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冰冷的池水灌入鼻腔的那一刻,柳如眉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她掙扎著,
雙手胡亂拍打著水面,荷花莖稈上的尖刺劃破了她的手腕,鮮血在水中暈開,
像是一朵妖艷的花。岸上,大夫人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那雙涂著蔻丹的手正死死按著她的頭頂,將她往水底壓去。"賤婢生的賤種,
也配肖想侯府的家業(yè)?"大夫人趙氏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你這張臉越來越像他了,
留不得..."柳如眉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后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
而是那個她生下來卻從未能喚一聲"娘親"的孩子——謝明遠(yuǎn)。
那個她以奶娘身份偷偷照顧了八年的孩子。
若有來世..."嘩啦——"柳如眉猛地從水中抬起頭,大口喘息。
她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齊腰深的荷花池中,四周寂靜無人,只有一輪冷月高懸。
她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光滑細(xì)膩,沒有皺紋。又低頭看自己的手——纖細(xì)修長,
沒有常年勞作的繭子。這不是她被溺死那晚的三十歲的手,而是她二十歲時的模樣。
"我...重生了?"柳如眉喃喃自語,隨即發(fā)出一聲似哭似笑的聲音,"老天有眼!
"她踉蹌著爬出荷花池,濕透的衣裙貼在身上,夜風(fēng)吹來,冷得她直打哆嗦。
但心中的火焰卻熊熊燃燒——這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第二章 入府半月后,
安定侯府招奶娘的告示貼了出來。柳如眉站在告示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前世,
她是在謝明遠(yuǎn)出生三個月后才以奶娘身份入府的,
那時大夫人已經(jīng)鞏固了自己"生母"的地位。而這一次,她要趕在謝明遠(yuǎn)出生前就進(jìn)入侯府。
"這位娘子可是要應(yīng)征奶娘?"一個管事模樣的婦人打量著柳如眉。柳如眉福了福身,
刻意壓低聲音:"正是。奴家夫君新喪,家中貧寒,聽聞侯府招人,特來應(yīng)征。
"那管事婦人上下打量她:"看你身段豐腴,倒是個奶水足的。可有什么拿手本事?
""奴家略通醫(yī)術(shù),尤其擅長調(diào)理孕婦。"柳如眉垂眸,掩飾眼中的精光,
"聽聞侯夫人有喜,或許用得著。"管事婦人眼前一亮:"你倒是個有心的。隨我來吧。
"穿過重重院落,柳如眉的心跳越來越快。十年了,她終于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前世她死在這里,今生,她將在這里重生。侯府的管事嬤嬤姓周,是個精明的老婦人。
她細(xì)細(xì)盤問了柳如眉的身世背景,柳如眉對答如流——這些謊言她已經(jīng)在心中演練了無數(shù)遍。
"你叫什么名字?""奴家姓柳,名如眉。""柳如眉..."周嬤嬤若有所思,
"倒是個雅致的名字。聽說你懂醫(yī)理?""略通一二。家父曾是游方郎中,
教過奴家一些皮毛。"周嬤嬤點(diǎn)點(diǎn)頭:"正巧夫人近來害喜嚴(yán)重,你且隨我去見見。
若合夫人眼緣,便留下吧。"柳如眉跟在周嬤嬤身后,穿過雕梁畫棟的游廊。
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提醒自己保持冷靜。馬上要見到前世害死自己的仇人了,
她必須克制住恨意。內(nèi)室里,大夫人趙氏正半倚在榻上,臉色蒼白。見到有人進(jìn)來,
她懶懶地抬眼:"這就是新來的奶娘?"柳如眉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奴婢柳如眉,見過夫人。
"趙氏約莫二十五六歲,容貌秀麗卻帶著幾分刻薄。她挑剔地看著柳如眉:"抬起頭來。
"柳如眉緩緩抬頭,與趙氏四目相對。她看到趙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趙氏微微蹙眉,"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柳如眉心跳漏了一拍,
但面上不顯:"奴婢初次入府,夫人想必是認(rèn)錯人了。"趙氏又盯著她看了半晌,
忽然問道:"你說你懂醫(yī)理?我這幾日吃什么吐什么,你可有法子?
