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喧囂與戾氣驟然消散,只剩下田野間沉默的風和劫后余生的寂靜。
泥土、青草和血腥味混雜的空氣,被更清新的風吹散了一點點。
陸沉周身那種毀天滅地的戾氣終于緩緩收斂。他低頭,
第一眼看向我懷里緊緊抱著他脖子、小臉上淚痕和血跡還未干的昕寶。
顧家的首席醫(yī)療團隊早已待命。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兒科專家立刻上前,
動作輕柔而專業(yè)地檢查昕寶額角的傷口,并快速清理包扎。“小少爺額角是皮外傷,
縫合一針即可。主要是驚嚇過度,需要靜養(yǎng)觀察?!睂<铱焖俣逦叵蜿懗羺R報。
陸沉緊繃的下頜線條微微松動一絲,眼底深處翻涌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昕寶,手指極其輕柔地拂開孩子額前被汗?jié)竦乃榘l(fā),
低頭在那剛包扎好的紗布旁,印下一個極輕的、充滿了安撫力量的吻?!鞍职衷?,不怕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能撫平一切驚濤駭浪的力量。
小家伙大概是被爸爸的氣息包裹著,安全感到達了頂峰,又經(jīng)歷了大哭和驚嚇,
漸漸安靜下來,抽噎著在他懷里縮成一小團,很快呼吸變得平穩(wěn)綿長——竟是累極睡著了。
睡夢中,小手還緊緊抓著陸沉的襯衫前襟。陸沉這才將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到我身上。
我被節(jié)目組的醫(yī)護人員攙扶著坐在一塊臨時搬來的干凈草墊上,正在清理臉上的泥污和傷口。
我的左臉頰高高腫起,清晰的指印浮現(xiàn),嘴角撕裂,
額頭上還有被高跟鞋踐踏后殘留的刺痛和泥痕。衣衫襤褸,滿身狼藉。
手腕、手臂上被保鏢按壓拉拽的地方一片青紫。更糟糕的是后背撞墻的地方,
骨頭像是裂開般的疼。陸沉抱著熟睡的兒子走到我面前,單膝蹲下,視線與我平齊。
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眸子里,早已不復(fù)剛才的冰封刺骨,
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心疼、自責和后怕。他伸出一只手,沒有直接觸碰我臉上的傷,
而是極其克制、無比珍重地輕輕拂開我臉頰邊被冷汗浸透的亂發(fā)。“瑤瑤……” 他開口,
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對不起……我來晚了。”那五個字,
如同最滾燙的石子,狠狠砸進了我千瘡百孔的心湖,瞬間沖垮了所有強裝的平靜。
我積壓的所有委屈、恐懼、疼痛和后怕,在看到那雙盛滿了心疼和歉疚的墨眸時,
終于如同開閘的洪水,徹底決堤!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洶涌滾落。不是因為狼狽,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這份毫不掩飾、濃烈到灼人的珍視。他輕輕伸出手指,