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呃！”
這個名字像是惡毒的詛咒。
蘇媚然在聽到這個名字后，雙眼一閉，直接倒地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
“媽！”
我下意識地沖過去。
混亂中，我抬起頭。
刺眼的直播補光燈依舊亮著。
我抓過蘇媚然跌落時甩在一旁的手機。
屏幕還亮著，停留在她的直播后臺界面。
一個刺眼的ID靜靜地躺在“歷史榜單一”的位置。
用戶名：賭鬼翻身。
打賞總額：520,131.40。
登頂時間：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蘇媚然被緊急送往醫(yī)院。
診斷結果是過度驚嚇導致的急性應激障礙和嚴重心律失常。
她躺在病床上，臉色灰白，眼神空洞，對任何問話都毫無反應。
醫(yī)生建議強制鎮(zhèn)靜觀察。
趙鋒的壓力陡增。
一時間，輿論立刻發(fā)酵。
蕾絲內衣，榜一詛咒，母女對峙，主播母親當場嚇暈......
每一個詞條都帶著惡心的獵奇。
有人甚至將“魅影玫瑰”的直播間和顧宸的慘死牢牢捆綁在一起，掛在熱搜頂端。
法醫(yī)的身份，在此刻成了最尷尬的標簽。
可這個時候，陳大年卻如同人間蒸發(fā)，再也沒有任何蹤跡。
趙鋒動用了大量警力，排查了所有他可能藏身的所有關聯的骯臟角落。
但是也都是一無所獲。
案件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件關鍵的物證。
那件包裹尸塊的桃紅色蕾絲內衣。
技術科幾乎將它翻來覆去檢視了無數遍。
“陳法醫(yī)！”
痕跡檢驗的小張拿著厚厚的報告，眉頭緊鎖。
“內衣上的生物檢材很復雜，除了顧宸的血跡和組織殘留，還有大量屬于蘇媚然的皮屑汗液，甚至還有化妝品殘留，這符合它被穿著直播的實際情況?！?/p>
“但是......”
他頓了頓，指著報告上的一處。
“我們在內側靠近蝴蝶結系帶的位置，提取到幾根非常細微的毛發(fā)，長度很短，顏色灰白，根部帶有毛囊?！?/p>
灰白短發(fā)？
我心頭一跳。
陳大年失蹤時還不到四十，頭發(fā)濃密烏黑。
十年落魄，足以讓一個人早生華發(fā)。
“DNA比對做了嗎？”我立刻追問。
“做了，數據庫里沒有匹配?！?/p>
小張搖頭，“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不屬于蘇媚然也不屬于顧宸！”
“另外，我們在內衣纖維縫隙里，發(fā)現了一些深藍色的工業(yè)油漆碎屑。這種油漆成分很特殊，常用于老舊工廠的機械涂裝或者一些廉價船只的修補?！?/p>
老舊工廠？
廉價船只？
“趙隊！”
我?guī)缀跏菦_進趙鋒的辦公室，將報告拍在他桌上。
“重點查城南廢棄的紅星機械廠，還有附近河道的破船，陳大年很可能藏在那里，物證指向那里！”
城南廢棄的紅星機械廠。
那里緊挨著一條污染嚴重的貨運河道。
只不過這些年，那條河道已經廢棄了。
只是偶爾會有破舊的小駁船?？俊?/p>
十年前，陳大年堵伯輸紅了眼。
最后消失前，似乎就常在那片區(qū)域跟人“談生意”。
深夜，警犬低沉的吠叫聲在空曠的車間里回蕩。
“趙隊！這邊！”
一個刑警在靠近河邊的一個原本用作小型船塢的水泥平臺邊緣喊道。
那里停靠著一艘?guī)缀蹩焐⒓艿呐f鐵皮駁船。
船體斑駁，深藍色的廉價油漆大片剝落，露出底下暗紅的鐵銹。
警犬對著駁船緊閉的艙門，發(fā)出狂吠。
“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是警察！立刻出來！”
趙鋒舉著擴音器，聲音在空曠的河面上回蕩。
艙門內死寂一片。
強攻命令隨即下達。
破門錘猛地撞向銹死的艙門。
“哐當！”
一聲巨響，門被撞開。
一股濃烈的汗臭和劣質酒精混合的污濁氣息撲面而來。
手電光柱瞬間鎖定了那個在角落蜷縮的身影。
正是照片里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