"柳如眉前世在侯府十年,對趙氏的喜好了如指掌。她恭敬道:"夫人可試試山楂陳皮飲,
既能止嘔,又不傷胎氣。"趙氏挑眉:"你倒真懂些門道。周嬤嬤,就留下她吧,
先在我跟前伺候著。"柳如眉再次行禮,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第一步,成了。
第三章 籌謀接下來的日子,柳如眉憑借前世記憶,處處迎合趙氏喜好,很快獲得了信任。
她精心調(diào)配的安胎茶讓趙氏的害喜癥狀大為緩解,趙氏甚至允許她在內(nèi)室伺候。這一日,
趙氏午睡時,柳如眉悄悄溜進(jìn)了侯府的書房。書房陳設(shè)依舊,
紫檀木的書案上擺著那方她熟悉的硯臺。柳如眉輕車熟路地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果然找到了那本暗賬——記錄著侯府與各地官員往來的秘密賬冊。
前世她偶然發(fā)現(xiàn)這本賬冊時,已經(jīng)來不及利用它了。"你在做什么?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柳如眉渾身一僵。她緩緩轉(zhuǎn)身,看到安定侯謝淵正站在門口,
目光如炬地盯著她。謝淵三十出頭,劍眉星目,一身墨藍(lán)色錦袍襯得他越發(fā)挺拔。
柳如眉的心猛地揪緊——這是她前世深愛過、也怨恨過的男人,謝明遠(yuǎn)的生父。"侯爺恕罪。
"柳如眉立刻跪下,"夫人想吃酸梅,命奴婢來書房取《本草綱目》,
想查查有無其他開胃的方子。"謝淵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是新來的?抬起頭來。
"柳如眉順從地抬頭,與謝淵四目相對。她看到謝淵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你..."謝淵的聲音忽然柔和了幾分,"叫什么名字?""奴婢柳如眉,
是夫人的貼身丫鬟。"謝淵伸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又猛地收回:"你...很像一個人。
"柳如眉心跳加速——他認(rèn)出她了嗎?不,不可能。前世這個時候,他們還未曾相識。
謝淵搖搖頭,像是要甩掉什么念頭:"夫人近來身體如何?""回侯爺,
夫人害喜癥狀已減輕不少,只是夜里仍睡不安穩(wěn)。"謝淵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問道:"你識字?
""略識得幾個。""以后每日酉時,你來書房替我整理文書。"謝淵說完,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柳如眉跪在原地,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不在她的計劃中。前世謝淵從未單獨(dú)召見過她。
難道這一世,有什么已經(jīng)改變了?第四章 相見三個月后,趙氏臨盆。產(chǎn)房外,
柳如眉焦急地等待著。前世趙氏生產(chǎn)時她不在場,
這一世她必須確保一切順利——至少表面上如此。
"哇——"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打破了緊張的氣氛。"恭喜侯爺,是個小公子!
