵博,見解獨到,談吐間自有一份世家公子的優(yōu)雅底蘊。
楊曦穿越以來積壓的苦悶,在這輕松而富有智趣的交談中,似乎暫時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她甚至忘了自己穿著男裝,言語間漸漸流露出屬于“楊曦”的直率與狡黠。
“楊小弟見解新穎,令人耳目一新?!崩钤驹谝惶庂u文房四寶的攤前停下,由衷贊道,
眼中欣賞之色更濃。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伴隨著少年人清亮卻略顯張揚的呼喝:“讓開!快讓開!”人群一陣騷動,紛紛向兩旁避讓。
楊曦下意識地回頭。只見兩匹神駿的高頭大馬并轡沖來,馬背上兩個錦衣少年,眉目相似,
俱是神采飛揚,帶著一股無所顧忌的銳氣。跑在前面的那個,年紀稍小,約莫十七八歲,
眉眼尤其俊朗,笑容燦爛得晃眼。他猛地一勒韁繩,健馬長嘶人立而起,
馬蹄幾乎擦著楊曦的鼻尖落下,帶起的勁風(fēng)掀起了她幞頭的軟腳?!坝酢?!”少年勒住馬,
目光落在驚魂未定、小臉發(fā)白的楊曦臉上。他先是一愣,
隨即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哪里來的小書生,膽子忒小了點!嚇傻了吧?
”他身后的少年也跟了上來,年紀稍長,氣質(zhì)更顯沉穩(wěn)些,但眉宇間同樣帶著世家子的倨傲。
他瞥了楊曦一眼,目光在她明顯過于清秀的眉眼和纖細的身形上停留了一瞬,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薛渾,休得無禮。沖撞了人家,還不賠罪?”薛渾!薛樞!
這兩個名字如同驚雷,在楊曦腦海中炸響。史書上襄陽公主“亂”的主角,
就這么突兀地、鮮衣怒馬地闖到了她面前!薛渾聽了兄長的話,非但沒有賠罪,
反而笑得更肆意。他俯視著楊曦,眼神明亮又帶著幾分野性的探究:“賠什么罪?
這小郎君生得比小娘子還俊俏,多看兩眼當(dāng)是賠禮了!喂,小書生,嚇著了?
要不要小爺請你喝杯酒壓壓驚?”他言語輕佻,目光灼灼,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侵略性。
李元本微微皺眉,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將楊曦擋在身后,
對著馬上的薛氏兄弟拱手:“原來是薛家二位郎君。在下李元本,
這位楊曦小弟是在下新識的朋友。二位郎君策馬于鬧市,還是當(dāng)心些為好。”“哦?李元本?
”薛樞挑了挑眉,似乎認識他,語氣帶著一絲玩味:“李兄也在。
這位……”他目光再次掃向李元本身后的楊曦,
那眼神銳利得似乎能穿透那身粗布男裝:“楊曦?倒是個好名字。相逢即是有緣,
不如同去前面酒肆,由我兄弟做東,給這位楊小弟壓驚如何?”他雖是詢問,
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駕勢。楊曦的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李元本的溫潤如玉,
薛樞深沉玩味的目光,
薛渾那如同正午陽光般熾烈直接、甚至有些燙人的笑容……三條截然不同的線,
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在長安喧鬧的街頭,糾纏在了一起。
一股巨大的、混合著恐慌、刺激、甚至隱隱興奮的洪流瞬間將她淹沒。她知道歷史的走向,
卻無法預(yù)料自己這只意外闖入的蝴蝶,會掀起怎樣的風(fēng)暴。是逃離?
還是……踏入這既定的、充滿誘惑又危險重重的漩渦?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在李元本擔(dān)憂的目光和薛渾灼灼的注視下,抬起了頭,
臉上努力擠出一個屬于“楊曦小郎君”的、帶著幾分倔強和好奇的笑容:“好啊。
”這一個字,輕飄飄地落下,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將她自己,
徹底推向了那屬于襄陽公主的、充滿禁忌與狂放的歷史洪流之中。
……5 情迷薛渾薛渾成了楊曦?zé)o法抗拒的毒藥,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熾熱和不管不顧的野性,
猛烈地灼燒著她穿越以來被層層包裹的孤獨和壓抑。與李元本的交往是清雅的。
他們常常在幽靜的茶肆或李元本城郊別業(yè)的書房里,品茗,賞畫,論詩。
李元本像一卷徐徐展開的、墨香四溢的山水長卷,他的目光溫潤包容,談吐風(fēng)雅,
總能引經(jīng)據(jù)典,
將楊曦那些屬于現(xiàn)代人的奇思妙想不著痕跡地融入對古物的品評或詩文的探討中。
他送來的禮物也雅致:前朝的孤本字帖,江南新到的雨前龍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