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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張雅的手腕，將她拖下了樓。
樓道里昏暗的聲控燈，在我們腳下忽明忽暗。
“你瘋了？”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壓不住的火。
“為一個殺人嫌疑犯，毀掉你的大好前程？”
“值得嗎？”
我記得，她家很窮，窮到冬天都只有一件薄外套。
是我，從小學(xué)開始，每天省下自己的早飯錢，給她買包子。
是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錢，給她買輔導(dǎo)書，買新文具。
我一直以為，我是她的守護神，是她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可現(xiàn)在，她卻要為我最痛恨的魔鬼辯護。
“江辰，你根本不懂王阿姨！”
張雅激動地甩開我的手，眼睛里閃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光。
“她有多偉大，你根本不知道！”
偉大？
我差點氣笑了。
一個靠著克死雇主，拿走巨額遺產(chǎn)的女人，偉大？
“我只知道，林董事長死了，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樣！”
“下一個是誰？是你嗎？”
我?guī)缀跏窃谂叵?/p>
張雅卻一臉的崇高和悲憫，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那些人是善有善報，自愿贈與！”
她的話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江辰，你是不是還以為，我上大學(xué)的錢，都是靠你省下的那點零花錢？”
她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準地捅進我的心臟。
那點零花錢？
那是我放棄了最新款的游戲機，放棄了心愛的球鞋，一點一點從牙縫里摳出來的。
在她眼里，只是“那點”？
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不然呢？”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她哭了。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卻帶著一種被救贖后的狂熱。
“是王阿姨！是她用第一個雇主留下的遺產(chǎn)，‘投資’了我！”
“她說，這些錢不干凈，與其留著，不如用在有志氣的孩子身上。”
“她說，我是她最成功的‘天使投資’！”
轟——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我耳邊炸開。
腦袋里一片空白。
天使投資？
我算什么？
我引以為傲了這么多年的“守護”，到頭來，只是一個笑話。
一個用可憐的零花錢，企圖跟魔鬼的“善舉”別苗頭的小丑。
我看著她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我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
“隨便你。”
聲音冷得像冰。
“你會后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