"產(chǎn)婆喜氣洋洋地出來報喜。謝淵緊繃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柳如眉的眼眶卻濕潤了。
她的明遠(yuǎn),再一次來到了這個世界。按照規(guī)矩,奶娘要在嬰兒出生三日后才接手照顧。
這三天里,柳如眉度日如年。她偷偷打探著嬰兒的消息,聽說小公子生得健壯,哭聲洪亮,
像極了侯爺小時候。終于,第三天清晨,周嬤嬤領(lǐng)著柳如眉來到了嬰兒房。"從今往后,
小公子就交給你了。"周嬤嬤嚴(yán)肅地說,"每日晨昏要向夫人匯報公子的情況,
飲食起居都要詳細(xì)記錄。"柳如眉點(diǎn)頭應(yīng)下,心跳如鼓。當(dāng)周嬤嬤掀開搖籃上的紗帳時,
她幾乎窒息——那里躺著她朝思暮想的孩子,小小的臉蛋紅撲撲的,正睡得香甜。
"小公子取名了嗎?"她輕聲問,生怕驚醒孩子。"侯爺賜名明遠(yuǎn),謝明遠(yuǎn)。"明遠(yuǎn)。
柳如眉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淚水幾乎奪眶而出。前世她沒能聽到孩子叫她一聲娘親,
這一世,她發(fā)誓要改變這一切。周嬤嬤交代完注意事項便離開了。
柳如眉終于獨(dú)自一人守在搖籃邊,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嬰兒嬌嫩的臉頰。
"明遠(yuǎn)..."她低聲呼喚,眼淚終于落下,"娘親回來了。"嬰兒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
小嘴動了動,露出一個無意識的微笑。柳如眉再也控制不住,俯身輕輕吻了吻孩子的額頭。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柳如眉迅速擦干眼淚,站直身體。門被推開,
趙氏在丫鬟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夫人。"柳如眉行禮,"小公子剛睡下。"趙氏走到搖籃邊,
冷淡地看了一眼嬰兒:"聽說他昨夜哭鬧不休?""回夫人,小公子只是餓了,
喂過奶后便安靜睡了。"趙氏忽然盯著柳如眉:"你眼睛怎么紅了?
"柳如眉心頭一緊:"奴婢...奴婢是高興。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實(shí)在讓人歡喜。
"趙氏冷哼一聲:"記住你的身份,不過是個奶娘罷了。別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奴婢不敢。"趙氏又看了看嬰兒,忽然皺眉:"奇怪,我怎么覺得他長得有點(diǎn)像你?
"柳如眉的心幾乎停跳:"夫人說笑了,奴婢哪有這個福氣。"趙氏狐疑地看了看嬰兒,
又看了看柳如眉,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她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但柳如眉知道,
危險已經(jīng)埋下。第五章 暗涌轉(zhuǎn)眼半年過去,謝明遠(yuǎn)已經(jīng)會翻身了。柳如眉精心照料著他,
孩子也格外依戀她,只要她在身邊,就很少哭鬧。這一日,
柳如眉照例抱著明遠(yuǎn)在花園曬太陽,忽然看到謝淵朝這邊走來。她連忙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謝淵揮揮手,目光落在明遠(yuǎn)身上,"這孩子長得真快。""是,
小公子很健康,已經(jīng)會認(rèn)人了。"柳如眉柔聲回答。謝淵伸手逗弄嬰兒,
明遠(yuǎn)咯咯笑著抓住了父親的手指。謝淵臉上露出罕見的溫柔:"他倒是不認(rèn)生。
""小公子很聰明,知道侯爺是至親。"謝淵忽然看向柳如眉:"你把他照顧得很好。
"柳如眉低頭:"這是奴婢的本分。""我觀察你很久了。"謝淵的聲音忽然低沉,
"你對明遠(yuǎn)的關(guān)心,遠(yuǎn)超一般仆役。"柳如眉心跳加速:"奴婢...只是盡己所能。
"謝淵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道:"酉時來書房,我有話問你。
"柳如眉心中警鈴大作——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傍晚,她忐忑不安地來到書房。
謝淵正在批閱文書,見她進(jìn)來,示意她關(guān)門。"侯爺有何吩咐?"柳如眉垂首而立。
謝淵放下筆:"柳如眉,你到底是誰?"柳如眉強(qiáng)自鎮(zhèn)定:"奴婢不明白侯爺?shù)囊馑肌?/p>
""半年來,我暗中查過你的底細(xì)。"謝淵起身,一步步逼近,"你說的那個村子,
根本沒有姓柳的人家。你的身份是假的。"柳如眉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門板。
她沒想到謝淵會調(diào)查她,這與前世完全不同。"侯爺明鑒,奴婢確實(shí)...""還有,
"謝淵打斷她,聲音忽然柔和,"你看明遠(yuǎn)的眼神...那不是一個奶娘該有的眼神。
那是一個母親的眼神。"柳如眉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謝淵怎么會知道?
