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回響在耳邊。他踉蹌著后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磚墻上。

鏡子里的那張臉，因?yàn)闃O度的恐懼和荒謬感而扭曲。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皮膚蒼白，

血管清晰可見。他猛地拉開自己破舊的T恤領(lǐng)口，借著窗外灰暗的光線看向胸膛。

皮膚表面暫時還看不出異樣，但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皮膚下有冰冷活物在緩慢爬行的錯覺，

讓他渾身汗毛倒豎。他沖出浴室，幾乎是撲到客廳的落地窗前，雙手死死撐在冰冷的玻璃上，

指關(guān)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他需要看到外面，看到那個“正常”的、死寂的廢墟世界，

來對抗內(nèi)心瘋狂滋生的恐懼和那個恐怖的猜想——他，正在變成某種東西？某種非人的存在？

像冰箱里的晶體？像浴缸里那些發(fā)光的蘑菇？他是那個冰冷的、非人聲音口中的“樣本”？

“繭”？窗外，鉛灰色的天空如同凝固的鉛塊，沉重地壓在無邊無際的廢墟之上。

枯樹、斷壁殘垣、被塵埃掩埋的街道……一切都如同他昏睡前一樣，死寂得令人窒息。

那片掛在枯枝上的“膜”也依舊，灰白半透明，邊緣破損，

表面那層流動的死寂光暈微弱地閃爍著慘綠和幽藍(lán)。陳暮的胸膛劇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他死死盯著那片死寂，仿佛想從中榨取一絲“正?！钡淖C據(jù)，

來駁斥腦海中那個瘋狂的聲音和臉上冰冷的藍(lán)紋。就在他幾乎要被絕望淹沒時，

視線無意中掃過遠(yuǎn)處那片被塵埃覆蓋的街道邊緣——靠近一棟半塌公寓樓的拐角處。

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極其細(xì)微，像是一小片灰白色的塵埃被氣流擾動，輕輕揚(yáng)起，

又落下。陳暮的呼吸瞬間停滯了。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開，

瘋狂地撞擊著胸腔。他猛地將臉緊緊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鼻尖被壓得生疼，

眼睛瞪大到極致，死死盯住那個拐角。死寂。依舊是絕對的死寂。

只有鉛灰色的天空和凝固的廢墟。是錯覺？是過度緊張產(chǎn)生的幻視？就像之前無數(shù)次那樣？

時間在極度的緊張中被拉長、扭曲。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