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陸渝抬著幾十乘木箱登門。
滿院停放著白花花的雪花銀,溫若年心情大好,只覺得連空氣中都充斥著銅臭的香氣。
”侯爺真是個爽快人,辛苦了,辛苦了?!?/p>
陸渝冷冷的看著她,“五萬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些都是足斤足兩的銀錢,你若不信大可一一驗過?!?/p>
“不必驗,不必驗,我自是相信侯爺?shù)??!?/p>
溫若年褶子都要笑出來了,當(dāng)然不必驗,因為這幾十乘木箱,正是她前日從府中送去給陸渝的,就連封口的形狀都沒變。
不過是左手倒了個右手,錢便回了溫若年的口袋,還賺回來了陸家那座八進院,寬敞氣派的大宅院。
哦,還有——
還有陸家每個月要交付的五百兩銀錢,才能繼續(xù)在這處宅院里住下去。
溫若年大手一揮,“來人,把銀子全部抬回鎮(zhèn)國公府的庫房!”
隨即偏過頭,望見不遠處臉色早已黑成一塊木炭的陸渝,從未覺得他如此順眼過,笑得竟顯出幾分溫柔來,
“既如此,我就不留侯爺用膳了,天色不早了,侯爺早些回府吧!”
陸渝的腳步卻是生了根,不動,就這么一直看著她,及至溫若年有些不耐煩了,他才微妙扭捏的開口,問,
“聽說,你要嫁給我哥了?”
溫若年“嗯”了一聲。
又是半晌的沉默,陸渝咬著嘴唇,“你知不知道,他是個瞎子,根本給不了你幸福?!?/p>
溫若年莫名其妙看著他,“所以呢?”
陸渝有些別扭,他轉(zhuǎn)過頭去,鈍鈍開口,“看在往日情面上,我也不忍見你如此可憐,你若是現(xiàn)在肯嫁給我為平妻,一切還來得及?!?/p>
溫若年像是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只覺荒謬如斯。
前世到最后,陸渝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娶了自己,所以他這重生第一件事就是與她退親。
現(xiàn)在親真的退了,她與他真的再無干系了,他反倒回心轉(zhuǎn)意了?
溫若年淡笑,“我與你兄長的親事便不勞侯爺操心了。他愿娶,我愿嫁,無論幸福與否,我都甘之如飴?!?/p>
真是不受教!
陸渝拂袖而去。
……
鑼鼓喧天。
兩頂花轎,一前一后停在了國公府。
棠梨坐在轎子里,紅蓋頭下見得一閃而過的金絲木箱,似乎是候府送來的聘禮。
她有些疑惑,這些聘禮如此豐盛,怎么阿渝之前也沒告知自己一聲?
轉(zhuǎn)而又松了一口氣,她就知道阿渝心里有她,縱他嘴上不肯松口,但暗地里早就為她備足了聘禮。
這樣想著,心里不由得甜如蜜。
新人拜完天地,一同入了洞房。
溫若年身穿喜服,頭頂華冠,坐在床榻上等夫君來掀蓋頭,心里不由得忐忑。
她前世對這位陸家長兄僅存的印象,便是他永遠微抿的薄唇,望之寡情如許,似乎萬物都入不得他心間。
她與陸言蹊連話都未曾說過幾句,忽然就要做至親夫妻,說不緊張是假的。
碎玉屏風(fēng)影綽照徹,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