難道..."一年前,我在江南遇到一個女子。"謝淵輕聲道,"她叫柳如煙,
與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們在山間小屋共度了半月...后來我因軍務(wù)不得不離開,
答應(yīng)回來接她。可當(dāng)我回去時,她已經(jīng)不見了。
"柳如眉如遭雷擊——柳如煙是她前世的化名!謝淵竟然記得那段往事?"你是她妹妹?
"謝淵猜測道,"還是...就是她本人?
可年齡對不上..."柳如眉知道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侯爺,
若我說一個荒誕的故事,您可愿相信?"謝淵挑眉:"說來聽聽。""我確實(shí)叫柳如眉,
也確實(shí)...是柳如煙。"她緩緩道,"但不是這一世的柳如煙。我...死過一次,
又重生了。"謝淵的表情從懷疑逐漸變?yōu)檎痼@。柳如眉繼續(xù)道:"前世我是您的...外室,
生下了明遠(yuǎn)。但大夫人不容我,在我三十歲那年將我溺死在荷花池中。重生后,
我以奶娘身份入府,只為能照顧我的孩子。"書房內(nèi)一片死寂。謝淵死死盯著她,
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假。"證明給我看。"他終于開口。
柳如眉苦笑:"侯爺左肩有一道箭傷,是五年前在邊關(guān)留下的。
您最喜歡在沐浴后喝一杯云霧茶。書房第三排書架后面有個暗格,里面放著...""夠了。
"謝淵打斷她,臉色蒼白,"這不可能...但你知道的太多了。"他忽然抓住她的肩膀,
"你說你生下了明遠(yuǎn)?那趙氏...""大夫人不能生育。"柳如眉直視他的眼睛,
"前世她買通產(chǎn)婆,假裝懷孕,實(shí)則偷走了我的孩子。這一世,我必須在悲劇重演前阻止她。
"謝淵松開她,踉蹌后退幾步:"老天...如果這是真的...""侯爺可以繼續(xù)調(diào)查。
"柳如眉平靜地說,"但時間不多了。大夫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與明遠(yuǎn)的關(guān)系。
前世她就是因為明遠(yuǎn)越來越像我,才對我下毒手。"謝淵沉思良久,
忽然抬頭:"你想要什么?"柳如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要我的孩子,我要...復(fù)仇。
"第六章 同盟謝淵的書房里,燭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你說趙氏不能生育?
"謝淵的聲音低沉而克制,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木桌面。柳如眉站在書案前,
脊背挺直:"前世她買通了產(chǎn)婆和太醫(yī),制造了懷孕的假象。實(shí)際上,
明遠(yuǎn)是我在城外別院生下的孩子,被她偷梁換柱。""證據(jù)呢?"謝淵銳利的目光直視她。
柳如眉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紙,
小心翼翼地展開:"這是前世我從趙氏貼身丫鬟春桃那里得到的藥方,專治婦人宮寒不孕。
趙氏每月都會秘密服用。"謝淵接過藥方,眉頭緊鎖。他認(rèn)得出,那確實(shí)是侯府專用的藥箋。
"我會派人去查。"他將藥方收入袖中,"如果你所言屬實(shí)...""侯爺只需查兩件事。
"柳如眉打斷他,
請城南的胡大夫看診;二是她貼身衣物中是否藏有裝著干血的布袋——那是偽裝月事的道具。
"謝淵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顯然沒想到柳如眉會知道如此私密之事。"還有一事。
"柳如眉深吸一口氣,"趙氏與二房謝誠有染。前世他們聯(lián)手,不僅害死了我,
還差點(diǎn)害死明遠(yuǎn),只為讓謝誠的兒子繼承爵位。""荒謬!"謝淵猛地拍案而起,
眼中怒火燃燒,"謝誠是我親弟,他怎敢...""侯爺若不信,
可派人盯緊謝誠的小廝福安。"柳如眉不卑不亢,"每逢趙氏去大相國寺上香,
福安必會提前一日去寺中打點(diǎn)。"謝淵的臉色陰晴不定,在書房內(nèi)來回踱步。忽然,
他停下腳步,死死盯著柳如眉:"若你所言皆真,為何不直接揭露趙氏,
反而要以奶娘身份入府?"柳如眉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因為我需要證據(jù),
需要侯爺?shù)男湃?,更需?..保護(hù)明遠(yuǎn)。前世我貿(mào)然相認(rèn),結(jié)果不僅自己慘死,
明遠(yuǎn)也在八歲那年'意外'落水身亡。"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刺穿了謝淵的防備。
他踉蹌后退一步,臉色煞白。"明遠(yuǎn)...死了?""趙氏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像我,怕事情敗露。
"柳如眉的聲音哽咽,"這一世,我寧可永遠(yuǎn)做他的奶娘,也要保他平安長大。
"謝淵沉默良久,終于長嘆一聲:"你需要我做什么?""暫時按兵不動,
讓我繼續(xù)以奶娘身份照顧明遠(yuǎn)。"柳如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同時,
侯爺可以暗中收集趙氏和謝誠的罪證。等時機(jī)成熟,一舉揭穿。""你要親手報仇?
"柳如眉冷笑:"血債血償。但更重要的是,我要明遠(yuǎn)名正言順地成為侯府嫡子,
而不是頂著趙氏之子的名頭。
"謝淵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變了很多...前世那個溫柔怯懦的柳如煙,
如今竟有如此心計。""死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天真。"柳如眉迎上他的目光,
"侯爺可愿與我結(jié)盟?"謝淵伸出手:"為了明遠(yuǎn)。"柳如眉輕輕握住他的手:"為了明遠(yuǎn)。
"第七章 試探初夏的午后,柳如眉抱著謝明遠(yuǎn)在花園涼亭里乘涼。
七個月大的孩子已經(jīng)會坐了,正咿咿呀呀地玩著一個繡花布球。"小公子真聰明,
這么小就會自己玩了。"丫鬟夏竹笑著說。
柳如眉溫柔地擦去明遠(yuǎn)嘴角的口水:"他比一般孩子發(fā)育得快些。"心中卻知道,
這是因為她每日偷偷在奶水中添加了促進(jìn)智力發(fā)育的藥材。"奶娘倒是盡心。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柳如眉渾身一僵,轉(zhuǎn)身看到趙氏在春桃攙扶下走來,
連忙起身行禮:"夫人。"趙氏的目光在明遠(yuǎn)和柳如眉之間來回掃視,
眼中閃爍著莫名的情緒:"聽說小公子近來只肯喝你的奶,換了別的奶娘就哭鬧不休?
""小公子認(rèn)生,過些日子就好了。"柳如眉低頭回答。趙氏冷笑一聲,
忽然伸手:"把他給我。"柳如眉強(qiáng)忍不舍,將明遠(yuǎn)遞過去。誰知孩子一離開她的懷抱,
立刻嚎啕大哭,小手拼命朝柳如眉方向伸去。"沒良心的東西!"趙氏臉色鐵青,
粗暴地?fù)u晃著孩子,"我才是你娘!"明遠(yuǎn)哭得更兇了,小臉憋得通紅。柳如眉心如刀絞,
卻不敢上前。"夫人,小公子怕是餓了。"春桃小聲提醒。趙氏冷哼一聲,
將孩子丟還給柳如眉:"喂飽他,然后送到我房里。今晚他跟我睡。
"柳如眉接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明遠(yuǎn),輕聲哄著:"乖,
不哭了..."孩子立刻安靜下來,小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襟。這一幕顯然刺痛了趙氏。
她盯著柳如眉的臉,忽然道:"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你...特別是你這雙眼睛。
"柳如眉心跳加速,但面上不顯:"奴婢相貌普通,許是夫人記錯了。""是嗎?
"趙氏冷笑,"那你可認(rèn)識一個叫柳如煙的女子?"柳如眉手中的帕子差點(diǎn)掉落。
她強(qiáng)自鎮(zhèn)定:"奴婢不曾聽過這名字。"趙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留下一句:"記住你的身份,奶娘。"待趙氏走遠(yuǎn),柳如眉才長舒一口氣,
將明遠(yuǎn)緊緊摟在懷中。孩子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臉。
"娘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柳如眉低聲承諾,親吻孩子的額頭。傍晚,
她按照吩咐將明遠(yuǎn)送到趙氏房中。孩子一見要離開柳如眉,立刻又開始哭鬧。
趙氏不耐煩地命令柳如眉留下哄睡,自己則去佛堂誦經(jīng)。柳如眉輕拍著明遠(yuǎn)的背,
哼著搖籃曲。孩子漸漸入睡,小手卻仍緊握她的手指不放。"夫人回來了。
"春桃在門外小聲提醒。柳如眉輕輕抽出手,為明遠(yuǎn)掖好被角,正準(zhǔn)備離開,
卻瞥見梳妝臺上放著一封拆開的信。信封上的字跡她認(rèn)得——是謝誠的。猶豫片刻,
她迅速掃了一眼信的內(nèi)容,頓時渾身冰冷。信中謝誠提到"老地方見",
并說"那件事已安排妥當(dāng),只待時機(jī)"。"你在這里做什么?"趙氏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柳如眉迅速轉(zhuǎn)身,恭敬行禮:"回夫人,小公子剛睡下。奴婢正要告退。"趙氏瞇起眼睛,
目光掃向梳妝臺:"你看了我的東西?""奴婢不敢。"柳如眉低頭,
"只是整理了下小公子的被褥。"趙氏冷哼一聲:"滾出去。記住,從明天起,
你不必再貼身照顧小公子了。我會另找奶娘。"柳如眉心中一沉,但只能應(yīng)下:"是,夫人。
"回到自己簡陋的廂房,柳如眉輾轉(zhuǎn)難眠。趙氏顯然已經(jīng)起疑,
而謝誠信中提到的"那件事"又是什么?她必須盡快通知謝淵。第八章 暗查次日清晨,
柳如眉被周嬤嬤告知,她被打發(fā)去漿洗房干活,不得再接近小公子。
"夫人說小公子太依賴你,不利于成長。"周嬤嬤同情地看著她,"你也別太難過,
好歹保住了飯碗。"柳如眉低頭應(yīng)是,心中卻焦急萬分。離開了明遠(yuǎn)身邊,她如何保護(hù)孩子?
正當(dāng)她收拾行李時,一個小丫鬟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侯爺讓給的。
"柳如眉趁無人時展開紙條,上面只有簡單幾個字:"今夜子時,后花園假山。"一整天,
柳如眉在漿洗房拼命干活,雙手被堿水泡得發(fā)白。但她顧不上疼痛,
滿腦子都是明遠(yuǎn)和那張紙條。子時將至,她悄悄溜出下人房,借著月光來到后花園。假山后,
一個高大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時。"侯爺。"柳如眉輕聲喚道。謝淵轉(zhuǎn)身,
月光下他的臉色異常凝重:"趙氏果然每月初五秘密看診,胡大夫證實(shí)她確實(shí)不孕。
"柳如眉并不意外:"她還與謝誠有染。""我也查到了。"謝淵的聲音充滿憤怒,
"昨日謝誠的小廝確實(shí)去了大相國寺,而趙氏今日向我要了去上香的許可。
"柳如眉迅速將看到信件的事告訴謝淵:"他們似乎在謀劃什么。
"謝淵沉思片刻:"我會加派人手盯緊他們。至于你...暫時忍耐,
我會想辦法讓你回到明遠(yuǎn)身邊。""侯爺,我最擔(dān)心的是明遠(yuǎn)的安全。"柳如眉聲音顫抖,
"趙氏已經(jīng)起疑,若她狗急跳墻...""我明白。"謝淵輕嘆,
"我已命心腹暗中保護(hù)明遠(yuǎn)。另外..."他猶豫了一下,
"我找到了當(dāng)年為趙氏接生的產(chǎn)婆。"柳如眉眼前一亮:"她肯作證?""死了。
"謝淵冷冷道,"三年前'失足'落井。但她兒子還活著,手里可能有些證據(jù)。
""必須找到他!""已經(jīng)在找了。"謝淵忽然伸手,輕輕撫過柳如眉紅腫的手指,
"你受苦了。"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柳如眉一愣。前世謝淵從未對她如此體貼過。
"為了明遠(yuǎn),值得。"她輕聲回答。謝淵的目光復(fù)雜:"若一切如你所說,
那我虧欠你太多...""侯爺不必自責(zé)。前世種種,已成云煙。"柳如眉退后一步,
拉開距離,"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護(hù)明遠(yuǎn),收集證據(jù)。"謝淵點(diǎn)點(diǎn)頭,
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治手的藥膏。還有,三日后趙氏會去上香,
屆時我會安排你暫時回明遠(yuǎn)身邊。"柳如眉接過藥瓶,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謝淵的手掌,
兩人都是一怔。"多謝侯爺。"她迅速收回手,"時候不早,奴婢該回去了。
"謝淵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小心行事。"第九章 危機(jī)三日后,
趙氏果然帶著大批仆從前往大相國寺上香。她前腳剛走,周嬤嬤后腳就來漿洗房傳話,
說小公子哭鬧不休,非要柳如眉不可。"侯爺發(fā)話了,讓你暫時回去照顧。
"周嬤嬤壓低聲音,"不過夫人回來前,你還得回漿洗房,明白嗎?"柳如眉連連點(diǎn)頭,
迫不及待地奔向明遠(yuǎn)的院子。多日不見,明遠(yuǎn)似乎瘦了些,小臉蒼白,眼睛紅腫,
顯然哭了不少。一見到柳如眉,孩子立刻伸出小手,咿咿呀呀地叫著。
"我的兒..."柳如眉將孩子緊緊摟在懷中,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明遠(yuǎn)的小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襟,生怕她再次離開。"小公子這些天不肯好好吃奶,
夜里也睡不安穩(wěn)。"照顧明遠(yuǎn)的奶娘李嬤嬤抱怨道,"還是你有辦法。
"柳如眉檢查了明遠(yuǎn)的飲食,發(fā)現(xiàn)趙氏命人添加了一些安神的藥物。
她心中警鈴大作——前世趙氏害死明遠(yuǎn)前,也曾用過類似手段。她立刻將可疑的食物倒掉,
親自為明遠(yuǎn)熬了米粥。孩子餓極了,大口大口地吃著,不一會兒就恢復(fù)了精神,
開始嬉笑玩耍。午后,柳如眉抱著明遠(yuǎn)在院中曬太陽,
忽然看見一個小廝鬼鬼祟祟地溜進(jìn)了趙氏的佛堂。她記得這人——是謝誠的貼身小廝福安。
將明遠(yuǎn)交給李嬤嬤照看,柳如眉悄悄跟了上去。佛堂門虛掩著,她躲在窗下,
聽見福安在里面翻找什么。"奇怪,二爺明明說放在佛像后的暗格里..."福安嘀咕著。
片刻后,一陣窸窣聲,然后是福安驚喜的低呼:"找到了!"柳如眉冒險從窗縫偷看,
只見福安手中拿著一本小冊子,正匆匆翻閱。忽然,
他的臉色大變:"這...這是..."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人聲——趙氏提前回來了!
福安慌忙將冊子塞入懷中,從佛堂后門溜走。柳如眉也迅速躲到假山后,心跳如鼓。
那本冊子一定很重要,必須告訴謝淵。當(dāng)晚,謝淵秘密召見柳如眉。"福安偷走的是什么?
"她急切地問。謝淵臉色陰沉:"趙氏的私賬。
里面記錄了她這些年來賄賂官員、放印子錢的罪證,還有..."他頓了頓,
"與謝誠私通的證據(jù)。"柳如眉倒吸一口冷氣:"謝誠為何要偷這個?""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